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林小姐,过来吧。”赵淳钧站在林乔几步远的地方,挑衅似的朝她招招手,似乎很有把握她会过去,一点都不着急。
林乔站在原地冷声道:“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在这浪费,再见。”说罢,转身就走。
赵淳钧不疾不徐地淡淡道:“林乔,我跟你说句实在话,你自己想想除了我给你打过一针镇静剂外有没有害过你?我甚至还帮过你。你以为当初如果我没有给沈卿舟打电话,你能那么顺利地从院里出去?我不是自大,而是我的确有那个把你关在那的能力,只是我没兴趣而已。我那个时候没兴趣害你,现在也依然没有。”
林乔听他开始说话就放慢了脚步,等他话说完了,她便扭过头看着他道:“那你老缠着我干什么?哦,难道是赵医生你虽然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也有七情六欲?”
赵淳钧被她的话说得表情微妙,看着她迟疑了两秒钟,才漫声道:“我食人间烟火,也有七情六欲,但这个,不是你应该过问的。”
林乔撇撇嘴:“还不是你老缠着我,关我什么事,你自己爱做那些惹人误会的事情就不要怪别人乱想。”
赵淳钧双手环胸轻抚着下巴望着林乔,道:“你肯和我谈谈了?”
林乔扭头就走,坚定地丢来俩字:“不谈。”
赵淳钧脸上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他慢条斯理地在她背后继续道:“我本来是好意找你的,因为有件事不管是沈卿舟还是你可能都很想知道,但现在看你这个态度,我不打算说了。”他一点都不在意地转身,轻轻丢来一句,“再会。”
林乔无法避免地被他话里的深意所吸引,那关乎到她和沈卿舟的安慰,毕竟沈卿舟人还在外地,她必须得排除一切潜在隐患,就算赵淳钧他是挖了个陷阱等她跳,她也得毫不犹豫跳进去。
“你什么意思。”林乔转回身快步朝前走了一段,将她与赵淳钧之间的距离拉近,这让她感到十分危险,脊背发凉。
赵淳钧转回身,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斯文儒雅的微笑,但他那双眼睛里却是深邃而阴暗的东西:“林乔,你现在想听,可惜我不想说了,我也当回好人,你现在抓紧时间回家里看看,也许还来得及,如果你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你可以来求我,心情好的话,我会帮你的。”他抬起手,好像灵光一闪似的说,“你诚恳地求我的话,我会感受到的。”说罢,再也没有留恋,快步跨上纤尘不染的白色保时捷疾驰而去。
林乔不敢磨蹭,自他刚才那句话说出口,她的心就悬了起来,满脑子都是曾经在精神病院里经历过的那可怕的一幕,赵淳钧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提到她的家里,她家里肯定出事了!
林乔飞奔回家,刚打开一楼的门就高喊道:“妈,小璇!”她焦急地奔进屋里四处寻找,在一楼没有找到想见的身影便跑到了二楼,在二楼高喊着她们的名字的同时到处查看,当她检查完三楼阁楼,在那里发现谢家懿的手机时,她已经确定他们肯定出事了。
慌乱之中,林乔就要给赵淳钧打电话,她手机防火墙里还有他那换了无数次的陌生号码,但她拿起手机时又顿住了,蹲□捡起了谢家懿的手机打开看了看,里面停在短信页面,页面上没来得及选择收信人,只留了一个英文字母和三个看不懂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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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前面那个林乔当然看得懂,可后面那个就有点奇怪了,难道是名字缩写?
林乔心里有那么一个带走谢家懿和孩子的人选,照着那人的名字一核对,还真的是他。
方明俊。
难怪,难怪刚才赵淳钧看见她拐弯回家的时候会步步跟随,想来应该是他知道方明俊在这里做坏事,来拖住她给对方制造时间的。
这群混蛋!
林乔知道沈卿舟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十分焦头烂额,但谢家懿和孩子被方明俊带走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瞒着他,她在找赵淳钧之前先给沈卿舟打了电话,她真庆幸自己这个时候还有理智。婆婆和唯一的孩子被抓,她真的觉得理智近乎崩溃了。
幸好,沈卿舟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的声音带着神奇的安抚作用,让林乔翻涌不平的心潮渐渐安定下来。
“怎么了,今天这么早打给我?”他那边有点乱,应该是在外面,声音很平静,想来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林乔先平复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吓人,但她开口时语气还是有点不稳:“出事了,卿舟。妈和小璇不见了,我捡到妈的手机,上面留了言,是方明俊带走她们的。”
说到最后林乔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沈卿舟沉默了大概三秒,周边环境很快安静下来,过了会他便压低声音道:“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乔哽咽着把遇见赵淳钧、赵淳钧口出狂言、以及她回家发现出事的经过都告诉了他,说到最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和信陵都不在北京,爸爸年纪又大了,告诉他这事只不过多一个人担心,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去找赵淳钧?”
