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边防军

手持步枪的士兵仍保持这警戒射击的姿态，负责询问的士兵转身将引擎盖上的工作证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又打量了几眼洪笑穿的作战服和作战靴。

恰好此时洪笑说出最后一句话，士兵不由得咧嘴笑了笑，回头向哨塔的方向打了个手势，又朝着车上持枪的士兵喊了句，“行了，不是异族”。

洪笑心想，笑起来真难看。

士兵让洪笑上了车，坐在军车的后排，说是后排座椅，其实就是一块金属板。明明是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车子却左摇右晃，颠的洪笑屁股生疼，调侃道。

“现在边防军还用这种没弹簧的老爷车呢？十几年前训练时，这种车整整坐了两年，屁股都磨出茧子了！”

刚才负责询问的士兵转头看了看洪笑，脸上依然是难看的笑容。

“边防军的条件本来就比远征军和内卫军差，这里又不是最关键的两大防线，有这种老旧装备就不错了！”

笑脸士兵接着又问。“你是哪一年参训的？在哪儿训练？”

郑国实行全民兵役制，所有国民到十六岁，无论男女都要服两年的兵役。因此在全国各个行省都设有多个大型的训练基地，很多陌生人初次见面都会询问在哪儿接受的训练，哪一年参训的，来判断是不是同乡、是不是前辈。

洪笑回忆了一下，“新历298年八月参训，在京州行省的第八基地。退役前正好赶上了新历三百年的大阅兵，我还被选去圣都城参加了大阅兵”。

笑脸士兵惊讶地爆了句粗口，接着赶紧找补。

“298年参训，那你是老班长啊，我是307年参训的，309年加入边防军。不过老班长，你是京州人又参加了大阅兵，按理说进内卫军享福十拿九稳啊，怎么跑到西部边境这么个荒僻的地方？”

洪笑淡淡的回了句，“人各有志吧，我不喜欢去内卫军”。

这句话引起了前方两名士兵的共鸣。

“对！是男人就该进远征军和边防军，娘儿们才进内卫军呢！一群没胆量的玩意儿”！

郑国有三大军种，远征军，边防军和内卫军。

远征军负责清扫和搜查边境外的各个未知区域，为边境贸易提供安全的环境，也为郑国的国防建立缓冲地带。因此远征军是在完全无保障的情况下作战，在三大军种中也是最危险的，征兵要求最高；

边防军负责国境线上各个关卡的防御作战，虽然边境线以外有远征军的不断清扫，但仍会有发生不定期的活尸潮和妖兽潮，边防军要依托防线去抵御活尸和妖兽侵袭，危险程度虽然不像远征军那么高，但大小作战任务不断；

内卫军则在郑国国内各行省进行内部治安管理，行省毕竟是在远征军和边防军的大后方，相当于内卫军身为军人却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因此远征军和边防军始终看不起内卫军。

内卫军和边防军远征军的防区不同，按说一般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但在边境线上的行省里，内卫军和边防军却是经常能碰面的，风尘仆仆却杀气腾腾的边防军总是压着军装一尘不染的内卫军一头，都是热血军人，内卫军对此也火气极大。

之前在一些边境行省，多次爆发过内卫军和边防军的群殴，双方都抛了军帽、摘去肩章，只靠纯粹的肉体混战一番，伤亡自理，而在这类群殴中通常是内卫军输多赢少。

后来军部三大帅联合出面，雷霆处理了一批群殴的士兵和军官，并对全军下令，言辞异常坚决：郑国军人之间发生群殴，视同叛乱，全部上军事法庭；相关部队主官罪加一等，后代永不录入三大军种！

郑国军人热爱军队，无不把后代继续能进入三大军种作为至高荣耀，如果因为斗殴导致后代永远无法参军，将会是这些军人身上的莫大耻辱。

这道军令才把内卫军和远征军边防军之间的火苗熄灭，但也只是不允许公开斗殴，私下里远征军和边防军依然对内卫军充满鄙视。

洪笑对此不置一词，转头轻飘飘地问了句。

“最近有什么异动吗？我看哨塔上的人比以前多了”。

前边开车的士兵犹豫了一下。“老班长，涉及机密，不能说，你多理解。”

笑脸士兵则没那么严肃，大大咧咧的说道。

“反正你今天忙完最好赶紧回宁城，南边不太对劲”，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老班长你怎么去晦暗森林了？”

