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云之羽(11)
“阿蕴姐姐……”再也压抑不住伤心委屈,宫子羽抱住她,“我好害怕……我不想……”
“子羽!”花长老出声呵斥:“你现在已经是执刃了!”
宫子羽浑身一僵,缓缓放开宫蕴徵。
是啊,他已经是执刃了,阿蕴姐姐改变不了,他说出来只是给她增加负担罢了,她的身子本就不好,他又要不懂事到什么时候?
宫子羽缓缓放下的手臂被宫蕴徵接住,她扶着他的手臂,告诉他:“杀害执刃与少主的凶手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现在,去送你父亲和哥哥最后一程吧。”
宫子羽点头,鬓角垂下的发丝凌乱更为他添加破碎之感,他回到自己的位置,跪在蒲团上,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掉在放在膝上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溅起一片泪花。
祭拜了老执刃与少主,宫蕴徵走到女眷所在的左侧,跪在宫紫商的身边。
“身体还撑得住吗?”看到女子发白的面色,宫紫商哽咽着声音关怀。
蕴徵身体孱弱,孝衣单薄,在寒冬腊月里跪在冷冰冰的大殿,也不知能不能受的住。
“我没事,”宫蕴徵看向关心她的宫紫商,“紫商姐姐也要保重身体,切莫过度哀伤。”
紫商姐姐与子羽弟弟从小便玩的最好,两人一起逃课,偷吃点心,其中一人有坏主意另一人肯定执行,从小到大宫门的欢乐都是他们带来的。
现在子羽弟弟这么伤心,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宫紫商点点头。
大殿之中无人再说话,直到踏着月色而来,一路畅通无阻穿过一层层侍卫的少年匆匆踏入执刃殿。
看到执刃与少主的灵位时,宫远徵猝不及防。
不等他开口,跪在一旁的宫子羽猛然暴起,几步走到他面前,厉声质问:“宫门嫡亲一直都在服用你制作的百草萃,理应百毒不侵,为何父兄会双双中毒身亡?”
说到气处,他愤怒的一把狠狠揪住少年衣领:“你们徵宫到底在干什么?!”
猝不及防被指控如此重罪,反抓住宫子羽的手,宫远徵甚至都来不及辩解。
“子羽弟弟,别冲动!”
赶忙起身上前拉住宫子羽抓着宫远徵衣领的手臂,宫蕴徵让他放手:“你没有证据,不能这么怀疑远徵!你可知你说的话会将他推到何种境地?”
谋害执刃和少主可是重罪!没有证据,怎能对家里人说出如此重话?!
“蕴徵说的对,子羽,你快松手!”宫紫商也上前一步,分别抓住宫子羽与宫远徵的手腕,以防他俩打起来。
快松手啊,笨蛋!你打不过宫远徵的!
但眼红的宫子羽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想要知道为什么服用了能解百毒的百草萃,父亲和兄长却还是中了毒?双双丢了性命!
这个问题只有宫远徵能回答他。
是以,他不松手!
四人挣扎拉扯间,控制不住的烦躁与猜疑,往不可发展的方向而去,被宫子羽与宫紫商掣肘,受够了宫子羽的蠢脑子,耐心本就不好,此时被怀疑指控的宫远徵用力挥开两人。
宫子羽后退两步,没有武功差点跌倒的宫紫商被铭雾姬接住。
抓着公子羽手臂的宫蕴徵,被宫子羽扶着后背稳住身子,蓦然心口处传来细微的疼痛感,瞬间快速急闪而过。
见姐姐受到牵连,明显被触碰到逆鳞,宫远徵看对方的眼神发狠起来:“宫子羽,你竟然敢……”
“远徵!”月长老呵止这场闹剧,“不可对执刃无礼。”
他着重了执刃两字,好让宫远徵知道宫子羽现如今的身份,不是他可以随意冒犯的存在。
“执刃?”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宫远徵提高声音不屑道:“就他?!”
“荒唐!宫子羽也配做执刃?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我的哥哥宫尚角!”
这个废物,凭他也能坐上执刃之位?荒唐至极!
这群人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什么时候宫门执刃成了他羽宫一脉单传的了?!
月长老搬出【缺席继承】的家规,规劝不服气的宫远徵。
执刃与少主出事时,宫尚角不在宫门,宫远徵未及弱冠,只有宫子羽够资格继承执刃之位。
宫远徵还想要反驳,被花长老打断,让他有意见等宫尚角回来再说。
此刻宫门正处于薄弱状态,若是兄弟之间再针锋相对,恐怕宫门会遭到重创。
深深看了长老们和宫子羽一眼,宫远徵手按在刀柄上,负气离开!
站在门外的金繁松了一口气,刚刚宫远徵按刀的那一瞬,他身体都紧绷了。
闹剧结束,宫子羽看向站在他身侧前方的女子背影,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看见她毫不犹豫朝离开执刃大殿的少年追去。
也对,阿蕴姐姐本就是宫远徵的姐姐。
心中苦涩蔓延,宫子羽眼眶通红的看着。
离开执刃大殿的宫远徵并没有走远,不一会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少年转身,如同闯了祸的小孩子般不安:“姐姐,刚刚……你被伤到了没有?”
“没有。”宫蕴徵摇头。
见姐姐真的没事,想到刚刚的事情,宫远徵忍不住气愤:“要不是哥哥不在旧尘山谷,哪里轮得到宫子羽这个废物当执刃!”
“还好姐姐护着我,否则他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指控。”
宫蕴徵看向挂满白绸的执刃殿:“今天的事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若不是缺席继承的制度不可违反,长老们也是属意于尚角哥哥为下任执刃的。”
她眸光深邃冷静,内心思索着宫门中有对执刃与少主下毒手嫌疑的人都有谁。
跟着姐姐的目光看向执刃殿,宫远徵嫌弃的撇撇嘴,又注意到穿着单薄的姐姐,不由关心道:“姐姐,你穿的太少,我陪你回去加件衣服。”
背对着他的人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到。
“姐?”宫远徵疑惑的提高声音。
下一秒,他震惊的睁大眼睛,背对着他的人突然失了力气,纤弱身体朝地面倒了下去。
他手忙脚乱上前接住姐姐,跪坐在又冷又咯的石板地面,触摸到姐姐极低的体温时更加惶恐不安,抚上姐姐因疼痛而苍白痛苦的面颊:“姐?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