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至深之处

伊甸行走在黑暗之中。她又一次来到了这里，这个至深之处。她上一次造访此地时，樱还未消失，爱莉也仍在欢笑。

大概是黑暗作祟，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于是她伸手驱散黑暗，就像上次所做的那样。

“……？奇怪……”

但这一次，至深之处的黑暗似乎加深了重量。

“怎么回事……【至深之处】在拒绝我？阿波尼亚那里……发生什么了吗？”

“这里不会毫无来由地发生变化……难道……”

一片混沌之中，空灵的声音仿佛从天外响起：

“供述你的罪过吧，入侵者。我已知晓你的罪愆……无需隐瞒，此为无用之举。忏悔吧，这是最后的机会……”

听到这个声音，伊甸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果不其然，阿波尼亚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你吗？伊甸。啊……难道说，我在【触碰】的过程中波及到你了吗？”

“……或许的确如此。”

“请不要误会，伊甸。我不是在对你，或任何人，而是在对整座乐土进行【触碰】。我本应觉察你的出现，但……乐土庞杂的记忆耗散了我的精力，请原谅我的过失。”

“无妨，我的朋友。比起这个，还是同我讲讲你的发现吧。”

阿波尼亚的身影从空中落地：

“……不是什么好消息，爱莉希雅，梅比乌斯，樱还有凯文的行踪已经完全从乐土中消失。但除此之外，还另有蹊跷……在我用这双手【触碰】乐土的过程中，似乎总有什么事物……在躲避着我，栖身于我尚未触及的阴影之中。而当我的意识最终抵达那里的时候，它却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下某种……不详的余温。”

“有没有可能是……”

阿波尼亚缓缓摇头：

“很遗憾，伊甸，虽然我也希望，先前的发现是我的错觉。但【那个存在】，和以上四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不过……我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只不过我与【它】的接触只有短短的一瞬，所以我依旧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另外，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乐土与外界的链接，自爱莉希雅消失之后便断开了。芽衣小姐……”

“芽衣小姐在和华见面之前，就已经知晓了此事，她现在，应该正在和帕朵，还有维尔薇一起。不知对方将芽衣小姐困在此处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你还能再尝试【触碰】它一次吗？”

“我……会尽力而为。……伊甸，你认为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不在英桀之中吗？”

“现在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阿波尼亚。更何况爱莉的消失端倪频现，这其中一定还有我们未能注意到的东西……对了，我的水晶花，已经交到芽衣小姐手中。”

“……看来我们，想到了一处。我身上的水晶花，也已经交予格蕾修保管，那孩子应该不知晓此物的用意。但我相信，它最终会到它该去的地方的。”

“当别无他法的时候，至少【钥匙】和【真相】能得到保全……”

“当然，这也是我们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伊甸本能地察觉到阿波尼亚的话语中有一丝异样。【最后】……这个词她已经听过太多次。而现在，它几乎成为了戏剧中那种受到诅咒的唱词。

“阿波尼亚，你……”

“无论是出于战略上的考量，还是出于【玲】内心深处的情感，我应该……很快会成为【她】消灭的目标。”

“如我所见，过往罪业终将行至我前。我将不会闪躲，我必拥之入怀。只可惜，那份为所有人欢歌一曲的约定，似乎无法达成了……”

“你就没有想过，有其他的解决方式？”

阿波尼亚似乎惊讶于她脱口而出的这个请求，以及她此刻露出的表情。

“很奇妙。伊甸，既非精神感知型，又无预知能力的你，为什么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想？”

“我不需要那些能力，阿波尼亚，我简直再熟悉不过了……你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那种，我们早已深谙的神情。……【决意赴死】的神情。”

“【决意赴死】么……真是……与我不相称的形容呢……不过，你说的对。因为这是我不管找何种理由和借口，都无法推诿的罪孽。伊甸，你应该明白，我和其他的记忆体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如果说其他英桀的记忆体，展现的是英桀在现实中，无法达成的另一种可能，那么【阿波尼亚】的记忆体，则完全是她本人的延续。在终焉之前，【阿波尼亚】将自己的思维完全融入往世乐土的那一刻起，我便既是【阿波尼亚的记忆体】，也是【阿波尼亚本人】。所以……【阿波尼亚本人】所犯下的罪孽，我责无旁贷……”

阿波尼亚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感受到，乐土中出现的新变化。

“伊甸……我似乎明白，那团只留下些许余烬的火焰是什么了，你之前……是不是见过千劫？”

“……没错，他当时……正在攻击永世乐土，我和苏还有华联手才……阿波尼亚，你的意思是说……”

阿波尼亚轻叹一声，缓缓点头：

“就在刚才，我察觉到千劫的身上，传来异常的波动，能够让他使出如此能力的，也只有在这里，堪比终焉的存在了。”

“那千劫他……”

“他的存在，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步爱莉还有凯文他们的后尘……”

“你似乎并不意外。”

“……如果是以前的我，也许会感到意外。但见识过艾诺小姐的能力后，我已经能够坦然接受……等等，艾诺小姐……伊甸你的意思是说……”

伊甸露出优雅的笑容：

“你也无法否认，这样的可能性的确存在。在来到这里之前，芽衣小姐也为我揭示出这起突发事件的诸多【不合理】之处。”

“且不说艾诺小姐情况如何，往世乐土能够持续运行五万年，不只是你，苏以及克莱茵。如果这里的事态真的失控到那种地步，我不觉得。世界蛇……外面的凯文，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