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 174 章
“夫君用自己的聪明获得了我父亲的关注,也因为这份关注,引得其他孩子嫉恨上了他,这些孩子肆意的欺辱夫君,而这群孩子里欺辱夫君最狠的莫过于我哥哥。”
“有一次,哥哥将夫君引到树林里,打算用父亲养的狼犬咬死他,我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心里又惊又怕,我心里实在怕父亲会因为这件事打死哥哥,所以在哥哥将人引去树林里的那晚,我偷偷跟了上去。”
“夫君明明寡不敌众,但脸上表情依旧倔强,一双眼睛似父亲养的狼眼睛一般凶狠的盯着哥哥,哥哥恼羞成怒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围在夫君周围的狼群全朝夫君奔了去。”
“夫君那时人小、力气也小,他就死死的搂着其中一匹狼的脖子,张口咬上了那匹狼的脖子,其它几匹狼不停的撕扯着他的皮肉,夫君硬是没松口,生生将那狼咬死在了嘴中。”
“即使那匹狼死了,夫君仍是没松口,一边血肉模糊的咬着那狼的脖子一边凶狠的盯着我哥哥,我哥哥大怒直接想再吹响口哨让狼群吃了他,我赶在哥哥吹响口哨的瞬间吹响了我身上的口哨,狼群听到我的口哨声后很快便散开了,我挡在夫君面前怒瞪着哥哥,不准他再欺辱夫君。”
“夫君因此活了下来,他依旧沉默寡言,可是从那以后,不论我是被别人欺负了亦或是自己贪玩受伤了,他都会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替我赶着那些人,背我回家。”
“慢慢的,夫君成为了草原上那只最骁勇的狼,而我则是唯一被他呵护在手心的女娘,我窃喜又自豪,在夫君日渐一日的越来越耀眼中,我迷恋上了他,不可抑制的迷恋上了他!”
“我以为这种独一无二会持续到我老去,可变故来的那般快,夫君带回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是个跛脚,一个沉默寡言的跛脚女人,夫君面上一点也不待见那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可他不知道他看向那女人的眼神中总藏着一丝狂热。”
“夫君也许不了解自己,但我是女人啊,一个男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女人,只能是喜欢上了她,那是一个男人看向一个女人的眼神,而夫君他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朗月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不安:“我怕,我怕夫君离我而去,因此我提出让夫君娶了我,”她自嘲了声:“很卑鄙吧,但这又何妨,只要能将他永永远远的留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夫君听到我要他娶我,只是神情楞了片刻,随即便点头应了下来,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我既高兴又难过,高兴他愿意娶我,难过他不爱我。”
“从那以后,夫君离那跛脚女人越发的远,可是他看向她的眼神中总透着一丝难过,他难过什么呢?是难过他不能娶她吗。”
“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只要夫君能永永远远的陪在我身边,他身边多个女人又何妨,我本想在我们成亲后让夫君将跛脚女人纳进门,可没料到的是,哥哥先我一步将跛脚女人要了去。”
“夫君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在夜里安歇时,他那双眉头总是紧皱着不放,被那么多狼撕咬的血肉模糊的时候他眼眶都不曾红一下,差点命丧狼口的时候他眼泪都不曾掉一滴,可在那晚,在跛脚女人成为我哥哥女人的那晚,他睁眼到了天明!”
说到这,朗月喉头微微哽咽了一下:“那一晚,我背对着他,一夜未合眼。”
“那一夜,我曾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我的贪心错了,我的嫉妒错了,我对夫君的不舍错了.一切都错了。”
朗月扭头看向牢笼里的赵姝,笑的如明月一般好看:“你说要是我能早早放下对他的执念,是不是他就不会死?”
赵姝避开她的眼睛,仰头看向夜空,不会!在他用计入了城门,胡人害死了阿婧的时候,他就非死不可!
赵姝语气温淡:“或许吧。”
朗月身子不太好,被寒风吹的咳了两声,她扶着铁笼站了起来:“我该回了,”她望着地上的东西:“我带了些放菜给你,还热着的,你饿了就吃吧。”
消瘦的身影渐渐走远,赵姝目光从夜空上收回,望向那溢着鲜香的食盒。
许久,赵姝伸手将铁笼外的烙饼拿了进来,一道嗓音在一旁响起。
“你不会真打算吃吧?”
