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故人

(十一)故人

夏末的天气虽然炎热,但临近夜晚还是带着一丝微凉。

花园中的紫罗兰开的正盛,微风拂过花叶也随之轻轻浮动,大片大片的紫色在夕阳的笼罩下幻化出柔和的光芒,沁入心神的宁静随风渗入血液之中,缠绵血液挣脱不去。

翊瑾轻轻地闭起了眼睛,迷蒙在这景色之中。

身后有人轻唤“瑾儿。”

翊瑾只觉心上一颤,慢慢地睁开眼睛。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俊雅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她凝眸深望,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之中,内心的记忆也随之席卷而来,带着点点甜蜜夹杂着几许苦涩,但她只觉得甘之如饴。

那男子也望着她,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慢慢的抚向她的脸,直到感受到了温度,才露出几分欣喜。

“真的是你,原来我不是在梦中。”

翊瑾这时却猛然向后退去,定定的望着他“段之远,许久不见。”

曾经温暖无比的名字此时就像一把刀深深的插进她已经结痂的心里。

段之远的手还定格在空中,他看着翊瑾躲开自己,明明仅隔一步之遥他却感觉中间隔着沧海桑田,他看着翊瑾终于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他苦笑了下问道“你怎么在这沈府内?”

翊瑾不知如何回答,仍旧看着他。

“怎么下来了呢,你病刚好。着凉了怎么办。”沈翾辰走了过来,他将手里的衣服披在翊瑾的身上,语气虽带着责备,却流露出平常夫妻一般的关切之情。

“你这个女婿倒是很负责任,是来接宁芷馨的吧。去吧,她已收拾好东西在沈府门口等你接她。”沈翾辰对着段之远冷冷的说道。

段之远看着眼前冷厉的男子,又看了看翊瑾略带羞涩的表情,心里已明白了几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而后就向沈府门口走去。

翊瑾看着那抹白色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终究浸入这片紫色之中,只觉得心口骤然的疼痛起来,疼的她落下了泪,她捂住胸口,觉得好似有什么尘封的东西一点点蔓延开来。她抵挡不住。

尘缘如梦,那段时光于她而言,就像朵开败的花,虽然曾经妍丽,但当它开起时,就说明花事已了。

再次的遇见,只是在告诉她,箫声已断,往事难再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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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段府内。

火红的枫叶下一个女子站在那里。

她眉目如画,面露浅笑。

他温柔的唤她“瑾儿。”而后伸出手来牵住她的手。

“等找到你哥哥之后,我就去楚府提亲。”那女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来到段府已经将近一年了。

他还记得那天下着雨,他打着伞因为走得太快没有看见她一下子撞在了她身上,刚想扶她,只见她已昏了过去。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脸如此的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吓得赶紧把她抱回了萧府。

听大夫说她已病了几日,如果再不医治恐怕神仙也难救回。

她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

他温柔的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姑娘,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看着他虚弱的说“我昏倒不关你的事,谢谢救我。”

她想走,他对她说怎么说也是他将她撞晕的,如果她执意要走他心里会不安的。她这才留了下来。

只有他知道,这么说是有私心的。

后来才知道她叫楚翊瑾,因为听说哥哥在翼州出现过就只身来找哥哥,没想到到了翼州钱被偷走了,她谁也不认识,也找不到哥哥,又困又累,就躲在一处破屋子里就睡着了,结果第二天就生了病。

就这样,他慢慢的喜欢上了了这个看似柔弱但内心却无比坚强的女子。

他答应她,帮她找到她的哥哥。

就在一次寻找她哥哥时候他们被山贼围住,他为了保护她被山贼刺了一刀,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拉住她的手跟她说自己喜欢她,然后又说了很多,她绝望地望着他哭,断断续续的说不要丢下她。

他醒来时他母亲坐在他面前,母亲跟他说本来不想管他与那个女子的事,但是这次竟然因为她差点死掉,她不容忍自己的儿子天天跟一个随时会将他推到危险中的女人在一起,何况他是要娶宁家大小姐宁芷晴为妻的。

她本来觉得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娶当二房也可以,但是她现在不允许。

他听到他母亲这么说马上反驳道他是不会娶宁家为大小姐为妻的,因为他今生只爱楚翊瑾一人。

他母亲气的发抖,跟他说道,你自己想想吧。然后就拂袖而去。

他没有当回事,以为只是母亲的气话,只要他真心爱那个姑娘就好。

他跟翊瑾说我会在找到你哥哥的时候去你家提亲,可是他没想到,一语成谶,他终是没能帮她找到她哥哥,也没有娶到她。

那天他母亲做寿,来了很多人,她母亲当场宣布三日后萧家就会迎娶宁府大小姐宁芷晴。

他当场愣在原地,没有反驳。因为当场拂了宁一风的面子他定会对翊瑾不利,所以他没有拒绝,但心中却拿了主意——私奔。

他对翊瑾说两日后翼州码头,他会去找她。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他母亲站在了段府门口。

“宁府我们是惹不起的,如果你真能置段家百年基业和段府上下几百条人名于不顾你就踏出去。去找你的那个女子。”

他看着母亲这个什么时候都强势的女人,眼中带着泪痕,他从未见过那么脆弱的她,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他自小没了父亲,是她母亲一个人将段家百年的基业撑起,才使得没有在他手里湮灭,这么混乱的时代她都没有让段家被霸占被夺走、替代。

她付出的不是精力,而是她的整个生命。

他终是不忍,没有踏出那道门。

三天后他穿上红色的礼服站在萧府,迎接新娘时,漫天的枫叶飘落。

他想起在枫树下的她,笑容艳艳,明媚了秋色。

在以后的时光里他总是能梦到那个在码头等待的身影,她问他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要负我。

只是造化弄人,有些人终是要负了,这笔债,他今生今世恐怕都还不起了,不过,这样也好,这辈子他还不起,那就下辈子还。

下辈子你记得要来找我,这回换你负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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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缘身在良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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