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色误主
楚乐仪还是下不了手。
“殿下,这是您今天第十六次唤属下来了。”星言作为保护公主的暗卫,最擅长的则是刺杀。
他低着头打量着地砖上的古朴花纹,预备数到五,然后再次退下。
不料这次他久久没能得到回音......
楚乐仪端坐在圈椅里,挖了一勺冰酪送进嘴,顿觉凉爽舒适。
可她还是热,或者说焦躁。
自从穿书进来当公主,她很快就适应了这种骄奢淫逸的日子,逍遥的不知道今夕何夕。
今天太子哥哥突然给她送来个男人,说是送给她的开府成人礼。
他原话怎么说来着,
“这偌大个宅子,讲究的是阴阳平衡!”
“皇妹如今开府成人,独守空庭,未免清寂。”
“此子出身干净,才貌俱佳,定能为你添几分雅趣。”
“此乃为兄一番心意,莫要推辞。让人进来......”
......
虽然她穿书之前就阅人无数,尤其钟爱姿色绝佳的男菩萨,但很不幸,她穿的这本书叫《美色误主》。
当初她兴致勃勃,愣是要看看,这美色是怎么误的主......
只看到简介部分就觉得抽象,故事荒诞,走向诡异,
公主楚乐仪终日沉迷男色,面首多不胜数,年纪轻轻就累死在了榻上?
于是没再往下翻。
现在就是一个后悔,她顶着楚乐仪的名头醒来,才知道穿进了书里。
倒吸一口凉气,合着这本书就是来治她的好色的?
故事要真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不是盛宴了,
是梦魇!
谁知道她会不会走剧情呢。
然而详细剧情是什么她又不知道!只知道结局惨不忍睹。
思来想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为常人所不能为。
为了可以多享受几十年荣华富贵的尊崇,她毅然决定,
让这个致死因子在萌芽中消失。
今晚来来回回叫了星言几次,还是不能狠下心肠。
就这么干脆的把这人灭口吗?
那个瑥羽公子,难道真的要把他看作书中......
一个简单的纸片人而已吗?
不!
他可是风姿绰约,
容貌昳丽的,
绝色纸片人!
这叫她怎么下得了手去杀了。
任他如何神仪明秀,都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关乎性命!
嗯?
远观?
楚乐仪忽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心里悄咪咪的开导自己:如果我就是看看,我不碰......
想到这里,她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看向厅中站着听命的星言。
他是母后派来保护她的暗卫,肩宽腿长,模样长的......
“你抬起头来,我看看你长什么样?”这么些个日子,她都没看清这暗卫是何模样,每次进来都老老实实低着头。
星言身子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眼珠咕噜咕噜转。
公主要他抬头,他不得不听命。
楚乐仪这才看清了她的暗卫,是一个略带稚嫩的少年,虽然清秀,但比起今天她看到的绝色面首。
算了,根本没法比。
那个瑥羽公子,面容清冷纯净,犹如初冬晨曦中的霜雪。
若说他纯净,却偏偏有一双顾盼生辉的眉眼,再配上丹霞微翘的嘴唇,曲线优美的下颌......
施施然站在那里,更像个惑人而不自知的妖孽。
来见礼时,仪态明秀、点点疏离,一举一动皆是逸态横生的神韵。
实在是万里挑一的妙人儿。
楚乐仪正回想着美色不能自拔,这边星言已经惶惶然立也不住了,公主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唯唯诺诺的小声嘀咕,
“殿下,属下可不当面首,属下在您这镀了金,还打算拼一把御前侍卫呢。”
言下之意,他若是当了面首,锦绣前程什么都不用想了。
楚乐仪从思绪中抽出来,分辨明白他说的什么,朝天上斜了一眼。
“你就是想当面首也入不了本宫的眼!就你这二心侍卫,我绝不会向父皇推荐你。滚吧。”
楚乐仪拿起冰盏将剩下的冰酪一饮而尽,奶香和果子的甜香入了喉。
冰盏搁下,“咚”的一声撞在桌面上,她看眼前的少年又低下了头,他好似死里逃生了一般,老僧入定。
楚乐仪没好气的扬声,“叫你滚了,还不滚。”
星言恢复了往常木然毫无波澜的声线,“殿下,还杀吗?”
啊对,叫他来是为了这事。
未几,楚乐仪端坐姿态,理了理衣襟上的宝石扣,神情悠远。
泠然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先留着看看吧。”
“是。”
得了命令的星言俯身行礼,退出厅中。
还连夜启用了双胞胎哥哥星夙,去了芝兰院到瑥羽的住处,替公主看他。
这瑥羽一来就让公主起了杀心,不可不防。
*
夜静,庭深。
月亮门内,一座石桥横跨在池塘上,在石桥尽头的山石之间,流水潺潺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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瑥羽得了个曲水环绕的院落,月光铺下一层淡淡的银辉,景色疏密有致。
依次穿过前厅、书阁、琴室......
灯影憧憧还未熄的,就是他的寝房了。
“郎君,天不早了,这么厚的规矩,明日再看也来得及。”远儿是自小跟着瑥羽长大的侍童,眼看自家主子打了几个哈欠,泪蒙蒙的沾湿了睫毛,就知道他已经是极力在撑着了。
今日高嬷嬷带他们安置在这里,第一件事便是立规矩。
什么每日须朝见公主,言行举止务必文雅得体。
什么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公主府,不得私自与公主府以外的人接触。
还有什么不得私自干预或插手府内事务......
最重要的一条,高嬷嬷强调了许多遍,对公主必须绝对忠诚,不得有任何背叛的行状。
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维护公主的利益和尊严。
更多更详细的府中行事规矩,全都在瑥羽翻看的这几本册子中。
远儿没记住太多,有几条能记住的全是因为太过离谱,这跟归训后宅之中的妾室下人有什么分别。
他为郎君觉得委屈,堂堂男儿郎,又聪慧好学,明明该在科考上崭露头角。
想到此,他愈发愤恨起来,伸出手一把夺了瑥羽眼前的册子。“郎君,歇着吧。”
正在看的入神的人身形一顿,才回过味来,方才远儿说了话。
瑥羽深致的面容并未有多少情绪显露,只一双眼睛微微湿润,眼眶泛着一点粉红,显出些人气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