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错失良机.郭况初现
大汉京都洛阳,郭氏府邸仿若一头古老威严的巨兽,盘踞于城市中心。
信阳侯郭况的书房内,气氛压抑如暴风雨将至的天空,沉闷得令人窒息。
郭况、世子郭璜和谋士张跃围坐其中,似被无形枷锁束缚,面上皆满是复杂神色。
中年的郭况身姿依旧挺拔,然满脸凝重如阴霾笼罩,岁月刻痕更深,每道皱纹都似承载着无尽忧虑。其目光深邃而忧虑,似能看穿困境,却对未来迷茫不已。
郭璜本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却如霜打之花,满脸沮丧,往日灵动的眼中只剩自责与懊恼。
谋士张跃双目低垂,如沉思之雕像,眼神不安,思绪如乱麻,试图于乱局中寻一丝转机。
郭况长叹一声,声在寂静书房回荡,如寒风刺骨。他缓缓道:
“千载难逢之机会竟白白丢失,你们实在让太子失望啊!昨日大朝会,刘庄那厮仿若崛起之猛虎,威风凛凛,让东平王刘苍一举夺得统领全国兵马大将军之位。
此如晴天霹雳,令我们措手不及。吴汉大将军本是计划关键,太子刘疆费尽心力才说服这位河北体系的骠骑将军投效,本以为能握住大汉军队实权,如同握住胜利之门的钥匙。
奈何命运残酷,刘庄转瞬便解除吴汉军权,希望之光就此被夺走,我们陷入无尽黑暗。”
郭况顿了顿,眼中闪过痛苦,续道:
“太子为这一步谋划无数日夜,每个细节都深思熟虑,本欲在军事上占得先机,重夺帝位。那是他心中燃烧的火焰,是梦寐以求的目标。如今,一切皆成泡影。
军事政变计划如泡沫在阳光下破碎,满心期待与美好蓝图,都如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失望之情如坠万丈深渊,灰心之意似凛冬寒风彻骨。
如今局势,对太子而言,沉重如泰山压顶。
而刘庄还恢复了司隶校尉之职,此职权力可比三公,甚至更甚,除三公外可决定文武百官生死大权,这权重之位却落在北海靖王刘睦头上,无疑是在我们伤口撒盐。”
郭况说到此处,缓缓摇头,动作充满悲观无奈,似世界都失了色彩,嘴角泛起苦笑,笑声悲戚:
“哈哈哈,真是世事难料!”
他眼神凌厉看向张跃:
“张跃,你精心谋划趁西羌叛乱、皇帝刘庄用兵之时,策反山阳王刘荆,让其说服妻舅顿骑将军景尚举岀幽州十万铁骑突袭京都洛阳,本是绝妙好棋,如今呢?我们只得到山阳王刘荆冒充本侯劝太子举兵起事的书信,真是天大的笑话,让我和太子惊愕失望至极!
我们的希望如脆弱风筝线,被残酷现实无情扯断。”
这时,世子郭璜小心翼翼开口,声音很低,带着畏惧:
“父亲息怒,张大人已尽力促使山阳王刘荆两次前往景尚幽州大营,试图说服他起兵突袭京都洛阳。
但景尚并非简单人物,平时对山阳王刘荆言听计从,可在此等大事上自有考量,行事谨慎。他清楚只有京都洛阳受其他势力攻击时,才有正当理由出兵,即便无皇命,在此情况下也可冒险,但前提是要有回旋余地。
他如狡猾狐狸,不会轻易陷自己于绝境。尽管山阳王许以重诺、用尽手段,皆被景尚拒绝发兵。
最后,刘荆被逼无奈,想出下策,冒充父亲手笔,派人假伴父亲手下前往兖州鲁郡给太子传信,让其动员河北重兵旧将诸侯起兵突袭洛阳,只有这样,景尚的十万幽州铁骑才可能发兵京都洛阳,他也才能达到夺帝目标。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
谋士张跃听闻,神色一凛,起身拱手道:
“侯爷、世子,此局虽有差池,但非绝境。景尚此次未应,实则在观望,其野心未泯,仍有可为。我们可暂收锋芒,佯装不知其心思,再寻时机,以重利诱之,同时制造局势逼迫他就范。再者,此事未泄,便是转机,可利用此点混淆视听,让刘荆再施手段,扰乱景尚心智,使其以为有机可乘,届时我们再加以引导,或可让其为我所用。”
说罢,微微皱眉,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郭况瞥了一眼张跃,眼中闪过凶狠,冷哼一声:“哼,晚了!”
郭况又愤怒言道:
“西羌已归服,刘苍不日率大军回朝,吴汉大将军归家养老!唉!错失良机啊!”
郭况越说越怒,指着张跃厉声说:
“还有北海靖王刘睦之事。我动用隐藏多年的凌霄派精锐二百余人,皆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却全军覆没。再加上星阁门、凌宵浱、天剑阁、卧虎山庄、麒麟阁等江湖势力的六百余好手,还有匈奴鞑靼铁骑助阵,如此雄厚之力,你竟也一败涂地。你说说,你该当何罪?”
