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万里草原任驰骋(13)
“那如何是好?”扶罗韩嘴里问着魁头,其实更像是在问自己,“如何是好?”
“汉朝的皇帝历来好大喜功,喜欢夸耀功绩,”魁头阴沉着脸,“今日我与骞曼已成了不死不休之局,如汉军不来攻城,只顾着跟骞曼鏖战,我们便集结人马助汉军一臂之力,待灭了骞曼,再举全军归附汉朝,想必汉朝的皇帝会为我们寻一处立足之地。”
“可汗说的是。”扶罗韩附和道:“传闻汉武帝年间,大将军卫青与骠骑将军霍去病攻匈奴,连战连胜,杀匈奴王二,俘浑邪王子,斩获首级近万余,浑邪王与休屠王被伊稚斜单于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并扬言要将二人处死,于是乎二人率部归降汉朝。汉武皇帝亲自接见,并赐封二人为侯,其部众皆妥善安置。其后汉朝与匈奴人相互攻伐不断,怎奈汉军势大,屡次获胜,匈奴人归降者不可胜数,到了光武皇帝的时候,南匈奴又全部归降,被安置在云中。只看汉朝皇帝的做派,若是咱们兄弟二人率部去投,定会送与一处膏腴之地。”
“那就这么定了。”魁头扶着城头的雉堞,“兄弟你去传我军令,人马在西城门处集结,时机一到,我们便杀出城去。”
却说骞曼与吕布话不投机,气的三尸神暴跳,反手一指身后的大军喝道:“温侯,我鲜卑大军足有十万余,皆是久历战阵的勇士,不知汉军哪里来的胆气敢与我大鲜卑争锋?”
“哈哈哈...,”吕布仰天大笑,“我观你们鲜卑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毫无斗志,不知骞曼可汗哪里来的底气?”
骞曼的部众连续三天强攻王庭,每日里死伤无数不说,却是连城头的边都没有摸上一把,再加上东部鲜卑的大军离去,留下的两万人因为牵挂家乡,根本无心战斗,属于典型的出工不出力,反过来这帮人的表现又影响了友军,所以说骞曼的人马看起来不少,士气却是低落的很。
士气低落那就鼓起来,骞曼宝剑高举,回身厉声喝道:“大鲜卑的勇士们,汉军卑鄙,趁我大军与魁头争斗之际来攻,妄想坐收渔翁之利。面对如此卑鄙的汉人,我们怎么办?”
骞曼身边有数百个大嗓门的青壮,立时就把话传了出去。
草原人由于生存环境恶劣,久而久之骨子里透着狼性,骞曼说的虽然简短,却是很有效的激起了鲜卑青壮们的血性,一个个高举武器,呼喝不断。
“温侯,”骞曼脸上带上了自得之色,笑吟吟一指身后说道:“我大鲜卑勇士斗志高昂否?”
“以我观之,不过土鸡瓦狗而。”吕布面带讥讽,“一战即可灭之。”
这下轮到骞曼大笑了,“哈哈哈...,吕奉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可汗敬你三分,哪知你竟如此不识抬举,那便来战!”
方天画戟高高举起就要落下,一骑快马奔到吕布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听得吕温侯热血偾张,立马喝道:“众将士,随我陷阵!”说罢摇摆着画戟冲了出去。
骞曼看到,不敢怠慢,立马指挥人马迎战。
弹汗山下,鲜卑王庭外,两支人马踏碎了野草,溅起漫天的灰尘,朝着敌军嘶声吼叫着杀了过去,未战先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汉军先是一阵弩矢遮天蔽日的射出,接着就是投枪;鲜卑人也不示弱,一个个张弓搭箭,仰射出片片箭雨。
吕奉先仍然是汉军军阵的锋矢,人未到,凶悍的杀气已经逼得迎面而来的鲜卑人自动让开了一条缝隙。
见不是头,骞曼急令身边的亲兵向前去堵口子,同时喝令射雕手对准了吕布攒射。
超强的第六感让吕布汗毛倒竖起来,瞥眼望见几个身长臂长的汉子张开了弓,犀利的眼神正向他瞧来,心中登时大惊,双腿用力指挥赤兔马曲线前进,同时放下方天画戟,以极快的速度拉开了硬弓,锋利的箭矢如闪电一般飞向一个射雕手。
赤兔马速度极快,射雕手一时拿不准吕布的身形,手上不由得迟疑了片刻,就这么一刹那的犹豫,一个射雕手早已喉头中箭,倒地而死。
吕布正要射出第二支箭,哪知五六支利箭已到了面门,吓得他一个镫里藏身躲了过去。
“射马!”骞曼见射雕手未能建功,立马喝道。
哪知吕布藏起身形的同时,手中的弓弦却松了,一支利箭从赤兔马的脖子下方尖啸而出,一个射雕手前胸中箭。
紧随身后的温侯亲兵看到自家老大遭到针对,于是乎一杆杆投枪从马背上飞起,朝着射雕手站立的方向奔腾而去。
有了片刻喘息,吕布双脚用力,屁股刚刚放在马鞍上,又是一箭飞出。这时距离敌军不过三丈,已经无法再射箭,方天画戟便绰在手中,左右一摆,杀入敌阵。
短兵相接,厮杀声、兵器碰撞声、哀嚎声霎时便同时响起。
好在吕布脑袋还算清明,没有只顾着厮杀,只是一个劲的向前,目的是要凿穿敌阵。
立马在一处高地上的骞曼望见吕布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凡敢向前的勇士无一人是对手,心情变得郁闷起来。
拓跋匹孤伤势还没好利索,这时候跟在骞曼身边参赞军机,遥遥看到吕布就要杀穿本阵,急忙对骞曼说道:“可汗,吕布勇武难当,应另遣一军顶上去。”
“匹孤,我军震天雷还有多少?”骞曼不接拓跋匹孤的话头。
“前几日耗费颇多,剩余不过二百之数了。”
‘啪’,骞曼猛地一拍额头,“可能制造机会,用床子弩对付吕布那厮?”
“可汗,”拓跋匹孤苦笑一声,“两军混战,那有机会。再则说了,床子弩损毁了数十,一时无法修复。”
“怪不得当日吕布这厮答应的痛快,原来床子弩如此不经用。”骞曼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那就全军压上,誓要予汉军以重创。”
“来不及了,”拓跋匹孤指着吕布的身影,“吕布已经透阵而出。”
“令中军压上去,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骞曼喝道。
拓跋匹孤挥动令旗,中军缓缓催动战马。
“扶罗韩,我的兄弟,该咱们出城了。”魁头站在城头上,见两军胶着,立马下了命令。
“也许,”扶罗韩苦笑道:“用不着我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