赵姝手上依旧握着饼子,眼睛看向声音来源处:“你怎么来了?”
绵如穿着一袭红衣朝赵姝走了过来,赵姝望着一改往常素淡异常明艳的脸,晃了晃神。
绵如着红衣席地而坐,望着地上各色各样的吃食,淡淡开口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她是特意来跟你谈心的吧?”
赵姝回过神来:“你觉得呢?”
绵如定定望着她的脸:“若是放在以前我觉得你会,但是现在.我不知道。”
赵姝将手中的饼子随意丢在草地上:“我只是好奇她在这里面下了什么毒。”
绵如了然的笑了笑,然后突然无头无脑的来了句:“我不怪你。”
赵姝神情一僵:“我不后悔!”
绵如脸上的笑带着一丝轻松:“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
明明心里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但在听到她这话的一刻,她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恨了起来,猩红着眼盯着她:“阿婧说过她想要当大将军,她说只要她当了大将军,她要把那些欺负我们的人统统打跑,她会带着你去那些嘲笑、欺凌你的妇人面前给你出气,我当时听了这话还笑她这是让你狐假虎威,可她说,她就是要做那只虎,让那些欺凌你的人都敬你、怕你!”
赵姝双手抓住铁笼,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她、她还来不及做我们身后的虎,就没了,没了!”
绵如明明笑着,却瞬间落了泪:“我没选择的,姝儿我没选择的!”赵姝失力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你有选择的,你是有选择的,你只是没选阿婧罢了.”
绵如脸上的笑那么难过:“我母亲和弟弟都命丧于一场大火,你知道那场大火是谁放的吗?”
这一刻,绵如笑的开心极了:“是我!”
赵姝一怔,愣愣的看着她。
绵如继续道:“我的脚不是天生跛的,是我母亲弄跛的,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弄跛她亲生女儿的脚吗?”
赵姝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却害怕了起来。
在月光的笼罩下,绵如笑的温柔:“因为,她怕我跑了!”
“父亲早早的就没了,母亲一个人实在养不过来我和弟弟两个孩子,那时弟弟刚好病重,无奈之下,她让我做起了暗娼!”
绵如笑望着赵姝:“你知道什么是暗娼吗?”她抚了抚鬓角:“就是那种赤裸裸、将人身心放在火上烤的生意!”
“起初我求过母亲,母亲动摇了,也真的不舍我就这样毁了,可我的第一个顾客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家的情况,带着二两银子和一个大夫上了我家,母亲看着那两锭银子和大夫犹豫了,我看到她面露痛苦的看着我被那男人拽进了屋中,可她没来救我,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来救我!”
“后来弟弟好了,母亲时常在夜里抱着我哭泣,我知道她是难过的,是愧疚的,这些我都知道的,我没怪她,我真的没怪她,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真的,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日子就这般走着,可就在我已经快将那无助的一夜忘了的时候,一群人挟着弟弟上了家门。”
“当我再次被拽入屋中,我想尖叫,可那些人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出声,看着那一个个狰狞恐怖的嘴脸,慢慢的我不想出声了,即使最后我出了声又有什么意义呢,有谁会进来将那群如鬼魅一般可怕的嘴脸赶走吗,所以在那个时候而言,呼救是最没有意义和徒劳的事!”
“事后,我才知道是弟弟被人教唆的赌了博,欠下了大笔赌债,从那以后,那群人就经常出入家里,每当一个人从我房间出来的时候,我隔着帘子朝外望过去,帘子外的母亲总是躲避着我的目光不敢与我对望,好不好笑,最亲的人就是一边说着心疼你的话一边做着不断舍弃你的事!”
“从那以后,家里的活都不用我做了,”绵如笑了一声:“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过上了大小姐的生活“我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而弟弟和母亲总是心虚的躲闪着我的目光,也不太敢与我说话。”
“这样的日子死寂而无波澜,在一天夜里我鬼使神差的推开门,在呼吸到与房间浑浊气味不同的清冷空气时,我迈出了脚,我奋力的跑着,那个时刻我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剧烈的跳动着!”
