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倾诉往事
来到一片空旷地,宋喜欢如变魔术般从背篓里拿出两个大个儿红薯,在江乔南眼前得意晃了晃。
从小养尊处优的江公子果然不认识,“这是什么?”
“午饭!”宋喜欢答他,“你去附近找些干的树枝或是干草来,快点啊。”
江乔南虽不知宋喜欢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江乔南走后,宋喜欢观察了一下四周,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从背篓里拿出铁铲,在那土地上很娴熟的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等坑挖好,江乔南已抱着一捆树枝回来了。宋喜欢翻了翻他找来的燃料,质量还算过关。
她把那些树枝一一折成小段,放一些在坑底,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把树枝点燃,等火烧旺了,又把两个红薯放到坑里,然后不断的往里面填放树枝。
江乔南盯着那坑里的火焰,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烤、红、薯。”宋喜欢一边填着树枝一边答他。
“好吃吗?”江乔南十分好奇。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不久之后,宋喜欢根据以往的经验断定红薯已经烤熟了。熄了火,她拿起铁铲把两个红薯从灰烬中挖出,放在一旁的空地上冷却。待冷得差不多了,她拿起一个大的,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烬,从中间掰开,嫩黄的瓤露出来,顿时香味四溢。
她把其中一半递给江乔南,“呐,吃吧。”
江乔南接过那半黑黑的红薯,皱了皱眉,迟疑道:“这,怎么吃啊?”
“就这么吃,你试试,很香的。”吹了吹热气,宋喜欢照着那香喷喷的红薯狠狠咬了一口,闭着眼睛慢慢品味,十分享受。
此时江乔南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两声,他咽了咽口水,学着宋喜欢的样子轻轻咬了一口,顿时整个口腔里都充满了红薯的香甜味儿。山野之中竟有如此美味,他顾不上烫,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部分一口气吃完。
宋喜欢见他吃得香,又把另一个红薯剥了皮给他,一会功夫又被他吃完了。一个半红薯下肚,饱饱的,江乔南回味着嘴里的余香,朝宋喜欢竖了竖大拇指。
宋喜欢掐一下他手指,说:“我平时上山来采药都会带着两个红薯当午饭,这可是个宝贝,放在米饭里蒸着吃、或者切成丁煮粥都是美味呢,不过我最爱吃的还是这烤红薯,又香又甜。”
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宋喜欢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此时,两人背山而坐,宋喜欢斜倚着一块石头,自然的摇晃着双腿。
“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坐在这里可以吹着山风看风景。”
她两手放在嘴边,对着远方大喊,“喂!”那声音仿佛石子掷于水中荡起的层层涟漪,在山间响起回音:“喂……喂……喂……”
江乔南坐在宋喜欢旁边,闭上眼睛,肆意呼吸着这山间的新鲜空气。这样新鲜干净的空气,对于一个整日生活在充满汽车尾气的城市中的人来说,是最珍贵的资源。他将身体角落的每个细胞都放松下来,试图把全身都交付给这大山。
宋喜欢想起那天初见江乔南的场景,道出了心中的疑问:“那天,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山上站着?”
“我,在怀念一个人。那天是她的忌日。”
宋喜欢有些惊讶。
尘封心底多年的记忆终于再次开启,江乔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那年我刚上大一,因为酷爱登山,我便向学校申请成立一个登山社。就在办申请手续的那天,我遇到一个女孩,她也来申办登山社。我俩一拍即合,将两个登山社合二为一,我担任社长。因为有共同的兴趣,我俩几乎无话不谈,后来,我们就相爱了。她是我的初恋,她善良,漂亮,优秀,我们曾经是学校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对,我很爱她。”
江乔南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毕业之后,我想跟她求婚,我想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那天,我们相约去登山,我已提前买了戒指,打算在山顶就向她求婚,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可是,还没有到山顶,意外就发生了。她……”
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断摩挲着小指上的那枚戒指,默默地。
宋喜欢叹一口气,伸出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手。江乔南抬头,正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红。
也许是积压三年的思念得到倾诉,在说完的那一刻,江乔南觉得轻松了不少,他轻轻一笑,在心里说了“谢谢”两个字。
是谢这包容的大山,是谢这纯善的山妹子。
突然间晴空一道霹雳,接着是几声滚雷,山雨欲来,没一会功夫,密密麻麻的雨点就急急滴落下来。
宋喜欢忙背起竹篓,拉着江乔南,边跑边说:“快,跟我来。”
宋喜欢在前面一手遮着头顶,另一只手拉着江乔南手腕,带他去了一个山洞避雨。雨下得又急又大,洞口形成一道水帘,两人仿佛置身于美猴王的水帘洞之中。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宋喜欢大口喘着气,说:“幸好有这山洞,要不然我们俩就惨了,咯咯咯!”
女孩子的肩头被雨水湿透,因为是白色的衣服,贴在身上就露出了明显的锁骨,雨水顺着耳边的一缕头发一滴滴落在胸前。
外面是哗哗的雨声,在这小小山洞的一隅,仿佛时间就此停止了,心跳也就此停止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江乔南走近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住她微红的脸颊上的一滴水珠,一点点往下划,一直划到她嘴角的酒窝处。
突如其来的闪电让山洞中蓦地一亮,江乔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莫名的行为,如触电般迅速把手收回来。他无视宋喜欢满眼奇怪的目光,咳咳两声,踱到洞口边假装看雨。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势渐渐小了,但也已是接近黄昏,药也没法采了,二人就这样背着半篓草药回家去了。
此次上山,江乔南似乎十分受用。于是,每次宋喜欢出门,他都主动要求跟随,美其名曰一个女孩子单独出去毕竟不安全,还是有个男人跟着保护比较好。不过宋喜欢似乎并不买他的账,因为江乔南除了碍手碍脚与问东问西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在这期间,江乔南总共跟着宋喜欢采过三次草药,摘过两次蘑菇,逮过一次野鸡,当然,吃过好几次烤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