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她这样的人……

妮娜仿佛在一夜之长大了。不单是因为她用了小樱的身体，她自我的灵魂经历了那些事情，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没了父亲，没了亚历山大，甚至没了自己的身体。

休·塔克死了，他们原来的宅阺也要收回。妮娜的身体虽然是个成年女子，但其实心智还是那个几岁的小女孩，只能由丽莎中尉暂时收留。

妮娜乖巧听话的服从了大人们的安排，但神情茫然，丝毫不见往日天真活泼，安静得让人心疼。

丽莎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道：“会好起来的。倒是樱小姐……”

她明显看向了错误的方向，阿尔冯斯就悄悄伸出手指提醒她——现在能看到小樱的，只有阿尔和妮娜了。而妮娜明显还不在状态。

丽莎就转过头，眨了一下眼，“樱小姐这个状态……真的没关系么？”

“放心，我没事的。”小樱笑了笑。在义骸发明之前，死神们一直是只以灵体活动的，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她当然也不会有事。

其它人当然也听不见，阿尔翻译了。

爱德华皱了眉，“只有阿尔能看到，还是很不方便啊。”

“给我准备纸和笔，也可以用写的。”小樱说。

不方便肯定还是有的，但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呢？比起让小小年纪的妮娜变成“怪物”，总归还是她“恢复原形”更好接受。

因为这种不方便，她暂时也只好跟着艾尔利克兄弟了。

阿尔安慰她，“我们一定会找到让我恢复身体的办法，到时樱小姐也可以的。”

小樱只是笑了笑。

她跟阿尔冯斯的情况又不一样。

阿尔的身体可以算是炼金时付出的代价，而她则是正常的死亡。

已经过了多少年了？现在只怕连骨头都不在了吧？

小樱不由有些唏嘘。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时候的事了。

龙马先生，山南先生，冲田先生……

阿一……

以前平子队长问她，打心眼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最初想成为死神，不过是为了找到大家，而如今，连平子队长，都已经不知所踪。

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一步一步的……她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向前走，却依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小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论是做为人，还是作为死神，她都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吧。

艾尔利克兄弟恰好相反。

明明怎么看都十分悲剧——父亲离家出走，母亲早逝，被邻居养大，好不容易拜了个师傅，好像也不太负责，早早把他们扔了出来，十几岁就得自己在社会上打滚——却一直都保持着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

哥哥活力四射，弟弟温柔和煦。

小樱很喜欢他们。

爱德华是国家炼金术士，生活无忧，兄弟俩偶尔会替军部办点事，其它时间都在研究炼金术。

偶尔会去看望一下妮娜。

妮娜很快适应了她的新身体，似乎也适应了新“年龄”，虽然对着爱德华兄弟还能显出几分天真来，但大部分时间里，都似乎是在模仿之前的小樱。

小樱吓了一跳，跟她说：“你不必如此，不论你的身体变成什么样子，妮娜就是妮娜，你做你自己就好。”

妮娜歪了歪头，并不太理解。

丽莎中尉却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

“小女孩么，都是从模仿自己身边的女性长辈开始成长的。妮娜早早的失去母亲，会选择之前照顾她的樱小姐也很正常。樱小姐的行为举止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学学有什么不好？再过些时间，等她的思想真的成长起来，就会选择自己想要的了。”

但小樱始终有点不安。

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学的？

她忍不住跟阿尔说了自己的担心，“……总觉得，是在拔苗助长一样。说不定反而搅乱了妮娜本来该有的人生……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阿尔很意外，“樱小姐这么好，又漂亮又温柔，举止优雅，学习认真，拨刀的时候又很帅气……”

说到后来他甚至红了脸——不要问一副铠甲是怎么脸红的——小小声道：“我觉得简直就是理想女性啊。”

小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外在的举止，是她那么多年训练深入骨髓的习惯使然，可是……她这样的人……

这样……没有目标也没有理想不知前路的糟糕的人……

爱德华见弟弟在害羞，做着鬼脸饶有兴趣地凑过来，“怎么？怎么？在说什么？”

阿尔红着脸不说话，小樱只能自己用写的复述了一遍。

爱德华看完神色就正经起来，“什么人生啊，理想啊，其实我也不太理解。我也不会想那么多，只有一点，如果当时我们不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妮娜死在我们面前吗？”

“我做不到。”他坚定的说，“也许我们把她拉回来的确是错的，也许我当年非得留下阿尔的灵魂，也是错的，但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我会做我能做的任何事去救他们。”

阿尔也总算从羞怯中回过神，点了点头，“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

小樱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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