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拜为兄弟
紫禁城对周宁来说不算陌生,前世他就买票进去参观过,加之从小所受的现代教育影响,即便对皇权心怀敬畏,他也不会像普通百姓那样表现得惊慌失措,即使进了宫门,仍旧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一旁的魏进忠看在眼里,虽未吱声,心中却更加确信周宁是一位道行精深的高人,否则绝做不到如此平静。
队伍在穿过一道内门后分道扬镳,王体乾带领一队宫女,护送客氏的小轿朝着禁宫深处而去,魏进忠领着周宁和两个小太监转而往御花园的方向前行……
来到钦安殿外时魏进忠停下脚步,对随行的小太监道:“咱家陪道长在这里等,你们去给王总管回信儿吧。”
“是,魏公公。”
小太监一走,魏进忠的神色松弛下来,微笑道:“万岁爷要见过奉圣夫人后才会过来,周公子切勿焦急,安心等候便是。”
“劳烦魏公公陪我一起等,在下还真有些过意不去。”这倒不是说的客气话,堂堂九千岁陪着一起罚站,就算不会名垂青史,至少也能遗臭万年了吧。
周宁这会儿才有机会仔细端详魏进忠,心下暗自感慨:这老小子长得蛮憨厚呀!印堂开阔、浓眉大眼、鼻大唇厚、下巴圆润,怎么看都是个老实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敢问周公子师从何门何派?”
“茅山派。”周宁对道教只知皮毛,便随口胡诌了一个门派,反正也没人会去查证,就算真的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魏进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公子昨日所言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公公的命数乃是我用玄门法术推算出来的,肯定错不了。”
“那…那咱家何时能进司礼监?”魏进忠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泛起阵阵潮红,眼中盈满了渴求之色。
周宁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沉声道:“除掉魏朝方能进司礼监。”
“可咱家不识字呀。”
“公公何不请奉圣夫人相助?只要夫人出手,想必陛下不难应允。”
周宁句句说在魏进忠的心坎上,且条理清晰,将每一步的思路都讲得明明白白,一听就是高招。
要知道这其中的关键要害,连大部分宫里的人都未必能看透,魏进忠不得不再次确信周宁是高人,否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只不过还有一个迈不过去的门槛横在那里。
“周公子可知魏朝是奉圣夫人的对食?”
“这只是小事,在下有办法说服夫人助魏公公一臂之力。”
周宁昨晚就做通了客氏的思想工作,自是答得信心满满,轻描淡写的语气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但魏进忠并不知晓这一切,他恨不得跪下来求周宁务必帮忙,只要能进司礼监,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周公子,您千万要帮帮咱家,您的大恩大德咱家没齿难忘。”
老实说,周宁对阉党并无好感,可命运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不与客、魏合作还有更好的出路吗?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凭他肚子里那点墨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注定跟士大夫阶级搭不上边,这辈子想要翻身只能另谋他路。
此时若加入阉党,那他就是元老级成员,从史书上看,客、魏对自己人还是很不错的,要官封官、要钱给钱,至少不会坑队友。
周宁的思想逐渐在起变化:
回想来到明朝这一年时光,他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很清苦,别说吃肉了,白米饭也只有偶尔能吃顿饱的。
除了身上这件道袍看起来体面一点,口袋里连二两碎银都凑不出来,寒酸得紧。
初遇客氏时他只想多骗点钱,可才过了两天不愁吃喝的好日子,他就知道自己没法再适应从前那种生活了。
谁不想要锦衣玉食?谁不希望左拥右抱?客印月昨晚就对自己许下了种种承诺,还用得着犹豫吗?
跟客、魏二人绑定在一起是必然选择,没有哪个穷屌丝能抵挡这种诱惑。
但往后怎么办?阉党红火不了几年时间,任由历史发展下去的话,自己恐怕会死得很惨。
看来只能先弄死朱由检!
这个想法把周宁吓了一跳,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历史的走向,不过貌似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从他被带进宫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再也无法洗脱与客氏的关系了。
这都得怪朱由校非要召见自己。
妈的,老子跟朱家拼了。
周宁抬手拍了拍魏进忠的肩膀,恳切道:“魏公公别这么说,你的福缘不比奉圣夫人差,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将来会遇到几次大劫,劫难一至即使在下也未必能帮你化解掉,除非……”
“周公子但说无妨。”
周宁斟酌了片刻,为了能在将来更顺手的把控局势,他还是决定暂不透露过多信息,走一步看一步,便郑重其事道:“我愿意竭尽所能辅佐公公,但不知公公是否完全信得过在下?”
“周兄弟,咱家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魏进忠朝四周望了望,又小声道:“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誓言天诛地灭。”
和太监结拜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可周宁转念一想连魏广微这样的阁臣都能认魏进忠作叔伯,自己一个平头百姓又有什么资格摆架子?
“魏公公不嫌弃在下高攀?”
“咱家只是一个阉人,周兄弟乃当世高人,要说高攀也是咱家在高攀。”
“魏大哥。”周宁煞有介事的握住了魏进忠的手,将相见恨晚的表情展现得淋漓尽致,才低声道:“小弟出宫后就做一场法事,为大哥扫除晋升司礼监的障碍。”
“贤弟,那就拜托啦。”
……
钦安殿内,朱由校靠坐在软椅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跪于堂前的周宁。
他刚刚见过客氏,这会儿的心情十分愉悦,便随和的说道:“把头抬起来。”
“是,陛下。”
周宁终于体会到一点紧张感,不过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应该不难应付。
朱由校道:“听说你会卜算,而且算得很准。”
“草民粗通道法,对卜算之术略知一二。”
“那好,你就给朕算一算,这次建奴进犯辽东会有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