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冬月“嗷呜”一声喊出“住手手手手手手手手——————！！！”以前，一串轻浮的笑声已经打断了众人。
“呜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某位因为特殊原因而存在感十分低下、一直被众人忽略的流浪神明在地上笑得打滚。
当作没看见自家的神明表现得如此可耻,祝器雪音用手按住了自己的眼睛。
“噗噗噗～不、不用管、管我……你们、你们继续……！”
夜斗说着又“噗噗噗”的笑了起来。笑容满面的他很快被静雄暴起青筋的大手捏住了头顶。
“唉……？”
夜斗有些傻眼地看着面前如同一尊罗刹那样黑着脸的静雄。
睥睨着和临也有着同样笑声的夜斗,静雄沉声道：“你再用那恶心的声音笑上一声,我保证我会把你的舌头拉出来绑在你的头上,还是绑成蝴蝶结什么的——”
“呜哇……不过小静先生的声音果然和小绿间超级像的，就差个‘什么什么的说’。小静先生，你能不能说一句‘绑成蝴蝶结的说’？”
黄濑不怕死的问题换来了静雄的一声：“哈啊？！”
也不在意静雄没有“绑成蝴蝶结的说”，黄濑继续指着椿道：“还有那边的白毛的声音我也好像在哪里听过……啊，对了对了～小紫原的声音！要是小紫原再有精神一点大概就是那样的声音吧～”
话音未落,黄濑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说起来……那边的眼镜兄的声音也很熟悉啊……小青峰的前辈,桐皇那个一直吼来吼去的人叫什么来着？”
“诹佐佳典……”
还在被椿揽着腰、被梓抬着下巴的冬月艰难地补上这么一句。
“对对对！就是那个诹佐前辈！——等一下！你们倒是给我放开老师啊？！”
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该注意的东西不是眼前这群男人的声音的相似性,被椿和梓挤开的黄濑试图再度挤回冬月的身边。
“白痴的恋爱争夺战能请你们之后再继续吗？”雪音蹙眉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向你们传达重要的事情的。”
“嗯？”
“啊？”
“啥？”
众人一齐望向了雪音,然后众人顺着雪音嫌弃的目光看向了仍然被静雄捏着头的夜斗。
“总、总之先放开我……脑袋、脑袋要爆掉了——”
等夜斗被静雄放开，他长舒了一口气后假咳了几声。
“咳咳，嗯，总之就像雪音说的那样，我们来这里是向你们传达重要的事情的。”
蓝色的眸子倒映出了众人疑惑的脸，夜斗很快看向了冬月。
“世界被你改变了。”
“？”
冬月没有马上理解夜斗的话。
“不，应该这么说……新的世界诞生了。”
“本来，我们身处的世界都是不同的世界。我们所处的空间也都是独立的空间。”
“但是因为你的存在，这些世界这些空间都被串联到了一起。对，打个比方的话就是……”
夜斗做了个穿针引线的动作。
“你是针，你做的事情是线，世界通过这些线被连接在了一起。然后……”
“新的世界因为你而诞生了。”
“因为、我……？”
冬月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要否定夜斗的话：“不、但是、……怎么可能？”
夜斗却只是笑着道：“好歹我也是神啊。自己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可是世界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改变——！”
冬月还在试图辩驳。夜斗伸出手指指向冬月的动作成功地让冬月闭上了嘴。
“听好了，我是神。是人类信仰的产物。而世界……同样是人类信仰的产物。人类的信仰决定了人类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可以说世界的形态就是人类信仰的终极形态。所以我可以代表世界这么说：世界的法理、空间的概念或是宇宙本身都是可以被改写的。”
“……！”
黑色的眸子缓缓睁大，冬月想到的是某位堕|落为魔，只为将身为“圆环之理”的神作为普通的少女囚禁在自己所创造的美好世界中的少女。
“这边的这位大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夜斗说着走上前去搭上了迪卢木多的肩。
迪卢木多闻言一怔，随后一笑：“是的。”
“我们英灵同样是人类的信仰所制造出的守护世界的力量。说是‘神’的一种也不为过。回到英灵之座的我，也就是本体的我感觉到了世界的改变。正是因为世界产生了改变，构成世界的法理被改写，我产生了想到适合成为我master的您的身边去的愿望，我的本体才会在这个新的世界中赋予了我新的*。也因此我现在才能这样站在master的面前。”
右手放在胸口，对着冬月微笑的迪卢木多做了总结：“世界确实因您改变了。”
“另外，来自不同世界的你们找寻这个家伙的时间都不一样吧？”夜斗问完愣住了的黄濑、椿以及静雄等人，接着又转向了冬月：“你也在这个世界停留了相当的时间吧？”
“嗯……”
冬月点了点头。
“你真的认为今天这么多人一起来找你只是凑巧吗？”
夜斗的问题让冬月有种自己终于看到了一直看不到实体的“什么”的感觉。
