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谜宝藏系列之二 通天之塔(下)》(21)
天神的选择
“火鹰巢?”特工似乎从没听说过。
冯教授点了点头:“五十多年前,一位年轻的地质学家被派到前苏联的西伯利亚参与地质地图的测绘工作,在勘察过程中,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矿井似的巨大锥形石堆,有二十五层楼那么高,外径160米。这个锥形石堆后来被俄罗斯科学家称为火鹰巢,也是‘世界上最神秘现象之一’。围绕它,当地的雅库特人留下了许许多多不祥的传说。
除了有人在那里离奇自杀外,火鹰巢附近还经常丢失牲畜。赶鹿的雅库特人从来不从火鹰巢经过,宁愿绕道,他们说,火鹰巢是一处大凶之地。2005年,俄罗斯科学院组织了一只科考队,基本排除了火鹰巢为人类文明古迹的可能。但也不是火山活动造成的,因为当地已经几百万年没有发生过火山爆发。更奇怪的是,火鹰巢附近没有任何动物生存的迹象,而这里也是一样。你们看,这些死去的动物显然是被人从山下带上来的。”
“有这么奇怪的地方?”特工问。
“是啊,”冯教授继续说:“研究人员为了判断出火鹰巢的年龄,在火鹰巢底部割断了一棵树,根据年轮,基本判断出火鹰巢的生成年代在1905年到1915年之间。由此,他们估计火鹰巢的形成很可能发生在1908年的通古斯大爆炸有关。”
“1908?”我想起拉提姆老人临终前在我手心中画出的这个数字,忍不住心头一震。我之前一直在搜索国内1908年发生的历史事件,一直没有找到线索,难道他告诉我的1908,是指1908年的通古斯大爆炸?
冯教授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点点头说:“1908年6月,一颗比太阳还要明亮的火球飞向南西伯利亚的通古斯河谷地区,爆炸量约为广岛原子弹爆炸量的1000倍。1958年,研究人员经过科考后得出结论,那是一次威力巨大的核爆炸。这意味着:美国人首次试验原子弹爆炸之前三十七年,西伯利亚就已经发生过一次核爆炸。那次爆炸覆盖范围非常大,远在450公里之外都能看见,巨大的蘑菇云高达20公里。爆炸过后,以爆炸中心为原点的30公里范围内:所有树木被连根拔起,烧成木炭。30公里到60公里范围内,树木全被推倒,而且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整整齐齐倒卧,树根冲着爆炸中心,70公里以外的人都被热浪灼伤。奇怪的是,爆炸中心没有陨石坑,只有一个大泥潭。经过多年的考察,科学家始终没有找到假象中的‘通古斯陨石’,反而在爆炸区域的植物上发现了含有磁铁和金的自然吸收物,这些物质不可能属于彗星。
通古斯大爆炸成了困扰学术界多年的难题,直到2004年,俄国科学家突然声称找到了一个属于地外文明的装置,那是一块大金属上的碎片,从而解释了‘二十世纪最大的科学谜题之一’。据他们分析:通古斯大爆炸中与地球相撞的太空物体的质量可能重达十亿吨,这种质量的天外来物如果真与地球发生碰撞,一定会彻底摧毁人类,就像6500万年前灭绝恐龙一样。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就无形中证实了一种理论:通古斯大爆炸其实是一颗太空天体与一个人造物体在海拔十公里处的高空相撞后引起的。我们完全相信:在1908年,我们人类在通古斯大爆炸中很可能被某种更高级文明的某种力量挽救了。他们引爆了那颗高速撞向地球的巨大陨石。而科学界已经找到了这个引起陨石爆炸的人造物体。”
又是地外文明,外太空生物,这些话题似乎跟我毫不相干,为什么拉提姆老人会在临死前把1908四个数字写在我手上?我走过去,试探着问:“那次通古斯大爆炸,是不是和我们秃顶族有关系?”
