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画地为牢的诅咒李年昕要打破
傅堇臣原本平静的心湖,因为李年昕突如其来提出的那个要求而掀起惊涛骇浪。
那一瞬间,仿佛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底轰然炸裂,强烈的震撼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多年来练就的沉稳和城府让他迅速调整好情绪,眨眼间便将眼中那稍纵即逝的惊讶掩饰得无影无踪。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往后轻轻一靠,身体陷入柔软的椅背之中。
此刻,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眼前的李年昕身上。只见她满脸紧张之色,紧咬着嘴角,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拼命支撑着自己,试图在他面前塑造出一副坚强不屈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李年昕,傅堇臣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屑与嘲弄。
还是这般的懦弱无能,离开我,你又能去哪里?他心里得意的想着,但脸上却毫无变化。
他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用指腹触碰着李年昕滚烫的脸颊,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
同时,他脸上挂着一抹故作轻松的笑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恶魔的诱惑一般循循善诱道:“为什么突然要回去呢?Jenny,这可不太像你的风格哦。
况且,就算你真的回去了,等待你的也不过是无家可归罢了。”
当他说出这番话时,那张薄唇就好像被淬入了剧毒,每一个字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就连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时也仿佛被毒液浸染,透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但这也让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原来一眨眼时光匆匆而逝。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相依相伴度过了整整八个春秋。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两人之间那份默默无语的依靠早已深入骨髓。即使他仍然对李年星总是带着嘲弄与玩味,默契的保持距离。
在李年昕陪伴自己烧掉那些过往之后,曾经深沉静谧的失眠夜晚,对傅堇臣来说。
只要有那能缓解身心疲惫的药物相伴,亦或仅仅是目睹李年昕在隔壁房间安然熟睡的模样,便能让他感到无比满足和安心。
往昔那些床边频繁更迭、散发着陌生气息且温热的躯体,还有置身于灯红酒绿场所时扑面而来的烟酒刺鼻味道,都已如过眼云烟般渐渐远去。
现今的傅堇臣,已然习惯了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的陪伴。而且更为确切地讲,这个人只能是李年昕。
因为只有她的存在,才能让他那颗历经千疮百孔的心,寻得片刻宁静与温暖。即使他从未告诉过李年昕,她对于自己的意义。
他也深知李年昕倔强执拗的脾性,即便他明确表示反对,她也会在沉默不语间默默忍受一切,然后凭借自身坚定的意志去探寻属于自己的道路。
哪怕前方是一堵坚硬厚实的南墙,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头撞上去,并想方设法闯出自己为她设置的“牢笼”。
面对眼神里充满执着的李年昕,傅堇臣思虑了片刻。冷酷嘲讽地向她抛出了两个堪称残酷到极致的抉择:其一,便是让她彻底断了念想,自此终结这无聊又毫无意义的话题;其二,则是要求她继续留在自己身旁,陪着他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周旋应对,充当他手中锋利无比的“刀”,以此换取他的认可与首肯。
当李年昕听完傅堇臣所给出的这两个艰难选项后,原本被安全带紧紧束缚住的那副瘦弱身躯,开始难以察觉地轻微颤抖起来。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半晌之后,她终于像是放弃了所有抗争一般,缓缓低下头轻轻地点了一下,表示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我……我选择第二条路!”像是痛心疾首下定了决心,她的眼圈有些微微泛红。但依然坚定的说出自己的选择。
听到她这个选择,傅堇臣先是愣了一下。眼神里有疑惑,又带着淡淡的伤痛,转化为无尽的愤怒与嘲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Jenny!你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在我的身边与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周旋。每一次的接触就如你现在这般,食不下咽,忍受着反胃作呕的痛感,伴随着你未来几天都要受此折磨。
如今你居然为了回去,心甘情愿的上赶着受此折磨。Jenny,你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他?”
傅堇臣的语调愈发刺耳又嘲讽,而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他”,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是谢君安。
即使这个名字像是二人心中约定俗成的禁忌,这八年里从未开过口,但傅堇臣清楚李年鑫眼中对自己偶尔闪过的一丝恍惚与怜爱,又何尝不是对自己那个嫉妒至极的“便宜弟弟”所投射的影子呢?
李年昕听到他主动提到谢君安的名字,眼神一晃而过的慌张,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她的语调随之也变得冰冷刺骨。
“Rick,你应该知道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即使我承认对他还残留着那点可怜又可悲的余热,但那无非是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所犯下的青春滤镜罢了。”
说罢,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八年里我已经失去了太多,被那些过往所折磨的也太多。如今我该回去把自己没有完成的句号把它填上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真正的放下。
或许到那个时候,我也不再是那个曾经在雨夜中躲在你身后寻求庇护的流浪儿了。所以到那个时候,无论是你还是他,于我而言,我只想去走出自己想要的路。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得到重生,而不是画地为牢,将自我囚禁至今!”
李年昕越说越激动,面带着那微微泛红的眼圈,如今直接变成了通红到如兔子般,带着大颗的水珠剧烈颤抖着。
傅堇臣看到她这个样子自然是明白只能放她走,不然自己可能到最后别说是心,恐怕连她人所带有的这点儿体温他都留不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发出清脆而又单调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沉默不语,内心却在激烈地挣扎着。
末了,他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似的,缓缓放下了紧绷的身体,整个人透出一股无力感。
带着深深的疲倦与无奈,对视上那双通红的丹凤眼回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