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无差别反击(下)
有人铁了心要把王家的商业帝国掀个底儿朝天,不仅要向整个王家索命,甚至连他们家祖坟都不放过,非要掘地三尺,来个赶尽杀绝。
也就是说,就算他们自个儿不反击,那帮人也会一个一个暴毙而亡?
这一由胡老师推测出来的结论,就像一颗超级大炸弹,轰地一声,在窦司二人本就不消停的心渊之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从小木屋出来,两人一声不吭,只顾闷头朝小树林外头走。
一路上,俩人嘴都跟被502粘住了似的,活脱儿俩油焖葫芦。
尽管他们清楚,这推断说不定也就能在玄学圈儿站得住脚。
可光是「锁魂边」这一超出他们认知范畴的神秘名词,就把两人之前绞尽脑汁拼凑出来的猜想,直接判成了幼儿园过家家水平。
他们真是太嫩,根本想不到借助这种强大的神秘力量。
上车后,俩人还是一句话没说,但司恋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连上车载蓝牙,放起了《国际歌》。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空气流速随着歌声陡然变得强有力起来,两人所处的小小世界也随之振奋不已。
是啊,他们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岂会轻易向黑恶势力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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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城房子多就是牛啊。
两人就近回到了司恋的小房子,上楼时跺得台阶duangduang响。
距离平安夜那晚两人匆忙离家,已经过去了近一周的时间。
家里已经被三哥打扫过了,抱抱也被三舅带回了他们家代养。
进家门,两人默契地满屋子检查了一圈儿,那架势跟特务接头似的,确认衣柜里没藏着贼、鞋柜里没蹲着鬼,才放下心,行至餐桌边落座,咣咣喝水。
放下水瓶,司恋率先开口,语气斩钉截铁:
“算命算命,谁承想,就这么咔一下,把咱俩算把咱俩算到了检验道德感的秤杆子上。
我长的好看,不怕遭天谴,我先发言!
呐,就算现在看起来王家倒像是受害者了,可高速车祸、冥婚合葬这些个破事儿,他们家大部分人都脱不了干系。
包括金珊她妈,中年丧女,也抵消不了想拉你跟她女儿一起陪葬的罪孽!
胡老师不是说了嘛,你的命格没啥变化,这说明啥?
要么那道士功力不够,就是瞎比划。
要么就是幕后黑手压根儿没想刮带上你,不过是拿冥婚当幌子,借着给金珊下葬的由头,去祸害王家祖坟。
既然这块业务没啥好担心的,那咱就放开手脚,大胆迈下一步。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冥婚这主意是某个不知名大佬提出甚至在幕后操控的,可咱们又不认识那人,报仇找不着地儿,也没工夫把战线拉那么老长。
就算是咱们这下一步,正好中了那人下怀——借咱们手拉王家人下马。
那咱们也是从合法角度出发,去反击,去自保。
咱做的都是明面儿上的事儿,不怕半夜鬼叫门,等明面儿上的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再、再再再去替金珊超度也不迟,她、她她她生前那么稀罕你,我相信她不会怪你,那么晚才去救她!”
为了避谶,窦逍听出司恋说话有些绕。
不过他完全懂了,王家被人做法的事儿不管真假,他们俩都不会去通风报信儿。
老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说不定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报应来的有多快。
而司恋所说的下一步,即俩人商量好的第三项反击计划——
从高速公路那场事故入手、对王家旗下的几个路桥建筑工程来个彻底大调查。
昨晚,在司恋的提议下,两人通过国家公路建设监管系统、及某省级交通运输厅等官网查询后得知,平城周边大部分地区的高速公路,均由王家旗下的建筑公司承建承修。
要知道,路桥建筑工程,乃是维系社会发展、关乎民生福祉的关键命脉。
高速公路的安全更是和老百姓性命紧紧相连,哪能任由这些贪心的蛀虫-如占山为王的土匪一样为所欲为?!
真以为他们王家的“王”字,就是那真正的王了?!
这可是社会主义国家,必须不能惯着他、她、牠!
