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头雾水
迷迷糊糊中,薛定仿佛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呼唤声,若隐若现,似乎很是凄怜,他想慢慢睁开眼睛,却感到头昏脑胀、天旋地转。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感觉到,自己…被倒挂着?
薛定挣扎了一下,果然,他的双脚好像被绳子绑住了,现在整个人就如同一根腊肉,正被倒挂在一个漆黑的空间之中。他想回忆点什么,可惜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想呼喊救命,但现在他就连咽口水都觉得费劲,哪里还有力气。
好在,被绑住的只有双脚,双手还是自由的,就是感觉到阵阵酸麻肿胀。薛定用手在周围探索了一下,发现周围好像是一道弧形粗糙的砖墙,这里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突然,他想起来了什么…
薛定原本是一个理科生,因为成绩优异被保送到了重点高校,读完大学又考了研究生,硕士毕业时,他也才23岁。本来想继续深造,但被工程院的人盯上了,进工程院干了两年。后来因为离父母和女朋友太远,便申请辞去了工程院的工作,等结完婚再回来。申请被批准后,薛定就在女朋友本市的大学找了一份教师的工作,这样至少每个周末都能回去陪女朋友。
但没想到的是,一等竟是五年,直到薛定三十岁,依然没有求婚成功。女朋友的理由是太忙,如果结婚有了孩子,再想去干点什么就没精力了,倒不如先把基础打好,迟一点再结婚也不晚。薛定一想,好像也是这回事,毕竟是青梅竹马,反正从小就认识,也不差这几年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薛定是心如死灰。
在女朋友生日那天,薛定请假赶了回来,本来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但未曾想回到家却发现没人。薛定连忙给女朋友打电话,对方竟说自己就在家里,这让薛定心里是一百个不妙…
薛定破解了小区的监控系统,翻看记录,发现女朋友被一辆奥迪接走了,他记下了车牌号码,又黑进了交通监控系统,发现女朋友和一个中年男人进了酒店,还提着蛋糕和香槟。薛定气得全身发抖,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他查了房址和密码,把蛋糕和鲜花重重扔进垃圾桶就赶了过去。
他气冲冲地来到酒店,没有和前台打招呼就闯进了电梯,前台见薛定一脸杀气,连忙让保安跟了上去。
“1006…真特么是有心了!”
薛定来到10楼06号总统套房门前,想到对方还挑了个生日编号房,顿时就让他觉得恶心。就在他想输入密码时,却听到了房内传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动静。
“去他大爷的…“
薛定直接一脚狠狠踹在了门上,只可惜门没有被踹开,反而是自己一个踉跄,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薛定爬起来,在走廊里抄起了一瓶灭火器,直接抬起来就往房门砸去。
其实薛定轻而易举就能进去,只不过进去了又能怎样?他不想见到她的丑态,之所以砸门,一来是自己气在心头,二来是给房里面的人一点反应的时间。毕竟是深爱过,即使不再爱,他也还是想给对方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门被砸了好几下,一个裹着浴巾的男人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吼道:“妈的,你谁呀?是不是想找死!”
薛定一看,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瞬间他就确认了,于是他打开灭火器,对着这中年男人的脸就狠狠喷了几下,趁机伸手把门的防盗链拿开,接着冲进房间,对着这中年男人的下身就是尽全力一脚。
中年男人捂着下身蜷在地上,发出了杀猪般的呻吟声,直到这一刻,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谁呀这是?
保安刚想冲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的中年男人,反而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就这样站在门口大声道:“不要闹事哦,有话好好说!”
薛定望着刚刚把衣服穿好的女朋友,却奇怪地没有了刚才的怒火,思维冷静得可怕。
“你的东西我会打包好放在楼下的垃圾站,记得抓紧过来取!”
薛定说完转身正想走,就在这时,房间冲进了几个民警,把薛定扣住带走了,拘捕的理由是:破坏他人财产、伤害他人人身健康、危害社会安全…薛定倒是知道为什么他们来得那么快,因为在入侵交通系统时他都懒得隐藏踪迹了。
薛定当晚被抓,所长接到一个电话后,他当晚就被放了,只是赔了一点钱。离开拘留所,薛定就去酒吧买醉,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地工作,努力地为爱情、为家庭、为朋友和身边的人付出,他一个理科的顶尖人才,能算出最复杂的数学方程,能算出最诡异的行星轨迹,却算不准,一个与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的心,这是为什么?他搞不明白!
