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醒了
苗雅缓了好一会儿头才不晕，撑着站起来。
她走到床边，看着没有丝毫痛苦之色的女子，叹道：“果然，若是常人现在应该已经能感受到剥皮去骨之痛了，她...”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苗雅俯身扯下江上歌的一根发丝，将一头缠绕在她的小拇指上，又将另一头递给了顾落衡。
“捏住了，等会看见蝴蝶时就立马攥紧，记住了别扯掉下来。”
顾落衡虽然不解，但还是依照着她的话做。
苗雅拿过他手中的瓷碗，瓷碗中是铺满碗底的灰白色的粉末，这是一个六岁女童的骨粉...
江上歌的十指被刺破，血珠一滴滴的落在瓷碗中与骨粉融合，直到看不见白色的骨粉。
“给她喝下吧。”
王氏不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但一想到这碗中是刚刚滴落的鲜血还是有些反胃，她不确定道：“真的有用吗？”
顾落衡神色也有些难看，也不确定的看了一眼苗雅。
“当然，快喂吧，等会儿时间来不及了。”
王氏咬咬牙刚要给去喂，李沧从外冲了进来，“等一下！”
众人转头看他，只见他撑着门框长呼一口气，“我来喂，你们出去吧。”
秦茂元皱眉反问：“为什么？”
李沧没有看他，只是走到了床边拿过王氏手中的瓷碗，淡淡道：“若你想要救她，就听我的，出去！”
秦茂元的视线落在顾落衡的身上，想要看透他们在隐瞒什么却是无果，沉默了半刻才走了出去。
王氏见秦茂元都出去了，自己也没什么理由留下，也跟着离开。
屋门紧闭，李沧看了一眼苗雅才将瓷碗中混合着骨粉的血水给江上歌喂下。
喂下没一会儿，江上歌小拇指上的那根发丝周围便萦绕着一股蓝光，忽闪忽闪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熄灭。
苗雅看到这一幕震惊道：“这神魂竟然不是她的！”
在场的两人都知道她在说什么，对视一眼后警惕的盯着苗雅。
苗雅察觉到他们的视线，瞥了他们一眼道：“虽然我现在是个人质，但我很满意我现在的身体，而且这束灵蛊又不是跟我养的，我可控制不了。”
束灵蛊和蚀骨蚕不同，蚀骨蚕获得皮囊需要极佳的养护，而束灵蛊则是直接替代这个人，但却会丧失原本身体有的技能。
她可是圣女！她可不想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农妇！
...
梦境中，江上歌猛地睁开眼睛，虽然依旧砸处于黑暗中，但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停下了。
“怎么回事？”
眼前跟她一样漂浮在黑暗中的蝴蝶似乎被什么给攥住了一般，任由它不断扇动着翅膀却依旧不曾挪动一分。
江上歌皱眉环顾四周，虽然看到的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但她总感觉有了什么变化。
她思量之间，手竟然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差一点就可以碰到蝴蝶的触须。
只听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叱喝：“别碰！控制住，别碰！”
江上歌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不认识这个声音，但这是她陷入梦境后第一次听到外界的声音，她还是照做了。
她拼尽了全力抽回手，也在这一刻她又一次坠落而下，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蝴蝶离她越来越远。
她似乎还能感受到蝴蝶的挣扎，却不再牵动着她的心，她就像是被移开了压在身上的石头一般，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
突然，她像是摔在了地上，脑袋像是被重拳一击，只觉得轰的一声，她瞪大了双眼。
眼前依旧昏暗一片，却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眼前还有一张放大的脸。
“顾落衡？”
耳边还有乱哄哄的嘈杂声，却离她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醒了吗？”顾落衡转头看向正在捣鼓束灵蛊的苗雅。
只见她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拜托，人家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没吃没喝就靠着参汤续命，就是个男人也会饿晕过去吧。”
“是，她脉象是有些虚弱，但确实已经好了。”李沧收回探脉的手，脸上终于有了这么久以来的轻松。
顾落衡闻言这才想到自己问了什么傻话，又一脸担忧的看向江上歌，不声不响的，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李沧看不下去他这个痴呆的样子，摇了摇头走出去，看到守在门外的王氏和秦茂元道：“好了，只是还有些虚弱，昏睡过去了。”
王氏一下捂住了嘴巴，眼泪不停地落下，极力控制着不哭出声来。
秦茂元也是红了眼眶，脸上多日来的阴霾散去，绽开了笑颜。
这一刻，厚重的云朵散开，银辉洒下，照亮了整个院落。
江上歌醒来时，已经是隔天的晚上了，她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干涩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想要吞咽口水来润一润嗓子，却连口水都没有。
好在王氏一直守在边上，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一下酸了鼻子。
“上歌，你终于醒了。”
“娘...”江上歌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喊出了一个字。
“是不是渴了，娘给你倒。”王氏随意的抹了抹眼睛，起身倒水。
一杯温水喝下，江上歌觉得终于活过来了，她努力探头看向外屋。
王氏问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江上歌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顾落衡在怀州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娘，我饿了。”
王氏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娘这就给你去端，锅上一直给你热着粥呢，就想着你醒了就可以喝到。”
王氏端着粥回来时，秦茂元也抱着江雪来了，许久没看见娘亲的江雪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娘...亲，觉觉，哭...”
江上歌何尝不想念江雪呢，但她实在是抵挡不住白粥的清香，哽咽着拒绝了江雪的熊抱。
“小雪乖，娘亲太饿了，先让娘亲填填肚子再来抱小雪。”
王氏一把捞起在床上打滚的江雪抱在怀里，眼睛却不曾离开过江上歌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