“这可不是凑巧啊。之前这些人找不到你或是你找不到这些人都是因为世界还没有融合完毕。今天正好这些世界都完成了融合，所有应当被联系到一起的‘缘’都被联系到了一起，想找你的人才找到了你。”
“想找我的人……”
喃喃地重复了一边夜斗的话，冬月似乎马上就能说出自己想到的某个重要的问题。
“‘缘’是连接这些世界的线。”
雪音没好气地补充着夜斗的话：“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破坏原有世界的法则让这些线被连接到了一起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总之你成功了。世界被联系在一起，开始了融合。”
“我什么都——”
『冬月——』
“没做”这两个字还没被冬月说出口，一只有着薄荷绿眼眸的黑色|猫儿就出现在冬月脑海里。
（难道是——？）
冬月想到了奇奇。想到了奇奇对自己说过的话。也想起了分别的时候奇奇身上的异状。
『冬月，再一次到二次元的世界去吧。』
『现在的你不要说是‘攻略之神’了，就连菜鸟玩家的脚都摸不到。再和你搭档下去我也小命难保。所以，我要和你解除契约。』
『今后你的身上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与我无关。而我做或是不做什么也都与你无关。』
（奇奇它究竟，做了什么……？）
冬月找到了一直以来自己想看清的那个“什么”的实体。那是——
（奇奇它究竟为我做了什么？！）
『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再见。』
『星野冬月。』
在离别到来的那个瞬间，背对着自己的奇奇的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呢？
打从和奇奇踏上攻略二次元角色的旅程的第一天起，冬月就知道为了不扰乱二次元的世界，当自己帮助奇奇抓捕到驱魂并弥合了被驱魂附身的人的心灵缝隙之后那个人和那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会丧失有关于自己的记忆。而一直遵守着这一点，强行擦出他人对于冬月的记忆的人正是奇奇。
奇奇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不留下任何隐患的抓捕驱魂。奇奇抓捕驱魂的理由则是它以此为条件希望化为焦土的自己的家乡能恢复成原本美丽的模样。
不是冬月自作多情，实在是除了原因是自己的崩溃以外，她很难想象奇奇会因为别的什么理由而放弃它的职责，继而放弃让满目疮痍的地狱恢复成往昔繁荣模样的机会。毕竟，让地狱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可说是奇奇的夙愿。
然而，那个恶魔却如此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夙愿。
（混账奇奇——……）
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冬月的眼眶中已有泪花在打转。
“就这么融合的话……世界不会变得乱七八糟吗？”
好奇宝宝黄濑代替此时发不出声音，若是张口必定会痛骂奇奇的冬月问道。
“都说了这里是新世界吧？”
夜斗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要是原本的世界也消失了也被改变了，那就真的是乱了套了。所以在世界被改变的同时，新世界就诞生了。”
“？？”
椿和梓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过去我们存在的世界依然存在。”迪卢木多替夜斗回答着：“然后那个世界依然处于和其他世界不会互相干扰的独立空间之中。”
“唔……”
丢掉被捏成小球的易拉罐，静雄似懂非懂地道：“也就是说这边是这边，那边是那边……？”
“是的。”
迪卢木多肯定地点了点头。
“哈、哈啊？”
见黄濑还是一头雾水，启文忍不住对黄濑道：“意思就是说，融合前的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们在的这个融合后的世界又是另一个世界了。”
“简直就像细胞分裂一样呢……一个细胞原封不动的分裂成了两个。只是其中一个细胞和其他的细胞结合了——”
身为考生的真琴半是感慨半是难以置信地叹道。
风斗挑着眉，显然心情不好：“既然有所谓‘原本的世界’，那我们的存在又算是什么啊？难不成我们是复制品吗？”
“不是的。不论是哪一个世界，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所以……”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们。”
祈织接下了迪卢木多的话。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平静。听见祈织接话，迪卢木多先是一怔，后复一笑：“是的。”
“我没有想过要做这种事情的——”