洪笑早就准备好应对这个问题，毕竟单人从晦暗森林出来确实不正常。

“女朋友喜欢艾玛石，我早上来时就从东边的克拉山口下车，想碰运气在晦暗森林里找几块”，说着，洪笑从兜里掏出几颗冒着橙色光明的小石块。

不同于木鱼镇被狼牙岭所包围，火炬镇四周是一片旷野，克拉山口是在火炬镇东南方的垭口，火炬镇向东去宁城是一条笔直大道，穿过克拉山口是必经之路，同时克拉山口又紧邻晦暗森林东北角区域，很多人会特意去克拉山口，从那里进入晦暗森林的边缘，找寻各种森林区域的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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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石就是特产于森林区域的矿石，常常在野兽洞穴附近出现。艾玛石虽然不算稀有矿石，但因为采集爱马仕很可能会遭遇凶猛野兽，所以出产并不多。

爱马仕在郑国也就算是一种价格不菲的宝石，熟练工匠打磨后可以制成项坠或者戒指，正常看是橙色，在阳光下会闪出五彩光芒，很多女孩喜欢此类饰品。

笑脸士兵转头露出一个促狭的表情，“为了女朋友，佩服！单人进晦暗森林，要么有勇气，要么就是有实力”。

洪笑没接话，话说太多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此后三人也没有再搭腔，很快老旧军车就回到了哨塔，洪笑跟两名士兵一起下了车，哨塔前正站着两名表情严肃的军官。

笑脸士兵朝两名军官敬了个礼，将洪笑的工作证递给位置靠前的军官，汇报道。

“报告队长，经核查此人是宁城的贸易官员，这是他的工作证件。”

队长接过证件仔细的看了看，随口问道。

“你上级是谁啊？”

“宁城外贸司，李锦。”

“到火炬镇干什么啊？”

“找外贸司贸易主任刘大山。”

“怎么自己去晦暗森林了？”

“想找几块艾玛石。”

“找到了么？”

“运气不错，找到几块”，说着洪笑再次把几块艾玛石从兜里掏出来。

“边防关系重大，职责所在，多问了几句，请你理解”，说着队长把洪笑的工作证递了回来。

洪笑接过，一脸正色，“边防军辛苦守卫国家，千钧重担一肩挑，当然理解”。

队长又说道。“向北两公里就是火炬镇，我们就不送你了”。说完朝笑脸士兵挥了挥手，两个士兵对着队长敬了个礼后，回到哨塔下继续执勤。

洪笑点了点头，径直朝北走去。

虽然他心里很着急，但此刻只能像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走着，生怕被人看出异常。

站在原地的队长看着洪笑的背影，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

旁边的军官奇怪的问道。“老赵，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队长低头笑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骑过马”。

另一个军官仔细看了看洪笑的背后，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洪笑还在继续慢慢走，心里不停地琢磨着。

那名士兵说南方不对劲，看来这里的边防军已经知道木鱼镇的消息了。虽然警戒又加强，却没有如临大敌的状态，这又是为什么呢？

刚才在哨塔下洪笑没有刻意去数，但大致也能估算的出来，作为火炬镇南部防线的哨塔区域竟然只有一队士兵，如果活尸大军沿着晦暗森林继续向北攻击，这点边防军连活尸的牙缝都填不满。

郑国的军队建制是固定的，在训练基地时就完全按照正规军的方式进行编队。每七人一班，其中包含一名班长；每七个班一队，另设一名队长，队就是郑国军队的基本作战单位，刚好五十人，恰好就是刚才哨塔下戒备部队的规模。

每二十队组成一营，一营满编一千人，主官是营长；

每十营组成一军，一军满编一万人，主官是准将；

而至少五军组成一个军团，军团满编至少五万人，军团长是将军；

而在边防军和远征军两大作战军种里，往往存在着二十军组成的超级军团，这些超级军团通常是郑国的王牌部队，比如远征军的四大神兽军团，又比如边防军的枯叶山城铁卫军团。

以洪笑在木鱼镇看到的活尸规模，如果是执行阻击活尸的任务，减缓活尸进军速度，至少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军级作战单位；如果是要执行歼灭活尸的任务，消灭活尸大军的九成以上，那就至少需要一个军团来完成。

但此时哨塔下只有一队边防军，区区五十人，洪笑猜测要么是活尸大军转向了，要么就是活尸大军在木鱼镇被什么神秘力量影响了。

无论怎样，现在洪笑可以确定活尸大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向北攻击到火炬镇。

长出一口气，洪笑这才放下心来，脚步也真正地轻盈了许多。

远处还在盯着他的两名军官对视了一眼，“看到没，他还挺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