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虹绫剑歌

江潜拿着元焚骨刀玩了几天，由于此刀历史已太悠久，江潜完全看不出炼制方式，关于如何吸收尸气自然也没有任何进展。

他虽然还在练气大圆满，但心中的认知一直是自己早晚会成为武者，终归是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刃，元焚骨刀虽然样貌怪异，却看似刀法剑法都能使出，江潜便起了激发骨刀的想法。

虽然虎盘山迦兰寺没人能激发，但江潜看过众多书籍，心中倒早早有了几种腹案来尝试。

不过就在江潜准备尝试的时候，他惊讶发现，自己继凝练丹火、看破境界后，又有第三个奇怪现象发生，他只要心中所想，意随心动就能让元焚骨刀发出淡淡的低温冰焰。

这个发现无疑是巨大惊喜，一般武者要做到真气外放也要武王境，江潜身无属性真气，却能产生犹如真气外放的效果。

江潜测试冰焰的威力，全力一击能在半身高的石块上斩出深深刀痕，威力虽不比他利用炸炉原理创出的旋风轰炸，但挥动元焚骨刀不用任何准备动作，等同他可以不断发出高质量攻击。

这一来，江潜对于半年后的宗门大比更有信心了，他原本判断自己已能胜过武师三四层内的内门弟子，现在他判断大概武侯以下他皆能胜之，原本他只想在宗门大比上证明自己并非废物，现在他突然有了更多的争胜想法，毕竟宗门大比只有三十岁内的弟子能参加，三十岁不到就成武侯的，即便是天才济济的临渊宗也没几人。

武侯算是从后天武者进阶到先天的一个过渡期，虽然还没有先天真气，也还没突破生命桎梏，但已经能和天地能量产生初步共鸣，到了武侯境，招式中的属性真气已经开始质变，例如火属性真气已如真正火焰般，且容貌衰老也会开始大幅推迟，一般女性的武者，都是以武侯境为最大目标，毕竟武王不是人人能到达，武侯则没有特别门坎。

一般中小型宗族和宗门，包括一些江湖帮会，武侯也已经是主要战力。

临渊宗的宗门大比每十年举办一次，三十岁以下弟子皆能参加，在大比前一个月先于各峰举办初赛，各峰四强于一个月后在天枢峰决战，上届大比最终四强所属之峰可各增加一个名额，总计三十二人两两比试决出第一。

上届宗门大比天枢峰于四强独占两人，这届就有六个参加决战人选。

羽镜堂的生意一直很火爆，但江潜从羽镜堂开业起，两种主要丹药芬芳丹和美白丹，都是以限量的模式售卖，一来江潜想提高这两种丹药的稀有感以维持高价，二来他不想把时间都用在炼丹，控制售量也代表了可以控制产量。

江潜对于元焚骨刀的测试很满意，刚又忙完一批美白丹，正准备到擂台观战，陈良却带来一个江潜最不想面对的消息。

江氏祭祖，江定坤让江潜江婷一起回家一趟。

江潜自十岁那年发现无法凝聚属性真气，至今经过了七年，周遭同门现在看待他就是一个十七岁的练气九层，资质平凡之辈或许到了这年纪还无法突破练气期，但在临渊宗，江潜已经是最底层的弟子。

但真正和江潜亲近之人，对待他的态度却依然如旧，曾亦真视他为哥们，陈良对他忠心耿耿，师父、师丈和师祖对他的关爱没少半分，江定坤和妻子曹芸也一样，从小夫妻两人就待他如亲生，若有人在江潜面前提其养子身分，江定坤知道必然重罚，江潜要做什么江定坤都无条件支持，所以在创建羽镜堂时江潜没受到任何阻碍。

然而最让江潜头痛的，就是年龄和他一样，名义上的妹妹江婷。

江婷如今已经是武师五阶，又生的亭亭玉立，且聪慧灵动，别说一座玉衡峰，整个临渊宗的年轻男弟子都想一亲芳泽，曾亦真最初和江潜结交，就是抱着近水楼台的别样心思，江潜知道他的想法后真想去找萧无情理论这无情诀到底是不是假货。

