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次试探

初见林诺后的几天，周扬的状态仿佛有所不同。虽然钟宇森的冷酷要求依旧存在，营销部的压抑气氛依然浓烈，但他心中多了丝无法言喻的平静。这份平静让他开始渐渐适应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也让他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一丝信心。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种小小的自信会在钟宇森的注视下再次被无情地敲打。

这一天下午，营销部接到一项新的项目，涉及到一个跨部门的大型推广计划。作为新人，周扬被分配到负责数据分析的小组中，这意味着他必须独立完成部分数据整理和初步分析。虽然紧张，但他内心隐隐有些期待——这是他向钟宇森证明自己的又一个机会。

忙碌了一下午后，周扬的屏幕上已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他聚精会神地核对、计算，反复校验着每一个关键数字，生怕稍有不慎。就在他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

“你觉得这些数据准确吗？”钟宇森的声音不大，但冷淡中透出一种迫人的力量。

周扬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看到钟宇森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神情淡漠而冷峻。他的目光扫过周扬的屏幕，似乎在瞬间便抓住了所有细节。

“我……我刚刚核对过了，应该是准确的。”周扬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虽然内心已经在飞速盘算可能存在的纰漏。

“‘应该’？”钟宇森冷哼一声，目光如刀，直视着周扬，“在天驰，‘应该’和‘准确’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确定，而不是犹豫。”

这句话让周扬的信心瞬间瓦解，仿佛刚筑起的信念堡垒被迎头砸碎。他抿紧嘴唇，心中那股倔强让他努力不退缩，语气低沉却坚定地回应：“钟总，我会立即再做一次彻底核查，确保没有任何偏差。”

“很好。”钟宇森的目光依旧冰冷，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隐晦的试探意味，“你需要清楚，哪怕是一个小数点的误差，都可能影响到整个项目的决策。每一个数据的意义，决定了你在团队中的价值。”

这句话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审视，仿佛对他提出了一个无声的挑战。周扬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似乎被激起了斗志。他知道钟宇森在考验他，甚至在试探他的底线。但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退缩。

钟宇森的目光淡淡地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后，才冷冷地说道：“希望你能配得上自己说的‘准确’。”然后转身离去。

周扬握紧拳头，屏息凝神地盯着屏幕，开始了更为细致的核查。他每查一行数据，都会用心标注，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丝疑点。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得越来越快，眼神愈发坚定。

就在他全神贯注工作的时候，身旁的座位忽然传来一声低笑。他转头一看，发现是李毅，那位总是沉默冷峻的前辈。

“钟总真是无孔不入，专挑新人下手。”李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透着几分嘲弄和同情，“适应这种试探了吗？”

周扬苦笑了一下，轻轻点头：“或许吧。钟总的要求高得让人窒息，但我也想尽量做到更好。”

李毅听完，却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真的以为，做到‘更好’就足够了？”

周扬一愣，疑惑地看着李毅。

“在钟总眼里，‘更好’只是最低标准，他要的是人们在压力下的极限表现。”李毅缓缓说道，眼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别天真了，周扬。越是接近他，越会发现他在挑战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承受力。”

这番话让周扬内心一震，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自信再次被动摇。他忽然觉得，钟宇森的试探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而是带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仿佛在窥探每个人内心的脆弱，直击他们的防线。

看着周扬愣怔的表情，李毅似乎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想要在天驰走下去，不仅需要能力，更要有坚硬的内心。或许，你还会慢慢体会到，钟总的试探远没有结束。”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周扬独自一人坐在工位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当夜，回到家中的周扬仍然回味着李毅的那番话。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进入天驰以来一直在追求“做好工作”，但或许这根本不足以满足钟宇森的期望。钟总似乎想要的，是在高压之下保持冷静、在打击之中坚持下去的人。

周扬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灯火渐渐黯淡。他告诉自己，这不仅是一次试探，更是一种洗礼。如果他无法在钟宇森的目光下挺住，便只能成为被淘汰的“李程”，像许多失败的前人一样，被天驰的残酷法则所吞没。

夜深了，周扬依然毫无睡意。他回想着初遇林诺时的那份淡定与从容，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力量。也许，他可以尝试像她那样，把压力当作一场不断攀登的挑战，而非恐惧。

这份挑战还远未结束，而他决心无论多难，都要迎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