当然,要想把这些又大又复杂的工程查个水落石出,单凭窦司二人的四条小细腿儿可没戏,那就好比是蚂蚁绊大象。
所以这大人世界的事儿啊,眼下就不得不借助大人的力量。
普通大人还不行,须得是个大人物。
听闻司恋提出要找三大爷帮忙,窦逍还有些别扭。
吭哧瘪肚说:“上次文创园门口修桥的事儿,就是你三大妈帮的忙,你这、一有事儿就回娘家,不好吧?”
司恋一眼看出他在别扭个什么劲儿,直指他大男子主义:
“哼!
家里有人咱不求,难不成你还要雇私家侦探,或者去道儿上买凶杀人?
这事儿就算找我三大爷,都得费不少劲!哪有工夫跟他们周旋?
不过呀,这条路越难走,越说明王家这些路桥工程背后,肯定藏着见不得人的黑幕,说不定一挖一个准儿~!”
早知她主意已定,窦逍仍打算把戏演完。
只见他胳膊一拐、磕在桌上,Duang的一声一头砸进臂弯,做掩面哭哭状:
“我早就知道是我高攀,没想到真要三番五次靠媳妇儿救我于水火,我可真完蛋啊,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扔了那条裤衩子。”
司恋刚见他小学生趴课桌一样委屈巴巴时,急忙弹起身想要过去安慰他。
结果听到最后一句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那整事儿呢。
瞥见桌上有一摞用皮筋儿缠紧的名片,司恋眼珠一转,不动声色地把皮筋儿拆下来,站到窦逍身侧,边拢着他的头发,边假装安抚:
“欸呀,早晚都是一家人,什么救不救的,过日子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你好我好大家好,日子才能过得好。
既然你知道错了,要不这样吧,以后咱家立个规矩。
衣服裤子鞋,不论贵贱,都不准再当一次性的处理。
你洗一次自己的内裤,我奖励你一块钱,啥时候攒够钱,才能再买新的,这方法咋样?”
窦逍咻地直起身,侧仰头看她:“洗一次才一块钱?那得洗个三五年才能买上一条新的啊?那不得搓漏了哇!?”
“三五年?!”司恋迅速心算,简直不敢相信:“你一条内裤一两千?!这玩意儿也有奢侈品?有必要嘛我的少爷!这得是交了多少年的智商税啊?!”
话落,她连忙小跑回卧室,拉开衣柜抽屉查看品牌,上网搜了搜,说是什么海岛棉,最便宜的都要1099,简直离谱。
见窦逍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司恋咬着后槽牙问:“这玩意儿就没有平替吗?不是穿着舒服就行吗?”
窦逍欠兮兮从身后环住她,朝前拱了拱,意有所指反问:“你说这玩意儿有没有平替?嗯?”
司恋没心思开玩笑,却有心情发挥绝活儿。
她转过身捧住窦逍下巴撒娇:
“这怎么能一样呢,一个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你的分身,那些可是说买就能买,没什么稀罕。
但是老公呀,我觉得呢,咱为了享受生活花钱可以,使劲儿花也没多大问题。
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嘛,咱又不是葛朗台。
但你想啊,你和你爸,你们一中一青两位顶梁柱,为了扛起集团、扛起这个家,全国各地奔波,还把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我和你妈妈总要为此忍受异地、甚至异国。
为了满足这些不必要的消费,拼命给自己增加负担。
搞得这么血累可不是为了理直气壮浪费啊。
累垮了身体就为给那些奢侈品的品牌溢价买单,可真是太不值了呀。
当然,我说的也不一定全对哈,这不是正好碰上事儿了嘛,我就是给咱们家提个建议。
你回头找机会跟咱爸也好好说说,生意咱肯定要继续做,后半辈子肯定不能光靠吃老本儿。
可是有句话说,虽无广厦千万间,却有小屋可遮寒。
概括成四个字儿就是小富即安。
你看,咱家都这~~~么有钱了,完全称得上大富了。
《道德经》里有句话叫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用大白话来说,前半句就是有些人常说的‘谁嫌钱咬手哇’,可通过金珊他们家这事儿,不就印证了后半句嘛,太有钱不光咬手,还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祸。
所以咱可别步了他们家后尘哇,富贵百年能几何,平安喜乐才稳妥,少挣少花也不错,没病没灾才是乐,你说是不是呀?”
