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翠衣女子
儒士诗罢,四座皆惊,掌声雷动,交相称赞。
“此诗清新脱俗,俊逸非凡,诚为佳篇。然吾辈衰老,亦欲班门弄斧,愿借今夜之宴为题,续成一章,以贺富商之子高中之喜。”言讫,一老叟轻抚髯须,徐徐而起,目光炯炯,犹如炬火照人。吟咏之际,身形微摆,宛若松鹤延年之姿。右手轻捋长髯,目光如炬,沉吟片刻,忽地身形一定,似有所得,遂启口吟诵道,“琼楼玉宇夜未阑,宴乐融融喜气翔。才子风华映日月,富贵荣华照四方。酒酣耳热心愈宁,笔走龙蛇意激扬。愿君前程如锦绣,青云直上步康庄。”
吟罢,老叟轻甩衣袖,身形复归沉稳,目光扫视四座,但见众人皆凝神倾听,神色陶醉。
众人闻老叟佳句,皆惊叹失色,掌声如潮,交相誉美。
老叟含笑颔首,目光炯炯,扫视四座,但见群贤毕集,老少咸在,心中甚是快慰。
“诸位高贤,在下才疏学浅,然亦愿以此宴为题,续诗一首,共贺富商之子高中秀才之喜。”忽有一青年文士,离席而起,行至堂前徘徊,略作思索,忽地神情笃定,开口而吟道,“灯火璀璨映明月,宴启华筵乐未歇。才子英名播寰宇,富贵荣华映乾坤。酒遇知音饮千觥,诗逢佳侣咏万年。愿君扶摇登凤阙,金榜题名耀神州。”
青年文士吟罢,四座皆静,继而掌声雷动,赞声连连。青年面含微笑,目光炯炯,扫视四座,但见众人皆投以敬佩之色,心中甚是自得。
忽闻一阵琴声,悠扬悦耳,宛如泉水叮咚作响于幽谷,又似春风拂面而来,温柔至极。韩辰心中微感惊奇,遂循声而望,但见一翠衣女子,端坐于堂前之上,怀抱古琴,正低眉信手,续续弹奏。其手指于琴弦之上跳跃翻飞,或轻拨慢捻,或重挑疾弹,动作娴熟而优雅。其琴声,时而高亢激昂,如万马奔腾于战场之上,气势磅礴;时而低回婉转,如细雨绵绵于竹林之间,柔情似水。又似悲风萧瑟,如泣如诉,引得四座宾客皆凝神倾听,神色陶醉,仿佛置身于另一番天地之中。
那翠衣女子,琴艺非凡,一曲既罢,四座掌声雷动,交相称赞,犹未能尽其兴,她微微抬首,目光如水,流转于四座宾客之间,似有所感,继而启齿轻言,吐气若兰,说道:“小女子不才,愿以此琴音,为诸位助兴,共贺富商之子高中秀才之喜。”
言讫,女子缓展广袖,十指轻触琴弦,复奏仙音。其指于弦上跃动翩跹,时若飞燕穿梭林间,轻盈曼妙;时若蛟龙跃出海面,气势雄浑。或轻拨慢揉,宛如细雨润物,柔情缱绻;或重挑疾击,恍若惊雷破空,震撼心神。其琴声,亦随之变幻无穷,时则高亢激越,若万马奔腾原野,气势磅礴;时则低回幽怨,如泣如诉衷肠,引人遐思。
韩辰闻此琴声,心绪微澜,暗赞此女琴艺之超凡脱俗,必藏非凡之才情。
俄而,琴声骤变,哀怨凄婉,如泣如诉,引得四座宾客皆面露悲戚之色,心生无限怜悯。
韩辰亦难逃其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哀愁,似有所触,却又难以言明。
那翠衣女子,似有所感,目光流转,忽而停驻于韩辰之身,微微颔首,宛若以琴声相邀。
韩辰见状,心中一紧,忙收敛心神,凝神细听。
但见那女子,十指于琴弦之上翻飞跳跃,琴声哀怨动人,愈发令人心碎。
座中宾客,皆被这琴声所牵引,或低头垂泪,或扼腕长叹,一时之间,气氛凝重,宛如置身于悲凉之境。
须臾之间,琴声徐缓,哀怨之情却愈发缠绵悱恻,如丝如缕,萦绕人心,挥之不去。
那翠衣女子,轻抚古琴,目光流转,似有无尽情愫,欲诉还休。俄顷,她微微欠身,向四座宾客施以雅礼,言道:“小女子才疏学浅,琴艺粗鄙,恐难登大雅之堂,入诸位高贤之尊耳。然能借此良辰美景,为诸位略尽绵薄之力,添一丝雅趣,实乃小女子三生有幸。”