冯教授睁大眼睛看着我:“宋方舟,怎么你爷爷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我不解。
“说来话长了。”冯教授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由于爆炸点附近地广人稀,没有引起沙皇政府的重视。1921年,前苏联政府向通古斯地区派遣了一支考察队,考察队声称这次爆炸是由陨石撞击地球引起的。直到1976年,前苏联托木斯克生物物理学院才首次对破坏区的生物异常现象作了对比研究,他们发现当地的树木杂草超长疯长,又快又密;食物和沼泽地黑蚂蚁等昆虫的基因严重变异,当地的埃文基人患肿瘤和放射性疾病的概率很高。说明核爆炸后的几十年里,通古斯地区发生了相当深刻的遗传性变化,不仅表现在植物上,也表现在动物身上。这个考察成果被前苏联当局保密了整整二十年,直到1995年才被解密公布。
当年,俄遗传学家雷奇柯夫对800个埃文基家庭进行过调查,被调查者的父母都亲历过通古斯事件。结果发现,这些人的遗传基因大多发生了明显变异,在他们的血液中存在着与埃文基人传统基因不相容的负因子。这种‘宇宙基因’给这些家庭带来了一连串的灾难:他们的儿孙中每多生一个孩子,这种遗传基因的成分就越多,相续夭折的时间则越短:从9岁、5岁到3岁,2岁。幸存下来的孩子多半患有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我想起了自己的症状,难道拉提姆老人是想告诉我,我的身上也带着这种残酷的宇宙基因?“随后的几年当中,雷奇柯夫一直在研究‘宇宙基因’对爆炸周围人群的影响,”冯教授继续说:“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1979年,雷奇柯夫决定将考查范围扩大到萨彦岭以北的草原地区,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部落,这个部落里的人全都面色苍白,个别人还出现了掉发,掉牙等症状。但部落里的人非常乐观,精神状态还不错。好客的部落酋长接见了雷奇柯夫,并告诉他:他们是一支生活在阿尔泰山系土著部落,以游牧狩猎为生。阿尔泰山系包括阿尔泰山,唐努山脉以及东西萨彦岭。每年夏天,部落会离开阿尔泰山,去萨彦岭以北的广阔草原放牧。1908年爆炸发生时,他们就在距离爆炸点三百公里外的草场接受了天神的选择。”
我的心咯噔一下:“天神的选择?”
冯教授点点头:“通古斯爆炸以后,这个部落无疑受到了辐射的侵害,他们的后代也和埃文基人一样,有的夭折,有的患有肿瘤疾病,但也有一部分人活到了寿终正寝,这部分人常说自己接受了神启,天神告诉他们:爆炸原因是天神为了拯救人类和魔鬼展开了战斗,天神最终获胜,但天神也元气大伤,必须在深山休养,而神选择的修养地点就是秃顶人守护的圣地——通天之塔。雷奇柯夫是个科学家,当然不相信酋长的话,他认为那些所谓接受了神启的人,不过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酋长为了证实,指着北方草原的方向说:天神在草原里留下了许多遗迹,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出于好奇,雷奇柯夫还当真沿着酋长指示的方向朝北走去,他当然没有找到神的遗迹,但他发现了大量鹿石,不光草原,就在发生通古斯爆炸的地点,也有鹿石被发现,其中一块重达五十公斤的鹿石后来还被送到了莫斯科科学研究院进行研究。这些鹿石年代悠久,上面的刻绘让人匪夷所思。雷奇柯夫对这些鹿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开始逐渐相信通天之塔的存在。他将这一信息告知了一个富豪朋友,希望得到经济上的支持,继续调查鹿石和通天之塔。富豪是个考古迷,和雷奇柯夫一拍即合。两人组建了一只考察队伍,找到了当年那支秃顶族部落,可惜部落里的人全都严守着通天之塔的秘密,不愿透露一个字。他们只好深入阿尔泰山,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在之后的几十年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科学界发现了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严重缺陷,塔兹明文化石神柱在南西伯利亚被发现,这一系列大事件严重冲击了人类对自身发展的传统理念。富豪为之痴迷,而且坚信人类进化之谜就藏在神秘的通天之塔里,为此他倾尽全力,以文化交流为借口,开办了希德尔公司,那位富豪就是罗素的父亲。”
