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痕迹
“还有。”萧彦说:“他若是遇到什么事,你记得带信给我。”
“好。”池暮生与他并肩走出角落时看他一眼,笑着试问:“侯爷对子卿还真是好的不一样啊。”
萧彦唇角露了笑,“余生相伴之人,自然不一样,我进去看看。”
他进屋之后,池暮生仍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愣在原地,就连街对面过来的阮维清招呼他都没听到,反应几瞬后终于豁然开朗。
他一手拍到另一只手心里,自顾念念有词。
“我就说嘛,怎么好端端的问我送发簪代表何意,还有那座宅子,我就觉得萧彦怎么出手那么阔绰,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我滴娘诶。”
他转眸向惠民局大门,又说:“陆某人,你可是瞒我够深的哈。”
陆某人在药柜前抓药,偏头打个喷嚏,抬眸就见萧彦挎刀进来,半肩穿着软甲。
他放下称药的小称,拍拍手走出柜台,问:“都准备好了?”
萧彦“嗯”一声,回首瞟一眼屋外,拉着陆子卿的手往里间去,合上门转身时陆子卿先抱住他,轻声说:“我会想你。”
这一抱,萧彦的心差点冲击化了,平时也有拥抱,可眼下这个却不一样,是陆子卿少有袒露的舍不得,缱绻浓烈。
他回抱紧人,手抚着陆子卿的头,柔声说:“我也是,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我不在时你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吃饭,该睡觉就睡觉,早晚寒凉要加衣添被,别着凉了。”
陆子卿伏在他肩上轻轻“嗯”一声,“你先去,这边结束之后我就来找你。”
“剿匪凶险,你就别去了。”萧彦说:“这边结束之后,你先与池太医回京复命,我不知道要耽搁多久,但是为着见你,我尽量快些回来,好不好?”
“不好。”陆子卿低声反驳他,“你也知道剿匪凶险,百姓口中那山匪厉害,我怎能放心你一人面对,我想与你在一处。”
萧彦挪开点距离,捧着他的脸偏头吻到唇上,唇舌交缠的都是浓浓的不舍。
离别于曾经而言是日常,天南海北淡如水,可尝过甜味之后,那份淡泊已然变成难以割舍的眷恋和牵挂,丝丝缕缕要人魂牵梦绕。
陆子卿呼吸凌乱时萧彦才放开人,额头抵到他额间轻轻喘息,低声说:“就依我的卿卿所言,我等你来找我。”
他用鼻尖抵着陆子卿,再次吻上去,这次没了先前的温柔,而是带着欲望,他单手捞起腰,陆子卿就垫了脚尖,双臂环在他后颈热切的回应。
萧彦被勾的苗头渐起,将陆子卿抵在墙上,腰间的刀柄磕出了声音,尝到滋味想要的就越多,可又不能越多。
他偏头往下吻,停在脖颈间咬了一口,陆子卿蹙眉抿唇,吃痛地抓紧他的肩膀,缓了缓,问:“……你咬我做什么?”
那是源于喜欢,喜欢到不知该怎么办,又想要做什么的矛盾,心疼怜惜,可还想试探的看到刹那间带出来的痛处。
萧彦是这样的矛盾,他想看陆子卿疼,再去怜惜安抚,仿佛如此往返才觉得是真实,能满足心里那空虚的喜欢。
他看一眼那个隐隐渗血的牙印,说:“你是我的卿卿,我萧擎君的人,嗯?”
陆子卿无奈的笑了笑,“我早已是你的人,用得着给我做标记来确定吗?”
萧彦说:“我想你身上留有我的痕迹。”
“有。”陆子卿温柔地看他,“我的心上……有你。”
数十骑铁骑踏出惠民局前的大街,往城门方向去,直到看不到任何身影,陆子卿才敛眸回来往屋里去。
药柜前,池暮生正在称药,他过去说:“我来吧,你去看看新拿回来的脉案记录。”
池暮生放下小称,单肘撑着柜台边沿,稍稍偏头打量。
陆子卿从药屉里拿了生地片放在称上,晃眼瞟见他神色,随口问:“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有啊。”池暮生“啧”了声,“如此看你,还真是……”
陆子卿没看他,自顾把生地片分到几堆药里,嘴里问:“真是什么?”
池暮生笑了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1],就连咱们大宁朝那位冷面军侯都为之倾倒啊。”
陆子卿一听,惊着神色看过来,目光错到门外一瞬再收回来,不自然地问:“你在说什么?”
“你还想瞒我。”池暮生凑近了,笑着逗他,“你以前问我那发簪的事儿,是有人送你吧,那个人就是萧彦。”
“你……”陆子卿想反驳,话到嘴边声音又放小了,“谁给你讲的。”
“当然是……当事人咯。”池暮生说:“他可说你是余生相伴之人呢。”
陆子卿的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自顾拿面的药材,低声说:“你……别说出去。”
“你总算承认了。”池暮生呵呵一乐,“放心,我的嘴严实的很,就是有些意外,萧彦曾经一直拒婚,别人都在猜到底谁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他的眼,没想到竟然是个男人,还是你,不过呢,他倒是会挑,挑了我朝最好看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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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拿我打趣。”陆子卿继续分草药,“我与他并非样貌才有今日,付出越多之人越受伤,我不忍心再辜负,于这乱世之下,没人知道下一刻是生是死,倒不如提早将遗憾抹了去,蓝愿展望,凌风而行。”
曾经一人惯了不觉得有什么,自从天天和萧彦同床共枕,这冷不丁枕边没人,陆子卿倒有些不习惯,缩在被窝里翻来翻去睡不着,时不时摸着枕头看,萧彦平常就睡在旁边搂着他,眼下却冷冷清清。
于是,他又坐起来盘腿打坐,嘴里开始念那静心咒。
窗户里透进来些许亮光,是屋外阴云被风吹动,露了半轮白月,月光落到了陈靖眼眸里,他披着衣裳立在窗户边,任由思念将他裹挟。
过去大半个月里,每日处理朝政事务,还要忙着照看父皇,白天安排的满满的,唯有夜里才能腾出点空隙留给陆子卿。
白天夜里熬,身子清减不少,唇边下巴冒出胡茬也没心思刮,夜风吹进来,他拢了拢衣裳,对着月亮说:“思君不见君,唯有伴月明。”
长叹之后,仿佛仍然不足以解相思苦,他合上窗户,回到外间书桌前,提笔在信笺上写:
夜阑君影入梦,醒则不见,徒留怅惘,今见此月,仿若君颜,心中情思难遏,幸有己物花香为伴,虽相距甚远,然君之音容笑貌刻于心间,愿君此行顺遂无忧,早归吾侧。
陈靖搁了毛笔,拿起信笺吹了吹墨渍,对着信看了许久,再反复念好几遍,心里那点儿空虚貌似才得以慰藉些许。
他小心翼翼叠好装进信封,再放到抽屉里一堆同样的信封里,这才心满意足回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