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原来是宋家
韦映璇不答反问:“母亲,您觉得此事能瞒得住么?便是我不说,旁人就不会说么?”
陈氏一愣,“如今府里老少奴婢都听你的,你吩咐下去,叫她们把嘴闭紧了,她们自然不敢多说,此事能瞒得一时算一时。”
“母亲还是自己吩咐下去更稳妥些。”韦映璇怅然一笑,“儿媳虽管得上后院几个婆子丫头,却是管不到艾妈妈和侯爷头上的,明日侯爷醒来,总是要去见祖母的。”
“你说的对,我得亲自去交代。”
陈氏知晓儿媳是不肯帮忙了。
自从拓儿丁忧回来,儿媳就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多么体贴温柔好说话,如今便有多么心硬不肯通融。
陈氏匆匆去栖迟院,叫了艾妈妈出来说话。
“你是婆母的心腹妈妈,整日伺候在身边,大事小情都是你传递到婆母那儿,你将此事瞒着了,婆母就不会知晓的。”
“夫人放心,老奴不会说的。”艾妈妈答应的痛快,“老夫人若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不起责任,老奴定会尽力瞒着的。”
艾妈妈傍晚就悄悄去了翠雍居。
她把老夫人叫她发卖周岚的事儿说了,又递上了周岚的身契。
“您看中周岚这个孩子,他品性好,是个正直的孩子,否则您也瞧不上他,这身契就给您收着,待老夫人问起,老奴自有说法。”
“董妈妈,去给艾妈妈拿张六十两的银票,再取四个银锞子来。”
董妈妈应声去了。
府里一般用的是十两银子一个的银锞子,四个,那便是四十两,显然是送给她的赏银。
艾妈妈嘴角边添了笑容,“谢大奶奶赏赐,老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些年,从未一次性得过四个银锞子,谁又不爱银子呢,老奴说不高兴是假的,说句您恐怕不信的话,老奴虽也喜欢银子,却不是贪钱之人,不是为了银子才来投奔您,实在是老夫人伤透了老奴的心。”
说到此处,眼睛湿润了。
她在老夫人身边忠心耿耿的伺候了几十年,付出的感情远不是银子能收买的,可在老夫人眼里,她却只是个得用的低贱奴才罢了,打从茅厕那日老夫人推她挡灾她就有了二心,一切皆是老夫人先寒了她的心。
“我相信,看你这些年衣着打扮便知晓你一直很简朴,是祖母薄待你了,前次受了伤也未及时体恤,你的委屈我都知晓。”韦映璇语气缓了缓,“你放心,待祖母之后去了,我会给你安排个养老的好去处,叫你衣食无忧。”
“谢大奶奶。”艾妈妈十分感激,“对了,夫人方才来找了老奴,想瞒着此事,交代老奴不许跟老夫人透露。”
韦映璇啜了口茶水,随口道:“婆母也是天真,府里不说,旁人便不说吗?外头早就传开了,祖母娘家府上定然也得了消息,艾妈妈,当初你陪嫁来侯府,在艾家可还剩下什么亲人,可还有走动?”
艾妈妈眼睛一亮,“奴婢知晓了,奴婢这就去。”
她在艾府还有个亲侄儿,在大房老爷处当差,平日里常有走动的。
艾妈妈一回到院子就立刻叫了满月,两个人嘀嘀咕咕一阵子,满月便寻了个借口出府了。
陈氏忙得脚不沾地,又召集了满府的下人训话,警告她们嘴紧些,不许在老夫人跟前乱传今日之事。
她是心大的,交代完后便叫人去打叶子牌,根本不知晓,奴婢们散开后立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的更凶了!
如今在侯府,凡事只要是大奶奶未发话,奴婢们便都不往心上放。
不光侯府,整个京城人人都在谈论此事。
韦大学士与南亭侯府宋夫人在东街相互斗殴,此事实在太稀罕了,京城几十年间未有如此耸人听闻之事。
金吾卫指挥使李勋听闻手下街使汇报此事只觉得稀奇,进宫面圣时便告诉了皇帝。
天德帝批了一下午奏折,正头昏脑胀,听了此事饶有兴致,便放下御笔让李勋细细讲一遍。
李勋遗憾地道:“微臣当时未在,不过满街的百姓却都瞧见了,两侧茶楼迅速以此事为蓝本编了话本,只略做加工,添了些武侠元素,实则内容却是还原了当时的景象,陛下若是有兴致听,微臣给您学一学。”
天德帝兴致很浓,颔首道:“好。”
李勋绘声绘色讲了一阵子,惹得天德帝频频发笑。
天德帝生母地位低下,先帝在位时对他十分漠视,作为不受宠的皇子,一路成长都颇为自在随意,自然比不得以帝王之术培养起来的储君那般严肃深沉,他坐上帝位后反而常以真性情示下。
一时间,乾清宫里不时传来天德帝的朗朗笑声。
“好一个不知妻美韦学士,有趣有趣,此名号实在令人捧腹。”
李勋跟着笑:“此间茶楼说书说得精彩,最是擅长戏谑名人,先前便有取笑富商马坝坝的话本红极一时。”
“此话本朕听过,那马坝坝称其对银子毫无兴趣,从未碰过银子,还称其后悔创立马家商铺。朕反正是想不通,商人逐利,既挣了老百姓的钱便低调些,却非要弄些情怀来沽名钓誉,哪曾想竟被那间茶楼狠狠戏谑一把,韦学士如今也被编了话本,今后想必是有苦难言。”
知晓韦谦名誉扫地,天德帝不但未有半点体恤,反而十分幸灾乐祸。
当年要不是韦谦出尔反尔,贵妃也不会头痛至今。
私怨就不提了,便说回朝堂上,韦谦文章做的是不错,他的主张却都是些古板守旧的政念,上月韦谦一篇文章,朝中隐隐有削减军饷的呼声,令他十分为难。
军队乃大历之根本,削减了军饷,裁减了军队,周边五国必定伺机而动。
这班文人懂什么?
然韦谦之流却很受百姓和士子追捧,听说韦谦收了许多门生,他门槛高,只收老家江南那边的少年才子,要么便是有名气的大族子弟,这些年名气越来越大,许多学子竞相请他拜师。
此人广受敬仰,天德帝倒也不好公然训斥他,正琢磨过几日让韦禛在朝堂上批贬韦谦那篇文章,未成想此人却先栽在了宋夫人手里,一把缨枪便让他丢掉了文人的清高,实在是贻笑大方。
“宋府?”天德帝忽觉得耳熟,“可是南亭侯宋家?韦谦的亲家?”
“是。”
天德帝眯起眼,眸中闪过困惑,“我道是哪个宋夫人,原来如此,看来韦宋两家关系竟是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