诶嘛,这又是老公又是咱爸的。
窦逍心早都开成千瓣莲了,一朵儿能有八百来瓣儿。
心说我的好媳妇儿欸,你这叽里呱啦说什么呢,我就听见这俩关键词。
面儿上却忙不迭点头,连声应“是是是,老婆大人说得太对了”,紧接着俯下头就要亲亲,支吾着说要想尽孝,传宗接代刻不容缓。
“欸呀正事儿还没说完呐!”司恋不依,双手扳着他的脸转向镜子:“赠送你个新造型,满意不~?”
窦逍顺着她的动作看向镜子,这才发现自己滑稽的模样。
“哈?我刚还以为你给我做头疗呐,敢情给我扎了个冲天辫儿啊?这要再画俩红脸蛋儿,再整个肚兜儿穿上,咱俩都能上台唱二人转啦!”
气氛重回欢愉,司恋也哈哈笑起来,又免费赠送他一段儿新学的小调儿:
“行啊,唱这个吧——情灭了伤情呐,爱灭了更伤人~若有那来世别敲锁的门呐啊啊哈啊~~~”
几年不听,他这搭档‘二技’见长啊。
可窦逍正听得入神,搭档就不唱了。
他“唷”了一声说:“接着唱啊,味儿多正啊,这深情投入劲儿的,什么时候学哒?我记着你以前说不咋会来着~”
司恋娇俏一笑,双手比划出俩6,模仿小龙人,唱着说:“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好啦,这首也就唱到这儿吧,想听完整版需要充会员。
我饿啦,充值费用可以拿饭抵!”
窦逍舒心一笑:“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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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三年前接过修缮「泪桥」的工程,窦逍在这方面的项目上也算轻车熟路了。
他决定以身入局。
为了装作对王家的所作所为还蒙在鼓里,他打算先联系他爸,主动请缨,计划以东虹的名义向王家表示,想在王家那边分一杯羹,接个在晋省省内修路的小工程。
进而梳清王家在这片经营领域的人脉和势力,再争取挖出些他们家政商勾结的陈年旧账。
这一计划的复杂程度,定是排在《走出科学——刨坟掘墓寻找裤衩子》这一艰巨任务前头,一时半会儿可落不了听。
可转念一想,他想求三大爷办事儿,总不能跳过亲岳父岳母。
于是,就想到可以借着自己爸妈急着见司恋的契机,反过来问东虹俩人,要不干脆把司恋的爸妈请到燕城来,谈谈婚事。
到时可以诚意邀请三大爷三大妈一起列席,反正三年前双方就见过。
这么一来,便顺理成章地加快了两人见家长的进度。
许是因着全由他自己谋算得来,这把窦逍心里不但没觉得有啥被迫的感觉,反而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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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震东近日来一直在筛查和金珊她爸有利益牵扯的项目,为切割忙得焦头烂额,来京见儿媳的时间都不得不一拖再拖。
正如司恋所说,生意要是不做那么大,也就不会和王家有那么多牵扯。
这听到儿子终于有好事找上他,窦震东立马撇下一屋子员工,咧着嘴返回自己办公室,乐呵呵地说那敢情好啊,只不过……“头回跟姑娘父母碰面,叫人家大老远跑来找咱们不太合适吧?是不是应该咱们去冰城啊?”
窦逍不以为然:
“什么叫找咱们啊,您这几年生意重心都在晋省,这会儿不也没在燕城嘛。
您就当您根本没计划过来这边儿,为了会亲家才特意过来不就得了。
待会儿我让司恋给她爸妈打个电话先知会一声,完了看看是咱一起视频连个线、还是您自个儿给她爸打个电话邀请一下还是怎么着。
就说为了就和我俩,看能不能把见面地点定在燕城……”
窦逍一跟他爸说话就没好气,几句话下来,潜台词明显——
您成天嚷嚷着让我娶媳妇儿、着急抱孙子,这么大岁数了,这点儿礼数礼节的事儿都绕不过弯儿来?
老窦可不是惯孩子家长,一听这臭小子语气不善,当即蓝压过青:
“嘿~~~?!你小子跟谁俩呢?!我走过的桥比你放过的屁都多!打电话怎么说还用得着你教?!哼!要不是你小子头几年耍混蛋扔人姑娘手机、把人给气跑了!你老子我早都抱上孙子了!还用得着现在才想起来琢磨会亲家话术?!”