张越赶紧伏下身子,跪在地上,神色凝重道:
“侯爷,刘睦此人深不可测。他看似无意朝政,却暗中布局。此次失利,非战之罪,实乃情报不足,监视不力。刘睦定是早有防备,留有后手强兵,且巧妙利用各种手段和势力制衡我们。我们虽有人数优势,却陷入他预设之局。不过,这也让我们看清他的手段,日后行事当更谨慎,多方探听消息,不可再盲目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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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况再次冷哼:
“你还在为惨败找借口?还有下次?你犯下如此大罪,真是罪该万死!”
张跃伏在地上,头埋得更深:
“跃罪该万死,请侯爷给跃留个全尸。”
坐在旁的世子郭璜,内心震撼。在他记忆中,父亲向来慈祥和谦逊温暖,如冬日暖阳、夏日清风。这是他首次见父亲如此愤怒,如平静湖面掀起惊涛骇浪。往日父亲对张跃重视有加,彬彬有礼,张跃建议也会认真考虑。可今日,张跃恐凶多吉少。
郭璜思绪飘回过去,艰难日子里,张跃在郭家生死存亡关头,总能凭智慧谋略化险为夷。多年来,张跃对郭氏家族忠心耿耿,为家族发展殚精竭虑,郭家雄厚势力与财力离不开他。虽张跃偶有失误,父亲也从不计较。
在郭璜心中,张跃是家族不可或缺之人。他不能眼睁睁看张跃被父亲处死,必须替他承担责任,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张跃性命。
于是,郭璜咬咬牙,上前跪下。他抬起头,眼神坚定看向父亲:
“父亲,这一切根源皆在北海靖王刘睦身上。自《永平国策》颁布,他就像搅乱棋局的棋子,在重大事件中都有身影。
潮皇阁之战,他让我们伤亡惨重陷入迷局,计划受影响;金龙节祭祀大典,他书童出现改变局势;??山猎场之战,他利用地形和移花接木之计,让刘庄毫发无损,我们布置功亏一篑;老树村之战、乌丝河之战、西羌白猿山之战、西羌雪古山之战等,每场战斗都似他精心编排的戏剧,我们却成被操控的木偶。
还有杜康酒、新陶瓷等产业发展,背后似乎也有他的影子。如今西羌和朝局变化,皆是他幕后操纵结果。
他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不断击破和搅乱我们的行动。”
郭况听了,眉头一皱,又是一声冷哼,声音带着不屑,但眼神闪过思考光芒。
郭璜继续道:
“张大人早看清此人厉害,曾向我提及,此人才华远在他之上。刘睦的韬略谋算,堪称大汉翘楚,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如绝世高手,在朝堂这个大舞台上游刃有余应对复杂局势。是我太过自负,没把张大人话放心上,未全力对待,才导致困境。这一切是我的错,请父亲一同责罚我。”
说完,和张跃一样不停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之声在书房回响,每一下都似敲打着郭况的心。
约半炷香时间,郭况在不断叹气后缓缓道:
”你们都先起来。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你们这两个狗东西的狗头。但你们要清楚,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机会。接下来若再办砸,新账旧账一起算,那时,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活命机会。但如果你们能将功赎罪,把事情办好,我不会亏待你们,必有重赏。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张跃、郭璜大喜,如黑暗中见一丝曙光,激动不已,眼中重燃希望火焰,双双表态:
“请侯爷、请父亲放心,我们定当全力以赴完成使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都起来坐吧。”
郭况见两人小心翼翼坐下后,眼神变得深邃,似在谋划。他又道:
“太子准备把山阳王冒充我写的信件及送信之人全部交给皇帝刘庄处理,你们如何看待此事发展?”