未脱少女稚嫩样貌，江婷已得临渊三金钗之一的称号。

偏偏江婷在江潜面前，就是十足妹妹姿态，管着江潜吃饭打坐她说这叫代母行事，明明轻功剑法早已远超江潜，跑腿打架她都只负责出嘴，说哥哥照顾妹妹乃天地伦常。

最要命的，江婷只要看到江潜就先来个猕猴抱树，双手环抱往他身上一黏，在人前也毫不忌讳，江潜每每感到周围一堆几欲爆发的雄性敌视眼神，都大叹这是何苦来哉。

江潜转往临渊集生活，最大原因也是想避开江婷。

他可以在人前装做一切安好，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江婷面前，他掩饰不了。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人能看穿自己内心想法，江潜知道那一定是江婷，从众人期待的天才跌落神坛，江潜又岂能甘心，他处心积虑读书、炼丹、赚钱购买功法，就是想着能再次回到天才的那一天。

江婷用各种行为想让江潜感到一切都没变，但江潜知道，早已变了。

祭祖是每年江氏族人团聚的时候，但对于一些在外游子，尤其是在临渊宗修练的子弟，也并没要求一定要到场，由各门家长自行掌控。

骑乘壁鸟往来苍林千坞和烟炎山不过七八天时间，但江潜这几年很少回家，主要是想避开父母担忧的眼神。

在白江地区各宗族宗门都会豢养壁鸟，壁鸟是一种陆行灵禽，体型庞大如牛，虽不能飞但跑速奇快，尤其双翅能用以拍打渡河，在支流遍布的白江地区尤其方便，普遍被当成坐骑。

收到传讯后，江潜心想也不能一直避着父母不见面，便亲上玉衡峰寻找江婷，顺便向师父江秋月报到，两日后兄妹两人一同下山，踏上返家的行程。

江婷能跟江潜同行自然高兴，和平日被各路男弟子众星拱月时的清冷完全不同，一路吱吱喳喳跟江潜聊个不停。

江婷对江潜没有秘密，她知道江潜虽不能修练，对各种功法一向很感兴趣，因此也不避讳和江潜谈论自己的修练所得。

江潜一听之下，才知道杨晏已把自己的成名神兵天照剑授予江婷。

江婷并没有多种属性血脉，她的天血脉是木属性的最高变种森属性，杨晏自是想对她精心培育，但森属性太过罕见，以流云真人的见识也只有在上古典籍中看过对森属性的描述，没人创过森属性的专属功法，杨晏便让江婷修练木属性高阶功法五峰降魔功。

江潜对五峰降魔功倒也熟悉，在流云真人引流千年柏木之气入他丹田后，江秋月也让他学习过。

杨晏虽将天照授予江婷，却未传她流云剑法，流云剑法虽不限任何属性，但剑走灵动而绵长，森属性为木属性的最高变种，百木成林、千林成森，是上古典籍中对森属性的描述，主打磅礴二字，绵长或许有余，灵动有所不足。

虽然江婷名义上的师父是杨晏，但杨晏江秋月一向形影不离，师父师娘或师父师丈对江氏兄妹并无差别，杨晏便让江婷修练妻子的成名绝技虹绫剑歌，杨晏从初识江秋月时，就对虹绫剑歌层层扩散如绫带般的剑威赞叹不已，他早认为虹绫剑歌才能发挥天照的真正威力，若非江秋月已有虹绫剑歌的伴生神兵虹曦剑，杨晏早将天照赠予爱妻。

江婷修为已经进展神速，练剑的天赋还更可怕，以武师五阶的修为，已能施展出要到武王境才具有火侯的虹绫剑歌第四式绿绫缠，当江婷神气十足的在江潜面前表演时，江潜才发现他对自己武侯以下无敌手的判断在自己妹妹身上完全不适用。