“我穿梭在树丛中,想着我今后要干什么,我要开一家豆腐铺子,我一定会努力再努力的经营着我的小铺子,每天勤勤恳恳的经营好我的小铺子。”
绵如笑中带泪的看着赵姝:“你知道那种快要触碰到阳光又被拽回黑暗的感觉吗?那不是绝望,是一种认命全身心如死水一般的认命。”
“在我被抓回去不久,我母亲就啼哭着敲断了我的腿,那段时间,我的腿肿的流脓水,好不容易好了些,母亲又会再次敲断我的腿让它继续肿的流脓水,如此往复,如他们所愿,我的腿跛了,再也跑不了了。”
“日子没有任何波澜的过着,我记得很清楚,在过年的那天,母亲不断的往我碗里夹菜,弟弟从外面买了一只小兔子给我,饭后,我喂了一根胡萝卜给小兔子,夜里,在所有人熟睡的时候,我将家里所有的酒全洒在了房屋周边,将手里燃着的木头一把丢了上去,火势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扔掉火把,转身进了屋子平静的躺着,母亲和弟弟被浓烟呛醒,他们两醒来的第一时间竟是跑来我屋子里找我,”绵如眼中带着迷茫:“你说好不好笑,两个把我送进深渊的人在自己命都顾不上的时刻竟会跑来找我?”
“他们两人死在了我屋门前,一根梁柱倒了下来活生生将他们压死,在我闭眼的那一刻,我觉得我解脱了,我不会再在午夜时哭着醒来,我不会再数着那些人什么时候进我房间,这一切都在那刻烟消云散了。”
“可不知是不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在那场熊熊大火里我活了下了,被一个冷眼冷目的男人救了下来!”
“那个男人真的很恶劣,连大夫都说我烧伤太严重活不下来了,但他每天却固执的给我喂药,一碗药我只能喝下几口,他就命人多熬几碗,那段时日,不知有多少药材浪费在他手里,我的命就这般在他蛮横的喂药里撑了过来。”
“我好了后,那人便没再出现过,再次见面时,却是他半夜浑身是伤倒在我门口的场景,我本不愿搭理这怪人,可那步子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
“他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我当时就在想,被人砍成这样了,想来对方跟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我开口大声叫来人,他的手下赶来,看到他这般模样还以为是我将他怎么着了,立时抽出弯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躺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的男人更是奇怪,自己都要死了竟还撑着一口气替我解释,”绵如嗤嗤笑了两声:“听到这,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没劲的。”
(本章完)作者说:作者专栏-新文《贪毒》已开文。《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鱼是个和人说话都会脸红上半天的姑娘,她温顺、良善。可时过境迁,她已不复是当初那个温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处左右逢源、溜须拍马,还励志要将那群权贵哄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哦,不对,是惬意顺心。她也知道,她这样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里,就是个可随意拿来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鱼尽心尽力的亲近、讨好所有人,但唯独对谢怍避之不及,不是她不愿,而是不敢,因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萨面貌、魔鬼心肠还知此人对她动了杀心。为此,别说是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瘆得慌。
谢怍表面上对周多鱼温和有礼,实则打心底厌恶她粗鄙庸俗的举止。若硬要说愚昧无知的周多鱼身上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识趣,也只有识趣,识趣的远离他与他保持距离,对此,谢怍还算满意。
此去经年,窄巷相逢,谢怍双眸沉静的望着身子紧贴着墙而过的周多鱼,缓缓敛目,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是个识趣的好姑娘,知道对他退避三舍,可,却碍眼的紧。
爱恨嗔痴,为贪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小剧场:周多鱼虔诚的跪在佛前,眼前则是刚刚奉给菩萨满满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灿灿黄金。她对佛像低眉浅颂:劳菩萨费神助信女屠尽恶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为菩萨重塑金身之时,嗯,纯金。拜完菩萨,她面不改色、不着痕迹的收起刚孝敬给菩萨的黄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哪有事还没办,就收钱的道理!【特别说明】:文中“恶鬼”仅用于比喻,全文无奇幻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