我恍然大悟,原来寻找通天之塔就是希德尔公司组建的原因,难怪罗素会如此重视。一想到自己的‘记忆交换’症状居然有如此复杂的背景,我就感到异常沉重。
“历史讲完了。我们回到正题吧!”一旁的奥普早就不耐烦了:“墓葬就在山腰,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不用,”我说:“图木库被葬在这里绝不是偶然,他和妻子的遗体面朝山顶,而山顶又正好是图瓦人神圣的祭祀场所,这二者之间一定有关联。我觉得,真正的关键不是图木库的墓葬,而是这个类似火鹰巢的坑洞。”
“有道理!”冯教授说:“我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点儿什么。”
奥普点点头,让人准备攀爬和照明工具,一个特工将用于下降的静力绳递给我,我看了看杨sir,怕我下去后特工们会对他不利,于是对同样在系绳子的冯教授和奥普说:“杨慕之要和我一起去。”
奥普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你怕下去后,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我?”杨sir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
奥普虽然狡猾,但他也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弱点,被杨sir的话一激,他立即眉毛一横,冷冷地说:“我对阶下囚没兴趣。不过,如果你真要下去,当心我改变主意,在下面杀了你。”
杨sir扬扬眉毛,找特工要来一副绳子,绑在自己腰上,被抓住以后,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我真弄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坑洞内部非常陡峭,特工们不得不用静力绳把我和冯教授慢慢放到洞底,杨sir虽然攀岩而下,但动作非常吃力,唯独奥普身手敏捷,就像一只灵活的野猫,很快就下到了洞底。
下去以后,我们这才注意到坑洞底部有一块凸出的穹顶,高约十米左右,和洞壁形成了一圈凹槽,岩壁上刻满了远古时期的岩画,其中大部分和我在石洞里看到的类似,许多动物被赶到山顶,萨满在坑洞附近举行仪式,然后杀死祭品,将尸体随意抛在洞的周围。我皱了皱眉头,如此残忍的画面,我刚才差点儿亲身体会到,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想想还是心有余悸,于是下意识扭过头,有意忽略掉这些画。
就在这时,我发现杨sir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望着身前的一副岩画,表情非常凝重。我走过去一看,顿时惊呆了。画面上,几个衣着奇怪的独目人站在坑洞旁边,一个类似飞行器的巨大圆盘半悬在天坑之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看到这一幕,我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恍惚中,我和美丽的姑娘同时站在一个巨大的洞口外,突然,耀眼的白光从洞内迸射而出,我下意识抬起手,向后退去,姑娘却像被这古怪的光芒吸引了般,一步步朝洞口走去,我呼喊着她的名字,突然脚下一滑,跌下了山崖…
那是什么?我使劲眨眨眼睛。这时候,冯教授也跟了过来,他看到独目人岩画,忍不住感叹道:“从撒哈拉到埃及金字塔,从罗布泊到阿尔泰山,再到萨彦岭,独目人的形象真是无处不在啊!”
“我们好像找对地方了。”奥普的声音依旧冰冷:“不过,这种地方会是通天之塔的入口吗?宋方舟,你有没有回忆起什么?”
我摇摇头,继续向前探去,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冯教授突然叫了起来:“在这里!”