张跃沉思片刻,眼中闪过光芒:
“侯爷、世子,此乃太子妙手。山阳王是刘庄亲兄弟,阴太后最宠爱的儿子,阴氏家族望其称帝。太子交信之举,看似磊落,实则将刘庄置于两难。若饶山阳王刘荆,皇威受损,藩王或效尤;若严惩,必与阴太后、阴氏结仇。无论刘庄如何抉择,皆会引发朝堂动荡,我们可从中渔利。且可暗中推动朝臣议论,引导舆论走向,让刘庄压力倍增。”
郭况闻张跃之言,满意捋须,长须在手中滑过,似此刻顺畅心情。他道:
“所以,这件事必须在朝廷文武百官中发酵,让所有朝臣知晓,给刘庄施加强大压力。最好能让暴躁的刘庄在愤怒下做出错误决定,杀了亲兄弟。哈哈哈,那时朝堂必然大乱,我们便可从中获利。这件事璜儿要去动员你那几个蕃王表兄,让他们想尽办法把事情放大,在朝臣中引起轩然大波,让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哈哈哈。”
“父亲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
郭璜躬身受命,眼中闪烁坚定光芒,仿佛已看到事情按计划发展的美好前景。
“这第二件事,需动用我们所有力量,充分利用东平王刘苍在西羌对北海靖王超乎寻常的恭敬之举,在朝臣中散布北海靖王与东平王刘苍密谋颠覆刘庄皇位的阴谋。
这如在平静湖水中投入巨石,必引起巨大波澜。
同时,我们一方的所有文武朝臣全部要借刘睦升任二品司隶效尉之机,对他大肆捧杀。把他捧到极高位置,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猜忌。最少要让刘庄心生猜忌,这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时,张跃闻郭况所言,眉头微皱,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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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那刘睦据说并无为官之心,早在先帝时期便传遍朝野。他如超脱尘世的隐士,对权力似不热衷。刘庄上位后,听说任命他为黑木门指挥使也是胁迫他就范的。
就这两招,真能让刘庄生疑?我怕计划会落空啊。”
郭况听了,哈哈一笑,笑声充满自信:
“往日不同今日。刘睦如今威名震四海,权倾天下。司隶效尉是什么机构?掌控京兆尹、左冯翊郡,右扶风郡,河东郡,河内郡,河南郡,及弘农郡等大汉核心七郡之地。那是权力象征,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加上东平王刘苍对他比对刘庄还恭敬,这就耐人寻味。而且还有开国功臣第一人、位及三公之首的邓禺,邓氏家族为刘睦撑腰。
你换位思考,若你是刘庄,会如何想?如今刘睦要是想谋夺刘庄皇位,易如反掌。只要刘庄今后产生一丝怀疑,我们再利用‘三人成虎’之计,必能让他深信不疑。到时候,我们可借刘庄之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张跃闻郭况之言,微微点头,眼中露出钦佩之色,再次拱手道:
“侯爷高见。经您此番剖析,我才恍然大悟。刘庄本就多疑,如今局势,只需我们巧妙引导,必能让他对刘睦心生嫌隙。只是行事需注意分寸,不可过于急切,以免引起刘庄警觉。我们可先从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小事入手,逐渐营造氛围,让猜忌之种在刘庄心中慢慢生根发芽。”
郭况微微点头认可:
“你能明白便好。此事需谨慎为之,不可有丝毫差池。”
张跃闻郭况之言,冷汗直冒,深知此次计划重要复杂。他心中对郭况的敬佩又多几分,暗自思忖:
“侯爷真乃老谋深算之人,目光老道如苍鹰俯瞰大地,世间诸事难逃其法眼。他总能在错综复杂局势中找到关键,每步谋划都蕴含深意,我此前却未能领会精妙,真是惭愧。”
他眼中满是敬畏与钦佩,继续道:
“侯爷之智,每步谋划如棋盘妙手,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牵一发而动全身。侯爷的计划像一张巨大严密的网,看似稀疏,实则毫无漏洞,将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在内。”
“我往日自诩才智过人,常因小计小谋沾沾自喜,实乃井底之蛙。与侯爷相比,我那点小聪明,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之明相比,微不足道。”
说到此处,他面露羞愧之色,似有火烧:
“忆往昔种种,我之谋划多有疏漏,却浑然不知,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可笑至极。而侯爷能洞察秋毫,于千丝万缕中抽丝剥茧,寻得致胜关键。我太自负了,以为能掌控局势,却不知一切都在侯爷预料之中。我像在舞台上自导自演的小丑,还以为能左右局势,却不知台下观众早已看穿。”
他伏地磕头,态度愈发虔诚:
“侯爷之谋,如深海之渊,浩瀚无垠,深不见底。此次行动,我定当全力以赴,追随侯爷步伐,报侯爷知遇之恩,弥补往日之过。”
“好,老夫暂且信你”
郭况听了张跃的一番恭维,心情有所好转。继续言道:
“另外,璜儿可拿我的千年何首乌人形灵乌去请星阁老祖和凌宵大宗师出山,必须做好多方面准备。用另一种方式根除这北海靖王刘睦,以保万全。”
郭况声音低沉坚定,话语一落,书房内一片死寂。
世子郭璜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深知千年何首乌人形灵乌对父亲意义非凡,那是父亲压箱底宝物,无数次生死危机都未动用的最后依仗。父亲竟愿拿出,说明此次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筹码都押在与北海靖王刘睦的争斗上。
郭璜清楚,这灵乌在修行者眼中是绝世珍宝,古籍记载其蕴含力量能让修行者突破境界,是修行路上梦寐以求之物。父亲如此决绝,定是对当前局势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紧迫。
郭璜心中震撼之余,也感到如山压力。他明白此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看向父亲坚毅而沧桑的面容,握紧拳头,暗暗发誓定要完成使命。
张跃一听,顿时满眼惊喜。他知道星阁老祖和凌霄大宗师皆是神仙级别的世外高人,长期于大山中闭关修行,功力早已突破真元十级,进入陆地神仙之列。若能请到这两位,十个刘睦也不在话下。
“好”郭璜信心满满,高声回应。
郭况目光深邃,望向远方,似已看到刘睦败亡之景,沉声道:“此次行动,必须暗中进行,切不可再有差池。”郭璜与张跃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决绝之意,一场惊心动魄的权谋争斗,就此在风云变幻的大汉朝堂拉开更为凶险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