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棺材上的舞者
正如我爷爷预料的那样,等到我过了三岁。
左眼其中一个瞳孔就慢慢地消失隐藏了,我变得跟正常人也就没什么两样了。
为了不让同村的人知道我的异样,这三年我父母一直把我养在家里。
对外说我是在养病,从没带我出过门,也不让外人来看我。
可等到我能出门玩了,我这天生的双瞳眼,就给我闹了一件让全村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那天天气阴沉的很,我老妈带着我在大门口玩,老妈在一旁跟几个同村的老娘们唠着闲嗑。
我就蹲坐在地上,用小木棍拨弄地上的蚂蚁玩。
可能快要下雨的原因,那天的蚂蚁格外的多。
我正在聚精会神地玩着,村子里就响起了吹喇叭敲锣鼓的声音。
那节奏很是欢快喜庆,因此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好奇地抬着头,瞅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吆!老李家这是要出殡了,这出殡的音乐听着可真够喜庆的!”
“那必须得喜庆啊!听说这是老李头临死前特意叮嘱的,他平日里就喜欢扭东北大秧歌,死前要求不能奏哀乐,必须得这东北大秧歌的伴奏送行,说是要在这黄泉路上再舞一曲。”
“人家这叫喜丧,能活到80岁,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养了三个儿子都结婚成家添了丁,儿媳又是个顶个的孝顺,这辈子算是活得值了!”
我妈身旁的几个老娘们嚼着碎嘴子的工夫,这送葬的队伍就朝着我们家门前这条路上走了过来。
打头的是演奏东北大秧歌的锣鼓队,锣鼓队后面跟着的是披麻戴孝的拿着花圈和祭品的儿孙一大家子。
儿孙后面跟着的是八人抬的棺材队,抬棺队后面的则是追着看热闹的人群。
打眼一看至少百十号人的队伍,也算是声势浩大了。
我们村的坟地,在村后的半山腰上。
要上山必须需要经过,我们家门前溪流上的一座石板桥。
这座石板桥还是我高祖父那一辈修的,桥身是由十几块大青石板平铺而成。
桥身不宽只有1米多点的宽度,而且两边也没什么护栏。
送葬队伍到了桥头便被拉长了,打头的锣鼓队停止了奏乐,现场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潺潺的溪流声。
棺材前的人群通过以后,原先抬棺材的人由原来的八个变成了四个。
桥面有些湿滑,抬棺材的四个人,抬着厚重的棺材不好发力,走的格外的小心缓慢。
刚才离着老远,我就看到黑色的棺材盖板上。
有个穿着红褂黑裤,腰间绑着一根红绸带的人,站在上面,跟着鼓点的节奏左右舞动着。
因此我的视线一直被他吸引着,一是因为他站在人群的最高点上,二是他跳舞的样子我觉得很滑稽好玩。
等抬棺的四个人走过了半个桥,视线拉近了,我才看清楚棺材上面站着的是一个白面老爷爷。
这老爷爷惨白的脸颊上,涂着的两个红圆圈和红嘴唇很是醒目。
透过那副黑框眼镜,看到的是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珠。
长长的山羊胡子带着一个弯钩,跟一头雪白色的卷发呼应着。
他不管舞动的多么激烈,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一个微笑的表情。
直到很久以后,我第一次进城去到肯德基,看到肯德基那个微笑老头的标志。
我当时十分惊讶,肯德基怎么会用那老爷爷的头像做标志?
看着棺材板上的老爷爷,没有了音乐的伴奏,舞动的依然洒脱奔放。
于是我就出于赞美和肯定的,一个劲的拍手叫好。
“爷爷,你跳的真好!”
我嗓门随了我老妈天生的大,众人一听我这么说都是一惊。
尤其是抬棺的四个人,当时就立在桥上站那不动了,都侧仰着头朝着棺材上面瞅!
参与出殡的人几乎都是我们村的,也都知道我们苍家世代都是做风水师营生的。
我自打出生后,就被养在家里从不带出门见人,所以村里早就传言苍家这是在从小培养我能见阴事的能力。
此时站在棺材上的老爷爷,见众人停了下来,极不乐意,知道是我坏了事。
黑洞洞的眼睛怒目瞪着我,手跟橡皮筋一样朝着我这边就伸了过来,作势要打我。
我见这状况,吓得坐在了地上,哭喊起了我的老妈。
“妈,妈,棺材上面那个老爷爷,他想要打我!”
我接连说出来的话就跟炸雷一样,一次次把众人炸的心惊胆战。
刚巧不巧一直阴雨的天空,这时候一声炸雷响起。
雷声过后就听见抬着棺材的抬杠,嘎吱一声断裂了!
“不好抬杠断了!快落地!”
那黑色棺材都是厚重的实木打造,重量自然不用多说。
本身抬起来后需要四个人才能保持住平衡,一头一失去力道,棺材的重心就朝着那头偏移了。
剩下的三个人没把持住这偏移的力度,大黑棺材就从石板桥上一下砸落入了溪水中。
棺材接触水面的一刻,站在上面的老爷爷也随即消失不见了。
溪水湍急,带着棺材就开始顺着溪流向下游飘去。
于是接下来出现了无可奈何的一幕,棺材在溪水中飘,众人就开始在岸边追。
棺材顺着溪水足足飘了3里地,才被众人费力地捞了上来!
出了这事,老李家一大家子人,自然都跑到我家来兴师问罪。
责怪我说鬼话吓人,才让棺材掉入溪水中,要求我家给个说法。
当时我父母一脸的愧疚,都准备动手打我一顿,好让这一大家子人消消气。
而我爷爷把我护在身后,只霸气地说了几句话就把他们劝退了!
“要不是我孙子说了这几句鬼话,你家今天可就摊上大事了!”
老李家的人一脸不解地看着爷爷。
“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得亏这棺材抬杠是断在这桥上,要是断在上山的陡坡路上,这上百斤的棺材顺势再滚下来,那时候砸死砸伤的人你家能赔得起吗?”
我爷爷这几句话一说出口,老李家的人也明白过来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事后我爸妈一个劲的强调我,我的眼睛是天生的阴阳眼,要是以后再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装作看不见不要声张。
那时候的我小毛孩一个,懂个屁的天生阴阳眼,更不明白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只是碍于父母的虎威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等我长大一点理解事物的能力比较透彻了,我才明白父母指的不干净的东西的含义。
其实在我看来这不干净的东西,如果它生前跟你没什么恩怨,没什么未了却的心事,你又没去招惹到它,它是不会显现出来的,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来害你吓你!
就拿我发小一饼的一次遭遇来说,当时他要不是有意招惹上来不干净的东西,他那颗标志性的大门牙说不定现在还能留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