我们凑过去一看,穹顶侧面出现了一大块圆形石板,石板上刻有一个巨大的独目,虽然年代久远,独目显得有些斑驳,却依旧透着肃杀的威严。石板左侧稀开了一条缝,似乎曾被人移动过。
奥普和我合力将石板搬开,于是,一条黑洞洞的通道出现在我们面前,通道很窄,只容一人匍匐通过,奥普让杨sir做先锋,第一个钻进去,自己排第二,冯教授和我陆续跟在后面,四个人在狭窄的黑洞里艰难前行,黑洞比我们想象中要长,杨sir的头灯功率不小,却也无法照亮前方的黑暗,地面并不平整,我们依赖臂力爬行,这对肩膀受伤的我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折磨。
大约往前爬了三十分钟,通道突然变得宽阔起来,而且越来越宽,呈喇叭形,到了后来,我们几乎可以直立行走了。尽管如此,我们却丝毫不敢放松,空气依旧浑浊,夹带着腐臭泥土的潮湿气味,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人很容易头晕目眩。
冯教授开始打退堂鼓,他边走边摇头说:“不对,这地方应该不是通天之塔的入口。”
我问为什么?他说:“你们看,洞壁虽然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但非常粗糙,没有经过任何打磨修整,而且洞口狭窄,就好像是在紧急状况下开凿出来的。通天之塔是神圣之所,它的入口不说富丽堂皇,也一定是极具特色,古人不会如此草草,开凿一条简陋的通道。”
“有道理。”我说:“古人可以把一个斯基泰王葬在这里,崇敬之心可见一斑,如果前面真是通天之塔,怎么会用这种通道敷衍了事。”
“你们两个少废话,既然来了,就要看个究竟。”奥普不耐烦地说:“这种地方有通道,本身就很奇怪。”
继续前行,我突然发现脚下的路变得湿滑起来,就像在青苔上行走一样,这样的路很不好走,我们不得不随时提防脚下,冯教授的体能最差,没多久就已经气喘吁吁,不得不扶着岩壁走路,突然,他猛地甩了甩手,用厌恶的语气说:“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定神一看,冯教授的手上多了一层恶心的粘液,再看石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石壁两旁布满了这种奇怪的东西,仔细观察,这东西也不全是粘液,而是一颗颗汇聚在一起的细小珠状物,呈乳白色,晃眼一看就像粘液一样。这些东西聚集在一起,仔细看去,居然在成片的蠕动。
奥普和杨sir见了,相续摇了摇头,看来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千万小心,不要去碰这东西。”奥普警告我们。
冯教授赶忙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继续往前走,二十分钟后,杨sir突然发现前方有异样,他让我们停下来,取出手电照去,顺着手电的光束,我发现通道前方已经到了头,两堆乳白色像粘液一样的东西堆砌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看样子这里是它们的老巢。
“真是太恶心了!”冯教授皱着眉头,赶忙转移开视线:“我说对了吧,通道到头了,看样子是一条被废弃的通道,赶紧回去吧,这地方怪渗人的。”
杨sir和奥普都没理会他的话,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状况,奥普敲了敲石壁,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出口,杨sir则将视线停留在那两堆乳白色的东西上。
我记得过去看《异形》的时候,里面的异形就会分泌这种类似的粘液,不禁一阵反胃,也不知道杨sir在看什么。我跟过去,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被塞进一块岩石下,保存完好。光束投在纸包上,杨sir显然也发现了它,赶忙拾起来拆开,里面居然裹着一个笔记本,杨sir认真翻起来,没翻几页,他的手就开始颤抖,表情变得非常激动。
我也凑过去看。笔记上的内容全是英文,字迹非常潦草,看上去像是一本日记,抬头没有年份,不过看日期,应该是夏天,内容是关于日记主人在萨彦岭探险的经过,每篇日记都相当简洁,就像现在流行的微博,无外乎去了什么地方,夜里在哪儿休息一类的,没有任何可供参考之处。
“怎么了?”我见杨sir不太对劲,忍不住问。
杨sir没有回答我,他又潦草地翻了几页,将日记本放进口袋里,顺手抽出我背包里的登山杖,走到那两堆东西前,小心拨弄起来。奥普奇怪地盯着他,但没有上前阻止。很快,白色的粘液状东西被拨开,露出一具腐烂的骨骸。骨骸已经变成了黑色,身上的衣服,身旁的背包也全都烂掉了,那本包裹了油纸的日记本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东西。
杨sir还在继续翻找,似乎要寻找某样东西,终于,他在遗骸的手腕上找到了一块金属牌,上面写着一排英文,英文下方还有三个端正的汉字:杨羡之。
杨羡之,就是杨sir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