对于眼前的这种状况，冬月实在无法率直的高兴。这不仅是因为奇奇的事情，也是因为冬月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给眼前的这群男人们、给这群男人身边的人们乃至他们原本所在的世界添了多少的麻烦。
即使只是个不完全的servant，迪卢木多也还是英灵的一部分。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加敏锐地察觉到了冬月的自责。
“……Master，请您不要自责。您什么事都没有做错。”
来到冬月的面前，迪卢木多轻声道：“从驱魂进入我们原本所在的世界的时候开始，我们所在的世界就产生了改变。这些改变制造出了本不可能存在的新的未来，您只是把这些新的未来串联起来罢了。”
“况且，如果您没有在我们的世界里出现，等待着我们的会是更糟糕的未来……所以，我们很感谢能与您相遇。想和您再次见面的心情让我们祈愿着我们的世界有您的存在，于是这个世界诞生了。这不仅因为您的存在诞生的世界，也是我们所希望所以才诞生的世界。”
轻轻地抹去冬月眼角的泪水，迪卢木多微笑：“您只要坦然地接受为为您而诞生的这个世界就足够了。”
“我……很后悔——”
没有再一次夸张地叫喊出声，也没有再一次不管冬月是什么感觉就对冬月拉拉扯扯的，黄濑只是低下头，沉声道：“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怎么都想不起老师的事情……”
闻言，启文亦轻叹一声：“明明是最不应该忘记的人，最不应该忘记的事——”
“但是我再也不想忘记了！”
“忘记所带来的空虚比什么都难受啊。”
椿和梓也先后道。
“嘛——虽然新的世界肯定会有很多新的问题和麻烦。”静雄说着又重新在窗边坐下，为了掩饰自己那不自然的表情，他重新掏了支香烟点燃：“……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的。”
“这次可别想逃。”
“就算是用绑的也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风斗和祈织的话让人冬月在一瞬间感到了些许的毛骨悚然。
“我……不太明白什么世界的事情。”真琴说着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脸颊：“不过我想我想做和要做的事情都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吧。”
“大家……”
不想哭的冬月始终还是流下了眼泪。
“反正——”
趁众人不注意，黄濑坐回了冬月的床上，还顺带把冬月拉坐到了自己的腿间。像大型犬那样整个人都扑到冬月的身上，从冬月的背后抱住她的黄濑在一堆能杀人的视线中为冬月擦干了眼泪：“旧世界也好，新世界也好，我都有自信能让老师再一次喜欢上我的！”
“喜欢……是吗？”
白衣丽人也重新扬起了笑容：“那我也会努力让冬月小姐同意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的。”
“结、结婚之类的小事我也是能做得到的……毕、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静雄不自然地扶了扶自己的墨镜。
“梓，我们暂时休战？”
“同意。现在是该一致对外的时候。”
朝日奈家的双子用一秒钟的时间达成了共识，接着下一秒，朝日奈家的双子已表情魅惑地用上了诱哄的口气对冬月道：“那边的那小子能给你的～……”“我们都能给你双倍喔～”
“哈？！”
抱着冬月黄濑已经想要吐血了。
“哼～……只不过是双倍的程度。”小恶魔偶像说着冲冬月眨了眨眼：“我认真起来肯定比椿哥、梓哥加起来还能更让你燃起来——”
“！！”
黄濑一秒捂住冬月的眼睛不让她去看风斗。
“我的话……是啊，就算和其他人分享你也不介意。”
祈织的话差点惊掉黄濑的下巴：“什、什么？！”
“反正我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要和椿哥、梓哥他们分享你的打算了。所以没问题的。”
“哪里没问题了啊？！”
黄濑气急败坏的声音中，真琴很是担心地道：“老师，你和这些人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
“你也是问题之一吧？！”
黄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吐过这么多的槽，他有种自己把自己一生能吐的槽都吐干净了的错觉。
“……在你们正热闹的时候打断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又一次因为“神”这种特殊的身份而被忽略掉的夜斗再度插嘴——夜斗想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再不插嘴，之后可能就没有能插嘴的机会了。
“我和雪音来这里可不只是为了让你了解你所面对的现状的……”
“了解完现状后你还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嫌弃自家的神明说话太吊人的为奇偶，雪音把夜斗的话头接了过去。
“听好了，我们需要你来‘断缘’。”
“断缘？”