当然江婷也倚赖了天照的威力才能施展，也只是徒具其形，现在只能当成保命杀招。

苍林千坞位处白江支流苍林江横跨区域，别的大型宗族动辄占城建堡，江氏完全不需这么做，因为苍林江外深内浅，江中有密密麻麻无数陆块可以居住，进出只能乘舟或骑乘壁鸟，此地统称苍林千坞，而江氏位于苍林千坞最中心处。

经过几天赶路，江潜和江婷已离家越近，这天兄妹在钟县投宿，预计再不到两天行程即能到达苍林千坞。

这一路江婷心情大好，因为江潜拿出十数盒芬芳丹和美白丹送她，足够江婷用上一年，江婷便吵着要投桃报李，想替江潜挑选礼物，但江氏大小姐的眼光又岂会看上一般凡物，一路上江婷都没看到满意的物品，钟县只是小小县城，商铺不多，江婷却不死心，找到客店后硬要拉着江潜逛上一逛。

江潜见惯临渊集的稀珍商品，对这种县城商铺更看不上眼，也再再跟江婷说不用如此，但江婷不依，江潜难得和妹妹连续相处数天，便也不好坏了江婷兴致。

江潜江婷走出客店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江潜！江师弟是你吗？」

江潜回头，看到来者竟是程刚，程刚身上带伤，看起来颇为狼狈，同行的还有两个少年男女，面貌身形也就十二、三岁。

江潜很惊讶怎会在此遇到程刚，上次分手时程刚随即就出发前往昌平城，江潜虽没去过昌平城，也知道和钟县的方向并不相同。

「这是开阳峰的程刚师兄吗？程师兄怎会在此？」一旁的江婷先提出了疑问，程刚在临渊集擂台颇有名号，江婷也是见过。

「这位应该是江婷江师妹了？在下程刚，正好要前往苍林千坞江氏，不巧在此遇到二位。」

「程师兄不是要返回昌平城吗？怎会路经于此？」江潜也提出疑问。

「此处非说话之地，不知二位是否已有订房？可否前往一叙？」

江潜本意是招待程刚一边吃喝了解近况，但程刚坚决不允，推说所叙之事隐私之极，不便于人多处谈话。

一行五人便来到江潜客房，程刚才和江潜江婷说出始末。

他离开临渊集后原是一路往南，途经一处山路，见到一群蒙面高手围剿一商队，蒙面高手中有武侯数人，程刚自知不可敌，又不忍见商队妇孺遭到屠杀，便在商队武者将要覆没之际使计救援，以落石制造混乱后将人救出躲藏。

一问之下原来是白江上游双岳地区的吴氏商队遭到袭击，程刚自不认为一般山贼能有武侯高手，原来是双岳最大宗门空霄会追杀吴氏至此。

程刚得知追杀者乃空霄会高手后，本不欲多管闲事，奈何吴氏武者经层层断后也死伤殆尽，仅余两位重伤武师带着两名少年少女，程刚若弃之不顾，余者必难逃空霄会追杀。

而吴氏商队此行的目标正是苍林千坞江氏，据吴氏武师所说，吴氏族长事前已得知空霄会将对吴氏下手，早早分批遣散族中子弟以商队掩护逃往各处，其中江氏和吴氏乃商业合作伙伴，江氏又有不下于空霄会的临渊宗当靠山，吴氏族长便让嫡长孙和长孙女逃往苍林千坞寻求庇护。

这一路商队最早出发，也布置了最多高手，哪知空霄会也收到线报，在双岳和白江边境就已追上，吴氏四位武侯拚死拖住空霄会带队武王，其余众人继续潜逃，进了白江后还是被追上，接着就是程刚所见一幕。

这少年少女是一对双胞胎，少年叫吴封，少女叫吴羽，本意是取无风无雨的谐音，希望两人顺利成长，没想到遇到此等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