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姚汝成十年约定 正宪帝力排众议
祁翀忙喊“免礼”,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赐你财物没见你多高兴,给你一本书激动成这样!”
“陛下,臣这几个月日夜都在想如何能治理浊水水患,却苦于无处可学。工部那帮人因循守旧,只会沿用前人之法,丝毫不知变通,臣为此不知跟他们吵了多少架!他们每每辩不过臣时,便让臣拿出依据来,可臣的法子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哪里有依据呀?!如今若真有古书可作依据,看那帮腐儒还说什么!”
“哈哈哈哈......”姚汝成这番略带赌气的话惹得祁翀哈哈大笑,“看来你对治水是真上心了!要不然,朕给你单设个职位,让你专心治水如何?”
“这......陛下,治水得有人、有钱、有粮,光臣自个儿有个职位是不够的!”姚汝成认真地道。
“那你需要多少人、多少钱?”
“属员不低于五十人,河工不少于万人,粮每年不低于一百万石,钱每年不低于两百万贯!”
姚汝成毫不客气张口就要,将内阁诸位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罗汝芳苦笑道:“每年两百万贯?即便是丰年,这也能占到税赋总数的十分之一啊,姚汝成,你这胃口可真大!”
“罗相,舍不得鞋子套不着狼!治水就得舍得下本儿!人工、石料哪个不花钱?”姚汝成争辩道。
“可你要的也太多了吧?”元震也连连摇头。
韩邦杰也欲开口,却瞟见祁翀锁眉不语,似乎在认真考虑此事的可行性,再看向韩炎,果见韩炎几乎微不可察的摆了摆手,便心领神会,果断地闭了嘴。
“姚汝成,若朕都满足了你,你用多长时间能彻底解决浊水之患?”
“这......”姚汝成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今日话说到这里了,他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咬牙道,“十年之内若无成效,臣情愿提头来见!”
“好!朕答应你!罗相!”
“臣在!”
“在内阁之下、八部之外单独设立一个浊水河道总署,以姚汝成为河道总督,正二品!其下属员五十人,内阁协同吏部给配齐了。姚汝成,你要的钱、粮朕都给你,衙役、河工你自己雇,今后浊水河道一应事务全部归你管!另外,朕从内帑里再给你拨钱一百万贯,但这个钱有专门用途,你要用这笔钱在浊水上游广种树木,以树固沙,明白了吗?”
“臣领旨!”姚汝成万没想到祁翀不但全部答应了他的要求,甚至给的还更多,激动之情难以抑制。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十年之后若无成效,朕可是不饶你的!”
“臣定鞠躬尽瘁,不负陛下重托!”
祁翀这才点点头,又对席安道:“既设了河道总署,你的差事就算是完成了。罗相,找个上县让他去做一任县令吧!不要小看了这县令一职,真要做出成绩来也并不容易,能治一县方能治一州,能治一州方能治一国!”这后一句是对席安说的。
席安闻言微微有些失望,但也不敢挂在脸上,谢了恩之后便跟姚汝成一同退了出来。
看了看身边的姚汝成,席安有些想不明白。出京之前两人都是同样的品级,为何一次面圣之后两人便是天壤之别!侍御史与上县县令本来就是同级,京官反而变了外官,这分明是降职啊!自己这一趟差事并无什么疏漏,就算不如姚汝成那样连升六级,也不该是个贬官外放的结局呀!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席安苦思冥想之际,御帐之内关于河道总署的疑虑还在继续。
“陛下听姚汝成那么一说便决定按他的法子做,还给了他那么高的品级和权力,这决定是否仓促了些?”一直没有开口的乔履谦婉言劝道。毕竟明旨未发,如果后悔,如今还有挽回的余地。
“此事朕并不是见到姚汝成之后才决定的。”祁翀解释道,“朕今早去巡视了一圈河道北岸,正如姚汝成所说,河水浑浊,内夹大量泥沙,堤坝之高几欲入云!同样的法子用了上千年还没出效果,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原来的法子是错的吗?‘束水冲沙法’是否就是最好的法子朕也说不好,可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能比现在的法子更糟糕吗?与其守着个不灵的方法一成不变,朕宁愿换个新法子试一试,万一成了便是利在千秋!”
“可若不成......”
“若不成,罪在朕躬,朕向天下子民谢罪!”祁翀斩钉截铁道。
众人听得心中一凛,个个都在心中为姚汝成捏了一把汗!
正在此时,奉忠突然挑帘进来,蹑手蹑脚走到韩炎身旁耳语了两句,韩炎又转身说给了祁翀听,祁翀的神色顿时古怪起来。
“陛下,您看这......”
“宣!”
“是!”奉忠应了一声,转身出帐,高声唱道:“宣女学总督学杜心悦觐见——”
这一声喊出来,帐内众人表情各异,祁翀强装镇定,心中也在暗自揣测:这丫头这个时候巴巴地来求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很快,身着官服的杜心悦便挑帘进来,双膝跪倒,山呼万岁。由于官升一级,她的青袍此时换成了红袍,穿在身上格外映得一张俏脸红扑扑、粉嫩嫩,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眼见祁翀走了神,韩炎用手肘轻轻杵了他一下,祁翀连忙强行收回自己的心猿意马,喊了声“平身”,问道:“杜卿何事见朕?”
“回陛下,适才收到消息,学部派往京东路宣州的女学先生被害了!”心悦说这话的时候眼含泪水,显然也是强忍悲痛之情的。
祁翀神色顿时一怔:“出什么事了?”
“详情臣也不知,臣特来请旨亲自往宣州一趟调查此事!”
“这......有必要你亲自去一趟吗?朕派别人去不就行了?”
“陛下,被害之人原是莘昭女校的学生,是臣将她的名字报给学部的,若不能亲自去为她伸冤,臣心中寝食难安,请陛下成全!”杜心悦含泪说完又是一个头磕到地上。
祁翀心疼不已,连忙答应:“好!你去吧!不过,朕要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