沈卿舟没有很快回答,他大概在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每个人的目的他都得想清楚才能做决定,因为林乔是个女人,而他是男人,她在依靠他,他就绝对不可以给她错误的指示。
“就算我买最快的一班飞机,也来不及赶回去。”沈卿舟冷静地分析形势,“是我考虑不够周全,以为妈陪着你就万无一失,我没想到方明俊会连她都不顾。”
林乔蹲下来抓了抓头发,疲倦道:“那我怎么办?孩子和妈在他那多呆一会我都不能忍受,方明俊他就是个神经病,万一他……”
万一之后,林乔就说不下去了,她做不出孩子和谢家懿出事的假设。
沈卿舟比她的情绪好得多,他还能理智地安抚她:“你别急,我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回去帮你,你现在不妨去见一见赵淳钧,他既然提醒你,说明他也不是完全和方明俊合作的,他可能有别的打算,我们可以从他这里出发,先找到妈和孩子,把人带回来再做打算。”
林乔连连点头:“行,那我马上联系他。”
沈卿舟道:“你不要自己去,你在家等一会,我安排人陪你一起去见他。”
林乔哪里敢拒绝,忙道:“好,那你快一点,我等他。”
“这个人你见过,是公安局的徐队长,赵淳钧没见过他,你带他去,就说是朋友。”沈卿舟交代道。
林乔应下来:“我知道了。”
沈卿舟又安慰了她几句,便挂了电话给徐捷打电话,徐捷接到电话后很快赶到林乔家,作为公安人员,保护市民是他的责任,而沈卿舟手里这个案子,也曾经是他负责的,他帮助林乔是分内之事。
林乔也没跟徐捷客气,在手机里翻出了赵淳钧的几个电话,挨个试了试,都打不通,应该是没有安装在手机上。
林乔有些颓丧地看向徐捷,徐捷皱了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可能在哪里?目前是工作时间,他应该会去上班吧?”
林乔想起那间给了她很多噩梦的精神病院,白着脸点点头:“我知道,我带你去。”
徐捷微微颔首,跟着林乔离开沈家,一路开车前往赵淳钧工作的精神病院。
两人到达后,并肩走进这间偏僻却很大的建筑,白色的充满了阴森气息的建筑里不比外面好多少,里面的医护人员和这栋建筑一样,让人觉得阴郁得过分。
“请问有什么事?”接待室的护士锐利地看着进门的林乔和徐捷问。
徐捷看得出来林乔很慌乱,于是便笑着替她回答道:“小姐你好,我们是来找人的,我们想见一下赵淳钧赵医生,请问他在班吗?”
护士左右扫了扫两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才慢慢说:“在,你们是什么人,找赵医生有什么事?”
徐捷欲语,林乔抢在他前面说:“你告诉他有位林小姐来赴约就可以了。”
护士似乎对于林乔和赵淳钧有约很惊讶,惊讶过后便利索地打电话通知了赵淳钧。
赵淳钧很快就下了楼,他精神病院有五层,没有安装电梯,安全出口在楼身侧面,正路楼梯正对着门口。赵淳钧穿着白大褂的修长身影款款走下来时,正对上林乔焦急的目光。
他走得很慢,步伐沉稳腰身笔直,颀长高挑的身材穿着单薄的白大褂,下楼时会有微风掀起他的衣角。
他看上去仿佛一件冰冷的仪器,连望着林乔和徐捷的眼神都像机器一样没有一丁点感情。
对于林乔身边还有其他人,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但却有显而易见的厌恶。他黑眼圈很重的黑眸紧盯着徐捷,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只是懒得点破罢了。
慢慢将视线转到紧张地望着他的林乔身上,赵淳钧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点,但却变得更加微妙了。
初为人母的女人,有着不同于少女又不同于妇女的特别气质,在不面对他时,她做事走路从来都慢吞吞的,说话声很小,很容易害羞,手和脸都白白的。可一旦面对他,她那些乖顺和稚嫩都会全部收起来,竖起所有的刺,做出一些幼稚却强势的、带着恶意的反抗。
赵淳钧不由慢慢勾起了春,不疾不徐地散步到徐捷和林乔面前,眼镜片底下的眸子含笑望着林乔,意味深长。
尽管隔着冬日厚重的衣服可依然不妨碍对人体无比熟悉、作为医生的他将她的美妙尽收眼底。
那高挺在胸前,娇嫩、柔软的谜团,好像一直雪白的兔子,惹得他手指发痒,情不自禁地掩在了白大褂宽宽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