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刑
第7章
“你不怕?”
听到杀人犯被押上刑场,马上要处以斩刑时,裴云栖发现徐瑶蓁一直在发愣。
这个小女人,像是对杀人这种事情,并不害怕。
裴云栖不由地感到奇怪,也不由地问出了口。
这时候他并未察觉到,他对徐瑶蓁有了不同的情绪。
这时候的徐瑶蓁脑子里想的是梦里的那件事,虽然身上穿着披风,整个人却如同浸在冰窟窿般。
她怕么?
谁不怕死人呢?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应该是的。
她被逼死时,一头撞向红色的圆柱。
还有比她死的更惨烈的吗?
她会怕么?
她要的是,更好的活下去。
改变命运。
徐瑶蓁微微的吐了口气,抬起头时,发现大裴云栖正盯着她看。
她不知道,她现在脸色刷白,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无比的惹人怜爱。
裴云栖抬起手,在徐瑶蓁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
很轻的一下。
这一下,却很温暖。
“别怕。”
徐瑶蓁能听出来,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并不会安慰人。而且,她并不是怕。
可是,她还是乖巧地低下了头。
就在裴云栖安慰徐瑶蓁的时候,大马车的车门,被车夫从外面轻轻推上了。
车厢内,明亮的日光,也略微显得有些昏黄。
气氛,又一次凝固了起来。
“叩叩”忽然间,马车外响起了敲响声,随后就是闵敏芝的声音。
“王爷呀,行刑官都走了,您还在这看甚呢?”
闵敏芝是嘴角带着笑说这些话的,
他知道裴云栖不会生气。
裴云栖这时候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刚才一直放在徐瑶蓁的头上。
这个胆大又胆怯的小女人,脑袋居然那么小。
只有他的巴掌大的大的感觉。
徐瑶蓁胆大的是敢告状,想改变摄政王妃纳新人进府的计划。
胆小呢,刚才明明跟着来的,却听到要被砍头的时候居然吓得整个人都在打岔。
裴云栖让马车调头,往徐瑶蓁住的穷巷区域赶。
到了白矾楼的时候,白矾楼要下车去,她朝裴云栖晃了晃自己的荷包。
“给哥哥打一壶好酒,再买只烧鸡。”
裴云栖点头让她下车,并未跟上。
不一会儿,车夫转回,站在车外低着头回复。“徐姑娘身上未带银钱,用一只二钱重的银镯子换了一壶好酒、一只烧鸡和一包枣子糕。”
“一会儿马车就停在穷巷前面的街口吧。”裴云栖并没说多余的话。
徐瑶蓁上车时,就发现裴云栖盯着她的荷包看,她立马解下来递了过去。
她现在手上多了个篮子,也是白矾楼给的搭品,她那二钱银镯子的做工好,是娘活着的时候陪她在珍品阁买的。
徐瑶蓁轻轻嗅了嗅鼻子,烧鸡的香味很浓,今日出来,总要买点东西回去。
要不然,哥哥要问许多。
况且,家里现在日子不好过,詹家又虎视眈眈,她也要顾着点家里。小侄子去了嫂嫂娘家住了一个月余,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在这下车吧。”裴云栖随手把徐瑶蓁的荷包扔回了她怀里,没有再看她一眼。
徐瑶蓁微微点头,拉开车门下了马车。
车夫早就在车外备好了下马车的车凳,徐瑶蓁下车很是方便。而且,她发现,马车停的街口正好是人少的位置。
她下车时,马车也完全挡住了他的身影。
徐瑶蓁把帷帽拉紧了些,挎着篮子慢慢朝着走着。
直到她走出好远一截子,裴云栖才吩咐了一声。“回府”
“哟,你、你去白矾楼啦?”余氏看到白矾楼特有的印了印签,在篮子的柄上,还有糕点的外纸包上。
“快来,当家的,你快看,妹妹买了好些东西。”
余氏这一嗓子,把正在后院踱步的徐江如给叫了过来。
本来徐江如还以为徐瑶蓁会从后门回来了,没想到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从外面进来了。
徐江如走到前院,正了正身子,故意沉声说话,声音还不小。
“上哪儿去了?居然去白矾楼了,你手上就那么一点银钱,怎么就舍得花了呢。不想着存下来给自己多备些嫁妆,就知道乱花钱。”
徐江如这顿数落,一是说给邻居听的,二是要让这个胆大的妹妹记一记。
徐瑶蓁把篮子塞进徐江如怀里,轻哼了一声。“快吃吧,还打了你最喜欢喝的杏花酒,再磨蹭一会儿枣子糕冷了就不好吃了。”
“当家的快点。”余氏最喜欢枣子糕,尤其是白矾楼的,甜而不腻,软而不沙,入口甚好。
“我先把烧鸡的肉拆下来,鸡骨头让刘妈再去炒两个菜。”余氏说干就干,一边拆肉一边忍不住抿口水。
“嫂子,给刘妈和刘正分一些。”徐瑶蓁看到余氏翻白眼时,马上又道,
“虽然他们母子俩得靠咱家活着,也是咱们家败落后唯一愿意跟着咱们的。詹家与咱家定难善了,很是需要他们的助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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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如知道徐瑶蓁有打算,马上瞪了眼余氏。“照妹妹说的去做。”
余氏撇撇嘴,不情愿地把鸡肉分出小半碗,又端起分出的鸡骨头去厨房了。
等余氏离开,堂屋就剩下徐瑶蓁与徐江如了。
徐瑶蓁立即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她递给了徐江如。
“哥,这个你拿着。咱家的香烛铺子其实就是个杂货铺,每日的进项都是可数的,都不够家里吃用的。这里面,你拿出二两银子给刘正,让他去办点事。”
徐江如大吃一惊,徐瑶蓁有没有钱,他是知道的。“你哪来的钱?”
徐瑶蓁也没瞒着。“摄政王给的。”
一共给了300两。
刚才徐江如无意中捏了一下荷包,发现里面多了东西。她立即打开,就看到多了三张100两的银票。
他们家败落这些年来,家里就再也没有见过大于10两的银钱了。
“刘正这个人是个鬼机灵,你给他二两,让他办些事儿,顺便试探试探他。”
对于徐瑶蓁想做的事,这两三百两明显是不够的。
在梦里,她看到了许多。
也知道刘正可靠,反倒是刘妈不行。
但是,现在要是说给哥哥嫂嫂,他们未必信的。
即使信了,把刘妈赶走了,刘正为人孝顺,也不会留在他们徐家。
刘正这个人是个可用之才,也是可造之材,让这人溜走了对他们家来说是一大笔损失。
眼下还不是解决刘妈的时候,徐瑶蓁现在不急。但是却可以让哥哥知道,刘正这个人值得培养。
天还未大黑,附近几条街上,都在传关于詹家的事。
詹家的姑娘,要进摄政王府做妾了。
詹家的儿子已经是举人老爷,虽不能入国子监读书,学问去极好的,现在又下场,指不定更进一步呢。
这样的有学之家,居然让家里的姑娘去做妾。
谣传归谣传,可很多人是不信的。
哪曾想,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挂有摄政王府灯笼的大马车,就停到了詹家的大门口。
一个颇有气势的嬷嬷,大步从马车上下来,带着五六个孔武有力的壮实的老妈子,后面又跟着五六个仆从,一同闯进了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