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听到沈家老宅来人,我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稀奇!
他们不是最瞧不上我们武将家的吗?
这次来的是谁?
我勾唇,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沈家老宅往上三代都是读书人,而最厉害,当官最大的,便数我早死的祖父。
是个秀才。
官至正九品,县主簿。
在桃源县,也算是远近闻名。
他后来娶了镇上屠户家的女儿,我的祖母徐三娘。
提及这个祖母,我其实都快不记得她的模样。
因为,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爹爹在沈家,排行老三,上有一个大姐和一个二哥,下有两个弟弟和妹妹。
这样一个多子多女的大家庭,父母的爱就像分苹果,不可能每一块都是一样大小。
而我爹爹运气很不好,拿到了最小的那一块。
从小,祖母和祖父的爱和银子,大部分都给了二伯。
因为他喜欢读书!
是沈家最有望突破秀才,往上升的人。
而多年后的今天,他也的确做到了,成为一个能给家族争光的举人,现在呢,在都城翰林院任职。
而我父亲,自小久也喜欢读书,但因为年龄比二伯小,再加上家里养不起两个读书人。
所以,年仅十岁的他,拿起了屠夫刀。
成为桃花镇最年轻的杀猪匠!
那样的日子,不是我爹爹想要。
他白天杀猪,晚上跟着附近武场的师傅练起武来。
六七年过去,他义无反顾地去参军,意图摆脱那压榨又不公的家庭。
但能赚银子的他,如何能轻易走掉?
祖母当时更是亲口喊话。
“你今日若是敢走,日后我沈家没有你这个儿郎!”
我爹爹经过这些年的压榨,早就看清他们是什么人。
他一怒之下,去钱庄借了五十两,交给沈家人,至此恩情两消。
当时的祖母特别生气,说:“断绝关系了,算你死在外面,我们都不会给你收尸!”
爹爹头也没回地离开,从此从本家分开。
这份冷淡直到八年后。
在他成为一品大将军时,沈家老宅主动联系了爹爹。
两家关系表面上有了稍微缓和。
但其实,我爹爹很清楚,沈家老宅里的人,重文轻武,根本就不可能是真心接纳他们。
所以,与老宅的人,一直保持不冷不热的关系。
沈家老宅那边的人见他如此不上道,后面也歇了某些攀关系的心思。
而这些种种消息,都是在我因为不得祖母喜欢而闷闷不乐时,张伯告诉我的。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因为沈家老宅的人儿难受过。
按理说,我父兄战死那日他们都没来,今儿这大好的日子,他们怎么晦气来了?
这般想着,我不由有些好奇,这来的人会是谁呢?
大步踏入主院。
人还未进花厅,我便听到了二伯的声音。
“呸!”
“你们这些蠢奴才,给我喝的都是什么茶啊!”
王二婶似乎也在场。
“呦呦呦,她沈锦殊不是升为青龙会会长了吗?有钱得很,你们就给我们喝这个?”
“莫不是瞧不上我们,所以用这种随意的东西给我们打发了?”
“哼!我们可是沈锦殊的二伯二婶,你们这般怠慢,等她回来,我要你们……”
我迈下最后一步,接上她的话:“哦?二婶要他们如何?”
大厅里的人闻声转头。
二婶面上一喜,得意地瞥了眼旁边的张伯。
张伯见我,握紧拳头的手反而松开,脸上反而是看好戏的状态。
知我者,张伯也!
“锦殊啊!”
王二婶亲切地上前,摇头晃脑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最后,她假模假样擦着眼泪,道:“这毕竟是你的沈府,也不用罚太重,免得被人传出你恶毒的名声,到时候牵连整个沈家的女儿,”
“嗯?”她思索两秒,笑的阴森:“就罚他.......”
“二婶真是大度。”我瞧着她那模样,又怎么可能让她来罚,当即道:“那这样,我呢!就罚他在一旁给我剥橘子吧!”
“是,姑娘!”张伯拿了个橘子,细心地博剥开
“这算是什么惩罚!”王二婶睁大了眼,满是不赞同:“要我说,就得地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然后再好好跪着给我泡壶茶!”
“呀!好恶毒的惩罚呀!”
我双手捂着半边脸颊,一双忽闪忽闪的眸子惊恐地盯着她。
张伯手中橘子一滑,差点掉在地上。
他是挽回了,采薇的一声噗笑,可是实打实地传入众人耳中。
厅里其他丫鬟婆子个个低着头,小脸憋笑憋得通红。
二婶又羞又恼,神情如同元宵节上的烟火,精彩极了。
“你,你数次打断长辈说话,目无尊长,弟妹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她冷哼一声,满脸鄙视:“武将之家出来的,就是粗鄙无礼,进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要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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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贬低侯府,贬低我爹娘时,我眼中浮现寒光,语气也冷得吓人。
“你算哪门子长辈?”
“当初在拍卖会上,是谁亲口和知州夫人承认的,我们不、熟!”
“你……!”
王二婶眼底划过一抹心虚,很快被愤怒占据。
她捂着心口,面色被气得铁青地指着我,似乎要骂出更难听的话。
这时,一直坐着默不作声的二伯直起身,将王二婶的手压下去。
“都是一家人,你别这样咄咄逼人嘛,万事,好好说!”
他温和儒雅,但细细听不难发现,他话里藏着的淡淡不悦。
王二婶身子一抖,讪讪地笑了两声。
这一切都被我尽收眼底。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两人准备的好戏,应当也很精彩吧?
“殊儿啊,好孩子,你二婶见识短,别与她计较!”
“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嘛,也别闹得太难堪!”
男人一双圆形眼,没有任何攻击性,配上他恰到好处的五官,整个人都透着儒雅温和的气质。
但他说话却很强势。
此强势非比强势!
而是他的说话方式,总会用家庭,伦理去束缚你,让你乖乖照做的那种强势!
这位,才是披着羊皮的真狼!
我嘴角冰冷的笑容不减,“二伯说哪里的话,我自然不会与婶婶计较。”
“只是不知,二伯和婶婶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开门见了山,二伯也不藏着掖着。
他用长辈慈爱又怜惜的语气,道:“殊儿,可能的孩子,这般年轻就守了寡,二伯实在不忍心啊!”
“所以,花重金为你寻了个夫君!”
“他愿入赘,日后有他与你一同打理侯府,你也能轻松些!”
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好家伙!
算盘珠子蹦我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