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爱要学会放手
一旁的苏喆惊道:“皇上这是怀疑苏先生了。”
“应该是!”
肃王沉声道,
“苏先生在军中屡立奇功,他的存在很难隐瞒。今日在宫中,我在父皇面前铺垫了一番,说苏先生不过是我军中一个普通的谋士而已,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都是添油加醋、以讹传讹而已。可父皇根本就不信,五哥又一个劲儿的拱火。”
“我只得说,苏先生目前还留在北境处理善后事宜,能拖一阵是一阵吧。”
可北境到盛京,慢慢走也顶多一个月的时间,在拖延也拖延不到哪里去,总有一天要面对的。
孙中怀转向肃王道:“殿下,当务之急是把这边的情况告诉裴将军,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苏喆道:“殿下,我阿姐来信,说他们近期就会启程回来。不如,我亲自南下去接应他们,正好就此事同他商议一番对策。”
“如此甚好!”肃王道。
苏喆一抱拳,“殿下,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殿下,那我也走了。妹妹还在家接受盘问,我回去帮帮她。”林晚傅跟着起身走了。
书房里就剩下孙中怀和肃王。
两人许久未见,倒生出一些生份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不说话,书房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香炉里青烟袅袅,一室静谧。
孙中怀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沉默,
“恭喜殿下得胜归来。”
“中怀,眼下已无他人,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说话嘛?”肃王眉心紧锁,身子往这边靠了靠,离得孙中怀更近一些。
孙中怀后退一步,保持着距离,
“殿下,眼下这样的距离对你我来说,刚刚好。殿下将来是要登大宝、做大事的,切莫为了我自毁前程。”
“中怀,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无心那个位置,我一心想要的不过是和你……”
“住口!”
肃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孙中怀沉声打断,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肃王,眼中浮上一丝坚决,
“那些都是曾经年少无知闹着玩的,我早已忘记,殿下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从今往后,我只是殿下的幕僚,一心为殿下驱使,多的不必再提。”
说罢,躬身作揖,转身大踏步的往门外走去。
“中怀!”
肃王忘情地喊了一声,
“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和林家联姻嘛?她对我无意我也对她无情,她出现在北征军中也纯属偶然,绝非你听到的那样!我们说好了,回到盛京就把婚给退了,今日我进宫也同母妃把话都说清楚了。中怀,我和林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院中,孙中怀脚步一顿。
他很想回头。
可不能心软!
更不能自私!
如今,肃王身后站着无数的人,他成功与否早已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无数人的全部身家性命。
想到这里,他硬起心肠迈着坚定的脚步走了,独留肃王一个人站在院中。
月光清冷,也没有肃王的心冷。
……
镇北侯府外。
苏喆久久徘徊,就是没有上前扣门。
“公子,明天您就要南下去接大小姐了,难道不去和少夫人告一下别嘛?”
小厮不解地问。
苏喆苦笑一声。
“少夫人?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当你的少夫人。我一直以为对她的好,于她而言却是禁锢、是牢笼!”
宋慈是一个风一样的女子。她就该不受束缚,在阳光下尽情的绽放。
她肆意、洒脱、无拘无束。
可自从嫁给了他,他就再也没见过她笑。她每日行规矩步、努力扮演着端庄稳重的侯府世子夫人形象,穿着她不喜欢的衣裳,做着她不喜欢的事情。
他还每日和她吵架、打闹,没一日消停。
去了北境,他才发现,宋慈那样的女子不适合活在深闺宅院中,就只适合生活在广阔天地间。
他见过她跑马舞剑、浴血杀敌、大汗淋漓、一身泥泞!
可那样的宋慈才是真的活着。
“走吧。她从来就不需要我!”
爱她,就要学会放手!
苏喆忍着心痛,掉转头走了。
……
侯府内。
丫鬟默默给宋慈搓背,看着小姐背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了浴桶中。
“小姐,那夜您不告而别,姑爷和我们都急坏了。姑爷看了你的信,提着剑就要去找你,被夫人叫人给捆了起来。”
丫鬟把宋慈走后的事情一点一点告诉她,最后说道:
“后来,还是裴将军和裴夫人过府来,偷偷放走了姑爷。小姐,姑爷对您的一片心真是没得话说。”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
宋慈泡在水里,闭目养神。
和苏喆相处的情景一幕幕在她眼前划过,笑过、哭过、恨过,可终究是爱上了。
“小姐,您走后,那段时间人人都说侯爷通敌,府中人心惶惶,散的散、走的走。是永安侯夫人同我们说,要我们相信侯爷清白,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永安侯一直在朝中周旋,夫人也带着人稳住了镇北侯府,让我们安心等您回来。”
“小姐,永安侯一家对您真是没得说。”
丫鬟实在不明白,小姐这是为何啊?放着这么好的婆家和夫婿不要,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镇北侯府。
“我知道。”
宋慈闷声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
“阿喆是永安侯独子,身上背负重任,他不能再被我拖累了。”
丫鬟听了,默默叹了一口气。
小姐一向都有自己的主见,这趟回来更是感觉变了很多。身上多了杀伐果断的气质,乍一看甚至还以为老侯爷回来了。
小姐认定的事情是不会变的。
可,小姐也太苦了!
……
永安侯府里。
秦氏心疼地替儿子准备行囊,依依不舍道:
“才到家,屁股都还坐热呢,又要走!”
苏衍之的事情事关重大,苏喆不敢告诉秦氏,就连父亲永安侯也没告诉。他抱了抱母亲笑道:
“娘,我这么久没见到阿姐,想她了嘛!再说了,阿姐为了生小乐乐,吃了那么多苦头,我心疼她。娘,您不心疼啊?不想早点见到阿姐和您外孙?”
提到女儿和外孙,秦氏眉眼终于舒展开了一些,也渐渐高兴起来,道:
“怎么不想啊!也罢,你亲自去接也好,娘放心。你姐夫大病一场,在南边养了大半年这才养好了,路上还需要你多多看顾。”
“正是这个道理。娘放心,我快去快回。不消二十天,您就能看到阿姐和您的宝贝外孙了。”
“呵呵呵呵,快去是正理,回来的时候却要慢慢走。你阿姐刚出月子,身子亏得慌!”
“知道了。”
秦氏看了一眼儿子,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宋慈的事情,
“儿啊,你和慈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本来好好的气氛突然就僵住了,苏喆强作欢笑,回身从书桌上取了一张纸放在秦氏手中。
“娘,等我走后,您回头把这给她送去。”
“和离书?”秦氏低头一看,吃了一惊。
“对,和离书。她一直想要的。”
苏喆眼中有泪,抱住秦氏道,“娘,当初咱们让人家冲喜,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既然错了,那就改了吧。”
“儿子,是娘对不起你!”秦氏还想再说什么,可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最终还是点点头,“我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