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似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长夜过去,太阳升起,秋日的清晨弥漫着深深的凉意,尤其是秋风吹起时,带着几分萧瑟,也送来了秋天特有的宁静和安详,一如此时的小院。
院中的小树被风吹的簌簌直动,落叶纷飞,窗户也被吹的吱吱作响,秋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屋里的帘子也被吹拂起来,起起落落,轻轻飘扬,连带着帐子也微微晃动。
宁籍走到窗边,把窗户关紧实了,外头的风才吹不进来,帘子重新垂落,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他重新回到床边,见姒禾依旧睡的深沉,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半晌后,才走出屋外,去处理那些从天山里采摘的药材。
走出屋门,便见墨墨从外边爬回来,肚子微鼓,看样子是刚猎食回来,这也省的他投喂了。
墨墨要往屋里爬去,但宁籍却先一步把门关上,然后对它道:“在院子里守着便可。”
墨墨抬头看他,最后,盘踞在屋门口处。
宁籍见状,便没再理它。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秋去冬来。
天气开始变得寒冷,墨墨早早便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开始了冬眠。
当冬天的第一场雪飘落时,姒禾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还是睡的很沉。
屋子里烧起了火炉,很暖和,炭火在燃烧的时候,偶尔发出些声响,除此之外,屋子里一片寂静。
宁籍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雪花飘零,他心下黯然,可惜只他一人拥炉赏雪。
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沉睡的姒禾,半晌后,嘴角轻轻扬起,低声道:“禾禾,下雪了,再不醒来,就错过今年的第一场雪了。”
话音落下,屋子里依旧安静无声,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吹动,漫天雪花飞舞。
不一会,整个院子都白茫茫的一片,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他伸出手,用指背轻轻触了触她的脸颊,她的脸冰凉凉的,一如外边的雪花,他似喃喃自语般的低语了一句,“越来越贪睡了呢。”
这时,他突然抽回了手,捂着嘴,低咳一下,喉咙一股腥甜,半晌后,放下手,便见手中有点鲜血的血渍。
他目光漠然的看着手中的血渍,随后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后再将手心擦干净,原本雪白的帖子顿时沾了红,仿佛在上面画了红梅,很是显眼。
擦拭了血渍后,他便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小药丸,张嘴服用了。
这是清除体内阴煞之气的药丸。
自姒禾沉睡起,体内里便开始散发着淡淡的阴煞之气,这或许是身体自主的防御,也是锤炼身体的一种方式,对她有益无害,但对宁籍却有害。
阴煞之气,对任何人都是有害的,除了像她这样的人。
虽然宁籍有办法防止她身上的阴煞之气侵蚀,譬如符牌,但她身上的阴煞之气就会慢慢减少,这不利于她。
又或者,不靠近她。
只要不靠近她,就不会被她身上的阴煞之气侵蚀。
但,他做不到远离,明知道靠近她会伤身,却依旧想要靠近,似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所以,他只能靠服药来清除体内的阴煞之气。
服用药丸后,他面色好了许多,这才收起药瓶,坐在床边静静调息了一会。
过了好一会,他躺到了床上,像以往那般,将姒禾搂在怀里,盖上厚厚的棉被,闭目休息。
一室寂静,只剩炉子里的炭火偶尔发出几道‘劈啪’声。
寒风呼呼的吹,窗户虽然开的不是很大,但窗边的帘子被吹得飘来荡去,猎猎作响,甚至有一些雪花飘了进来,但落到地上后,很快便融化了,化作水渍,最后不见痕迹。
这场大雪持续了很久,整个小镇被雪覆盖,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溪水冰封,鸟兽隐踪。
直到数月之后,天气才渐渐好转,冬去春来。
积雪融化,万物复苏。
院子里,小树的枝头上也冒出了一抹抹新绿。树底下,一些耐寒的小草也陆续冒头,添了一点又一点的嫩绿色彩,生机勃勃。
尤其是清晨的时候,有一些小鸟会在小树的枝头上停留、跳跃,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很是吵闹。
这一日清晨,姒禾便是在这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在她睁眼的一瞬,身上的阴煞之气瞬间就收敛了,原本苍白的面色也渐渐开始恢复了一些血色,唇瓣也红润了一点点,不再像死人般的脸色。
屋子里空荡荡的,床上只有她一人,不过院子里有劈柴的声音,想来宁籍是在外边干活。
姒禾静静躺在床上,缓了一会神,待清醒了一点后,才缓缓坐起身。
她坐在床上,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身子,也不知这一次是沉睡了多久,感觉身体都睡的有点不太舒服了,不过精神却越来越好。
她探出脑袋,看向窗户处,可惜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她看不到外边的人和物,无奈,只能张嘴喊了声,“夫君~”
由于刚醒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话音落下,外边那劈柴的声音立马停了,随即‘铛锒’的一声响,似乎是斧头落地了,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砰!
宁籍快速的推门而来,走进卧室,便见姒禾坐在床上,笑容灿烂的看着他。
“夫君。”
她又甜甜的喊了一声,然后伸出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样。
“嗯。”宁籍应了一声,便连忙快走了过去,坐到床边后,亦是伸手拥住了她,“终于睡醒了。”
他声音亦有点暗哑,隐隐透着一些激动和高兴,他抱的很紧,情绪起伏的很明显。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边处,她看不到,但能感觉的到。
“夫君~我睡多久了呀?”
姒禾双手环着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味,格外安心。
“四个半月了。”他说着,便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脸,听到她声音沙哑,便问:“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姒禾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尽管有料到这次沉睡的时间会有点长,但听到沉睡了四个半月的时间,还是很惊讶,不过,她还是应了宁籍的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