女朋友一直在响他的手机,他都直接挂了,最后女朋友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意思就是说,不是他见到的那样,这个男人只是她的一个亲表哥,她可以证明…薛定看了一眼,抬手就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开始疯狂的大喝大笑,把酒吧里耍得最疯的小年轻都吓傻了眼。直到午夜,他才醉醺醺地从酒吧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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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特么…特么笑自己看不穿…”
薛定一边沿着马路走,一边高声地吟着诗,都说理科生最木讷,其实不然,一个能知晓天文地理的脑袋,一个拥有最符合逻辑思维习惯的人,怎么会不懂人性?只是不想过多计较罢!
薛定走着走着,迷迷糊糊中看到前方出现几人,正伸出手拦在路中:“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老子心情不好,都给我滚蛋!”薛定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一脚把人踹开,然后接着哼着诗,一步一步往前走。忽然,薛定一脚悬空,头朝下就栽进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薛定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踹飞的拦路人,恐怕就是那些施工警示牌吧,而自己所掉进这个漆黑的坑,应该就是下水道的沙井…幸亏被绳子绊倒绑住了双脚,不然…
薛定蓄了一下势,正准备弯起腰抓住绑住双脚的绳子,这时井外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越发清晰,似乎还伴有男人的笑声。这是怎么回事?
薛定也顾不上想太多,赶紧弯起腰去抓绳子,但此时他的身体太虚了,试了好几次才解开。他两手紧握住绳子,双脚蹬在井壁上,使劲慢慢往上攀爬。这井也就一米宽左右,让他有点纳闷的是,这井为什么那么深,他都感觉爬了六七米还没到顶。
好不容易才从井里爬出来,然而眼前的一幕更是让薛定傻了眼,因为他发现此时的自己正处在一个土墙围着的院子里。院子大概有几十个方,黄土地面、瓦顶土房,整齐的柴堆、凌乱的篱笆,其中一间小房子前还有一口大瓦缸,而自己刚刚爬出来的这口井,哪里是什么沙井,分明就是一口古井。
薛定摸了一下身上,才想起手机被他扔了。愣了片刻,他忽然发现更加诡异的事情。
“卧艹,这衣服是什么鬼…我的头发怎么长那么长了…”
薛定猛地一惊,想着自己该不会被绑到东南亚那边去了吧,但冷静一想,好像也不对,在他正想着搞清楚怎么回事时,忽然注意到围墙外女人传来的挣扎声越来越弱了,他连忙搬了一个木头垫脚,探头从围墙往外看去。
此时的天色有点暗,像黄昏刚过,气温很低,感觉也只有十摄氏度左右。薛定没顾得上关注这些,很快他就看到了在隔着街道斜对面的院子里,正亮着一堆火光,此时一个女人正光着身子,被一个身形如牛的男子压在地上凌辱,除了这个男子,还有两个装扮和体形差不多的男子一边笑着,一边正磨着刀。
“火好了,快点快点!”
薛定听到其中一个男子说了什么,可惜他听不懂。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这些是什么人?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薛定脑袋里此刻有一千个疑问,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梦里,还是自己真被绑到了什么地方,但他相信,这并不是梦。
他想冲出去救人,但他显然清楚自己不可能是这三个壮汉的对手,而且他也完全不清楚现在处在什么环境之中。理性告诉他,不能冲动,先搞清楚情况。
薛定看了一眼这院子里的房屋,门都是打开的,他挑了一间最大的房子,轻手轻脚遛了进去。这时外面的光线还好,屋内就显得有些昏暗了。他想进来看看有没有人,但没走几步,就看到房屋的正厅上躺着三具尸体,其中一具的尸首已经分离。薛定赶紧捂着嘴,差点一口吐了出来,他瘫软在墙角,冷汗直冒。
两具男尸,一具女尸,像是一对老年夫妇的一家三口。血淋淋的地面,还有几个大脚印,看起来没有发生什么打斗,行凶者进来就是一刀击杀,果断熟练,遇害者像是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定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双腿再软也总得想办法救人。他假装这几具尸体不存在,抓紧搜寻了一下整间屋子。
屋子十分简朴,就是土墙金字架瓦房,一间正室两间厢房,薛定在其中一间厢房的墙上找到了一把弓和几支箭,便连忙拿着弓箭冲了出去。
本来他想着,有弓箭至少可以吓唬吓唬那几个行凶者,或许还能把那女人救出来,但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再次探上墙头的那一刻,却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