“……”
水开了,窦逍把手机插进围裙口袋,默默将意大利面撅折丢进锅里。
他不反驳不顶嘴,不是怕说不过他爸,是怕吵起来耽误做饭,饿着他家小老板娘……
再看咱四哥和连姐,俩孩子分分合合都三年多了,更是没啥可说嘀,接到邀请便决定明儿就上京。
正好一家人在一起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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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进展顺利,晚间见夏警官也很顺利。
关于王家被举家诅咒的事儿,司恋绝口没提,只说了该说的。
最后还试探问:“内个,夏警官,如果真开棺的话,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啊不是,告诉窦逍一声,他想给金珊做个正常点儿的法事,他们从小就认识嘛,也只能为她做这么多了。”
夏添挑眉,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俩人关系不错,犹豫了一下,她才提醒司恋:“我记得你之前填表的时候,政治面貌可是……蛤,咱可是连烧纸都不允许哒,参与这些事儿的时候你可得悠着点儿~,别叫人给举报啦~”
司恋掩唇,娇羞假笑:“欸呀我知道呀,放心吧,我怎么会明知故犯呢?你看我当个线人都这么小心谨慎,呵呵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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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了女浴,司恋见是宝军在大厅等她,不禁问:“你咋来了?窦逍呢?”
宝军咧嘴一笑,看上去心情大好:“家呐,爱尔兰那边儿的项目有不少事儿要跟进,逍哥说他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打算派我哥去~!”
意识到窦逍虽没跟她商量,却也打算暂时不出国了,司恋心情怎能不好,好到取笑宝军解闷儿:“唷,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这还叫上哥了,不是说就算连坐、都没法把你俩连一块儿判刑嘛~”
“嘿嘿!”宝军只是一味傻笑,不语。
到家进门才知,倪卿也来了,来送衣服。
是小T之前定的妲己鹿台宴饮同款-大红色深衣。
小丫头兴高采烈迎向门口:“恋姐,咱嫂子订衣服的时候说着急,越快越好,这不,衣服一做好我就立马跟她联系了,她说她和咱哥在外头跨年呢,让我送你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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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不说,这衣服给立体模特穿上老好看了,你要不要试试?回头也做一套?”
司恋摸了摸料子,的确不错,但她听了倪卿的建议,猛摇头:“不用不用,我现在不喜欢红色的衣服,不光衣服,是所有红色的东西。”
这衣服也送到了,她又问倪卿:“这么晚了,你还不走?叫宝军儿送你回去吧?”
宝军一听,立即呲着白牙憨笑接茬:“走吧娃娃鱼,我送你~”
“欸呀讨厌!”倪卿绰号大鲵,大鲵别称娃娃鱼,明明是在老家上学时候的绰号,可到了聚氧没两天,就被同事通过万能的大数据给扒出来了。
个顶个叫得那叫一个欢。
见俩人你推我搡地结伴离开,司恋暗忖,她这媒人就算不出手,俩人也能有戏。
不多时,窦逍和宝华谈完工作也从屋里出来了。
宝华跟司恋打过招呼后,便四下张望,开始朝她要人:“倪卿呢?去洗手间了?”
司恋张了张眼皮:“你俩一起来的?哦,我看太晚了,就叫你弟送她回家了。”
宝华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脚下生风,噌一下就往门口蹿:“弟个六弟,我和宝军儿都出五服了,搁过去他要是犯了事儿,诛九族都诛不到我头上!我走了嫂子,明儿见逍哥、”
‘嗙!’
房门关严,司恋满脸不解地转头看向窦逍。
“什么情况?难不成,我即将有幸见识到兄弟俩争风吃醋的大型修罗场了?万一到时候他俩都跑来找我帮忙,我该向着谁啊?”
窦逍慢悠悠的,边走边说:“你可别跟着瞎掺和了,就你这两下子,能看明白啥啊~”
说话间,他已踱步至司恋面前,以惯常用的霸道手法,双手扣住司恋脑袋,砸下去就亲。
唇齿相依间,他含糊犯欠:“蒋哥那儿的牙膏挺有特色啊,亲着别有一番滋味儿嘿,我闻闻身上,Em~~~
沐浴露也跟你平常用的不一样。
不赖,今晚我算是捡着大便宜了,即将要睡个新媳妇儿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