俄而,翠衣女子言辞已毕,四座宾客皆沉浸于余音绕梁,未能自已。韩辰心念此女琴艺非凡,必有难言之隐,正欲上前探问,忽闻座中一老者长叹道:“唉!高中不易,仕途为官更是艰难坎坷。今倭寇肆虐,海疆不宁,吾辈虽有心报国,却奈何时运不济,壮志难酬。”
言讫,女子神色凄楚,眉宇间似有愁云笼罩,目光低垂,犹如千斤重担压于心头,难以释怀,俄顷,她猛然抬头,目光坚定,似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不禁地暗自思忖起来:“今夜闻此老者之言,言及高中为官之难,仕途之艰险,我心中更是感慨万千。记得我本是江南一介寒微布衣,家道中衰,流离失所,漂泊至此。昔日家父曾仕宦一方,为官清廉,正直无私,然遭逢倭寇肆虐,朝廷无力征讨,家父竟不幸罹难,魂归九泉。我为报父仇,忍辱负重,习得琴艺,欲借此技艺为饵,诱那倭寇现身,然时至今夜,尚未得偿所愿,我虽心焦如焚,却亦无可奈何。”
思忖之间,翠衣女子神色黯然,眉宇间愁云更浓,似有无尽心事,欲诉还休。俄而,她轻咬朱唇,似下定决心,启齿而言:“诸位高贤,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座中宾客闻言,皆凝神倾听,神色专注。韩辰亦心中微动,暗忖此女必有非凡之事相告。
女子略作停顿,目光流转于四座宾客之间,似在寻觅那能理解她心中苦楚之人。俄顷,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与决绝,道:“小女子本名梦婧琪,家道中落,流离至此。昔日家父为官清廉,不幸罹难于倭寇之乱,小女子为报父仇,忍辱负重,习得琴艺,欲借此诱那倭寇现身。然则时至今日,尚未得偿所愿,心中焦虑万分。今夜闻诸位高贤谈及高中为官之难,仕途艰险,小女子更是感同身受。故斗胆相求,愿诸位高贤能助小女子一臂之力,共谋除倭大计,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闻梦婧琪之语,四座皆动容,神色肃穆,似有千言万语,却一时无从说起。
韩辰心中更是波澜起伏,暗叹此女志节高洁,为报父仇,不惜忍辱负重,习得琴艺,以诱倭寇。
其情其景,令人心生敬佩。
富商闻梦婧琪的过往经历,神色动容,心中五味杂陈。原本喜庆之宴,竟转瞬化为抗倭之盟,实乃出乎意料。
富商闻梦婧琪的真情流露,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慨与怜悯,他缓缓起身,步至堂前,目光深邃,似有千言万语欲诉。
良久,富商方开口而言:“梦婧琪姑娘,吾初见你时,只道你为一介孤苦伶仃的女子,未曾想你背后竟藏有如此悲壮之过往。吾虽商贾之人,然亦知忠孝节义,知你报父仇之心,实乃巾帼不让须眉。今夜此宴,原为庆贺犬子高中秀才之喜,然闻你之言,吾心激荡,愿倾吾之所有,助你共谋除倭大计。”
言罢,富商神色坚毅,挥手召来家仆,令其取来黄金千两,以赠梦婧琪。
梦婧琪见状,心中甚是感动,忙起身推辞道:“此恩此情,小女子没齿难忘。然黄金千两,乃富商巨贾的家资,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受此厚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