包括眼眶和鼻头都还在红着的冬月在内的众人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有的世界要是以原来的姿态被融合进行会很麻烦。为了不让那些多余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里，要斩断这个世界和那些东西的缘分。至于为什么是你……”
“这个世界是为了你而诞生的，你的身上汇聚了所有被串联起的世界的缘。你是最适合来判断要斩哪些缘的人。”
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更详细的解释问题，夜斗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后直接对冬月道：“你也不想‘时化’到处发生，妖怪在这个世界里横行吧？”
“！”
不需要夜斗再做更详细的说明，冬月已经明白了夜斗的意思。
“——还有多少时间？”
软弱和迷茫从冬月的脸上褪去。冬月又恢复成了夜斗第一次见到她时干练的样子。这让夜斗不禁露出了个笑容。
“所幸和这个世界差异越大的世界和这个世界融合的速度越慢，你应该是有充分的时间去断缘的。”
“我明白了。我做。”
“唉？！”
没料到冬月会回答的这么快且这么的斩钉截铁，黄濑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老师……！”
“世界是因为我的存在而产生融合的，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去做这件事。”
伸手抚摸了一下黄濑的头顶，冬月微笑：“……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先放一边。我只是因为想做才去做的。……‘断缘’什么的不是很像游戏吗？”
“我知道老师喜欢玩游戏！可是这……！”
真琴也想反驳冬月。
“另外我还有个想找的人。虽然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它。”
冬月似乎又能看见某只猫儿风|骚的在自己的面前摇晃着它那长长的尾巴。
“但是世界是能被改变的吧？”
冬月看向了夜斗、雪音以及迪卢木多。
“只要想要找到它愿望够强烈，迟早是能找到它的吧？”
“是的。”
迪卢木多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
冬月再一次笑了起来，像是马上就会哭出来那样地笑了起来：“我会在这个新世界里找它，一直到找到它。”
“是的。”
右手放在胸口，迪卢木多朝着冬月颔首：“我会尽全力实现master的愿望的。”
静雄愣了一秒，想着自己已经习惯了麻烦的事情的他叹息了一声后开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找不到冬月小姐就不能心安的话，我也会帮忙。”
跟在静雄的后面，启文也松了口。
“我可能帮不了什么太大的忙……不过，只要老师需要的话，我随时都会在老师的身边的。”
真琴对冬月开朗地笑着。
“如果帮忙就能让你早点把精力从找人上放到我的身上来，那我也不是不能帮忙。”
风斗“哼”了一声。
“不用理会风斗的傲娇。”
祈织温和地开口。
“边找人边慢慢地从我们之中挑选出你喜欢的人也没问题哦～”
“我们是很有耐心的。”
椿和梓也不失时机地补上这么两句。
再一次被情敌们无视了的黄濑咬牙切齿：“所——以——都——说——了——”
“我才是老师的正牌男友啊！你们不要随便勾搭别人的恋人好吗？！”
“正牌男友？恋人？那又怎么样？先不说你们是不是真的交往过、交往了多长的时间，就算交往了也可以分手的吧？”
不爽黄濑那总是把自己摆正宫位置的样子，风斗一秒钟开启了毒舌模式。
“哈啊——？！”
眼看着黄濑和风斗等人再度唇枪舌剑起来，夜斗和雪音缩到了一边。
“雪音，我们走吧？”
“我早就想走了好吗？”
白了自家的神明一眼，雪音最后再看了那个掌握着这个新世界所有“根本之缘”的女子。而女子——
也不管周围有多么的嘈杂，像是终于安心了那样，冬月在黄濑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睛。
——要选择谁做自己的伴侣，要怎样去选择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她来说，她有了可以选择的未来。
至于那未来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冬月还很难想象。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
比起一成不变的人生。
比起被规划好的道路。
比起已被注定的未来。
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以及可能性的未来……
（——才如此让人期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小天使和wllll姑娘丢了手榴弹和地雷，加更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