第六章 义父
萧天远冷哼一声,几乎咬牙切齿道:“人的本性最是贪婪!这田陆光更是如此!”
燕南星见萧天远要接着说下去,便不插话,静静地听了下去,却听萧天远冷漠中含着无比悲愤的声音接着说道:“那夜,当我扯下李盖的蒙面巾之后,我惊诧叫道:‘你们是星月教的人!’
这些人知道形迹败露,再难隐瞒,也不再遮掩身份,阴鸷的大笑声中纷纷扯去自己脸上的蒙面巾,我和妻子一看之下,顿时惊呆了!他们不但全是星月教的人,而且他们中为首的竟是星月教堂堂六大长老。”
说到这里,萧天远指着地上胖瘦老者,道:“当时这两人就在他们之中,胖的这个是大长老鸿云辉的大徒弟李眼虎,瘦的那个是二徒弟张展堂。当时,我便责问这些混帐,田陆光既把《修剑谱》给了我,又为何路上前来抢书?我认定了他们敢来抢书,是掌门田陆光指使。
“大长老鸿云辉阴冷地怪笑几声,道:‘掌门有令:你师父涂龙云已离开星月峰将近五十载,在外另开洞府修行授徒,已不属星月教中人,这《修剑谱》乃星月教世代相传的宝典岂能给已不再是星月教的涂龙云掌管!’
“他接着道:我们假扮蒙面人,只为抢书,而现在你们既已识破我们身份,那我们只好杀了你们以除后患,免得泄露了今夜之事!”
燕南星眉头皱起,心中想道:这大长老鸿云辉好不歹毒!
“他们就像一群嗜血的狼,开始抢书。六大长老都是先天中期的高手,而那些手下实力也在后天前期到后期之间,我们面对实力如此悬殊的对手,只有像刀俎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可六大长老和手下偏不一下子杀死我们,他们要我们受尽折磨而死,我和妻子相互掩护,都想救出对方性命,她一身白衣裙被鲜血染得尽红,我全身肋骨被敌掌击断,体内的五腑六脏受到重创!
“眼看我们俩人就要死在六大长老这群人手里,妻子眼噙泪花,恳求我道:‘天远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们的仇就没人报了,你逃出去吧!你身上有《修剑谱》,练成后就可以报仇!’
“我心痛欲绝,刚要摇头,想说和她生死一起,忽然,一个星月教的高手一剑在她的脊背上溅起一道血浪,她惨呼一声,血手艳红,只嘶声叫出:‘天远……快走……’便气绝而亡,我只好咬破舌尖,使出师父密传的印结,血遁而去……”
燕南星听到这里,剑眉倒竖,眼中射出炽烈的光芒,怒骂道:“这些人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害死前辈夫人,实在无耻!”他关心萧天远后来发生的事,接着问道:“前辈逃出去以后又怎样了?”
萧天远摇摇头,显得十分痛苦,道:“我用血遁逃出后,躲避在一个幽深绝谷,因为使用血遁,这种极损寿命和修真功力的奇术,我到绝谷时,功力锐退了一半以上,我实在无法接受我妻子死去的事实,二天二夜不休不眠,不吃不喝,连身上的重伤也浑不知觉,妻子临死前的血浪,血手,嘶声的呼唤,一遍遍在我的眼帘闪现和耳边萦绕,然后,我在谷中山洞里大病了一场,后来不知哪来力量,爬出山洞,在谷中采来了药草,治好了病和身上重伤,整整用了三个月,我才从死神的手里夺回了一条命!可当我走出绝谷,临溪而立时才发现自己一头青丝,已成了一头白发!”
燕南星听萧天远说起绝谷中这些痛苦煎熬,生死挣扎,心头一片恻然,脸上神色也为之动容!这才知道他为何正当壮年,却生出一头白发。
萧天远目凝高空明月,半晌,才接着道:“我出谷后回到师门,不料师门府院一片火烧过焦黑毁塌,我顿时全身如坠冰窖,心知师门在这三个月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我匍匐在烧焦的瓦砾上,悲声痛哭!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抬头一看,却是门中老厨刘伯。我忙问他师父在哪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刘伯只是悲痛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气,只说了一句:‘天远,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什么都明白了!’然后,他把我拉到一间火纵过的大厅堂,厅堂之上竟摆着一排碑位,正中的那个碑位上竟写着‘涂龙云之墓’。竟是师父的碑位,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昏倒了过去。
“醒来后,刘伯告诉了我这一切事情的经过,却是当日,我和妻子上星魔峰取《修剑谱》多日未回,师父心中不安,便上星魔峰去找我们,星月教掌门田陆光装模作样,伪做不知,只说我们取了《修剑谱》后已下山多日。
“师父心下虽然疑惑,但也没法证实星月教与我们的失踪有关,是夜,师父为了查找我们失踪的真相,深夜时候,把熟睡中六大长老之一的陆金鼎,抓到星魔峰后峰逼问,才得知我们失踪的真相。把陆金鼎打晕后,当夜,师父行刺了星月教掌门田陆光,虽然师父杀死了田陆光,可也受了田陆光致命的重创,回到师门后,只说出我们失踪的真相后,便气绝身亡。
“第二天深夜,星月教大批高手血洗了我的师门,上下三十条人命,只有刘伯躲过一劫外,全被杀死!”
燕南星心道:好狠的星月教!
“我身怀《修剑谱》去了南边修魔者与妖兽肆虐的沼泽魔域,在那里我苦修《修剑谱》二十载,终于进入先天高手大圆满,于是回秦岭来找星月教报仇,却得知当年的星月教已不复存在,而是分为六个门派,今夜,我杀了六派之一的天峰派八名弟子后,便来这星月峰凭吊亡妻,奈何此情无处可诉,便弹琴发泄!”说到这里,萧天远看向燕南星,说道:“不想在此认识了小兄弟!这真是一件开心的事!”
“晚辈能认识前辈也很开心!”燕南星脸含微笑道。
萧天远忽然眼中闪起一片慈祥的光芒,向燕南星温声问道:“小兄弟,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不知道小兄弟你愿不愿意?”
燕南星抬首看着萧天远,问道:“不知前辈有什么事要问我?”
萧天远温和地笑道:“我今夜遇见小兄弟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心中十分想收小兄弟为我义儿,不知道小兄弟愿意吗?”
燕南星口微微一张,啊地一声,却是一时惊喜得不知说什么好。而旁边的杨战早已满脸喜意。
萧天远见燕南星怔怔然,还以为他不同意,不由勉强笑道:“可能是我太唐突了,小兄弟若是不愿……”
“前辈肯收晚辈为义儿,那是晚辈的福分,岂会不愿意!孩儿拜见义父”萧天远的话还没有说完,燕南星已反应过来,跪在萧天远跟前,而后磕了三个响头。
萧天远大喜,笑声爽朗:“哈哈哈……从今日起我萧天远也有了一个孩儿!星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他弃剑于地,扶起地上的燕南星。
父子相视,心中俱是十分温暖,笑容满脸,旁边的杨战也是如此。天上月亮浑圆,天地一片明亮,燕南星不由心中赞道:今晚的月亮可真是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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