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三世情缘，终究梦圆
慕容紫菱从梦中惊醒，看到旁边的肖启枫还在沉睡，睡得像个孩子般的香甜，她不忍心打扰他，便自己一个人继续睡了。
这次，又是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是风璃，他是洛辰，可惜阴差阳错，没有在一起，她想，这或许就是她会死而重生的原因吧，老天希望，他们第三生在一起吧。
仙草。
我，其实是一株小草，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有了思想，有时候我会想，我会不会是株可以开花的草呢，终有一天，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可是时间打破了我的这个幻想，我满怀期待地等了整整一轮春夏秋冬，也没有开出我想象中的花朵。
后来，我又觉得周围的草会和我一样，拥有着思想，可以默默地思考问题，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彼此有思想，所以才不会交流。
于是我就借着风的力量，试图用身体和他们交流，可是怎么都得不到他们的回应，试了好多遍以后，我就放弃了。
我想，他们大概都是没有思想的。
再后来，我开始观察经过我身边的人类，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人类呢，这个，我自己也不清楚。
有的人会慢慢地走过我的身边，摇头晃脑，似乎在背诵着什么诗文。
有的人会迅速地跑过我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在急忙追赶着什么。
有的人会低头欣赏我旁边开着的花，赞叹着她们如何的美丽。
……
可是人来人往，也没有谁停下来注意到我。
我感到很寂寞，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不该是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应该活得更加精彩，而不是这样碌碌无为。
我盼望着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发现我的与众不同，带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风景，我想看很美丽的风景，想看夕阳西下几时回；想看云卷云舒彩霞满天……
总之，我的梦想很大。
人类。
我等了好多年，好多年，久到连我自己都算不清是多少年了，终究没有人发现我，发现我这一株和别的草不一样的草。
我快要放弃了，有一段时间我试图用拒绝吸收土壤为我提供的营养和水分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我周围的小草们换了一拨又一波，我却依然活着，
我在想，作为一株小草，我是不是活得太久了呢？
就在我觉得我的生命快要耗尽的时候，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阿璃，我总算找到你了。”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阿璃是谁，可是我却深深地明白，肯定不是我。
一株草，有了思想，都算得上特别稀奇古怪的事了，他怎么会还有名字？若是既有思想，又有名字，那我岂不是就是个人了？
我是人！那怎么可能？
可是这一声深情款款的“阿璃”，却让我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我要活下去，这样才可以继续听他讲话，听他深情款款地叫“阿璃”。
或许，以后他会告诉我他和那个阿璃的故事，阿璃是个好听的名字，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也该是个漂亮的女子吧。
如果他以后再叫她的话，那我就当这个阿璃好了，反正我也没有名字。
眼泪。
接着，我便开始继续吸收土壤给我的营养和水分，可是却怎么也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了，难道他又发现了我不是他的阿璃，所以离开了？
我失望极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吸收营养和水分了。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桶水。
这回，我看清了他的样子，他长得真好看，他的眼睛是灰色的，亮晶晶的，就像含着水一样，看什么都是深情款款的样子。
他可真好看啊，我想，那个阿璃真幸福，可以拥有这么好看的人的深情款款，我可真羡慕她呢。
这个时候，他竟然开始给我浇水。
哦，原来他刚才离开，是因为发现我因为缺水快死了，所以去帮我找水了呢，他对我可真好。
而且他带来的水也比平常的雨水好喝一点，特别甜呢。
那我就安分地当他那个阿璃吧。
我用心地吸收他给我浇的水每一滴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突然，我喝到一滴不是水的水，我细细品尝，这滴水有点咸，大概是他的眼泪吧，他怎么哭了？难道他发现我不是他的阿璃了吗？
我开始害怕起来，万一他因此离开怎么办？
可是他却没有离开，我听见他又说话了。
他说：“阿璃，对不起，我以后会每天来看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对不起？他做了什么伤害他的阿璃的事情了吗？
没事，只要他以后每天都来，我会代表他的阿璃原谅他的。
噩梦。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准确的说，是个噩梦。
梦中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她长得真漂亮啊，一头黑发，用白色的带子绑着，虽然简单，却显得更加灵动，她的五官精致，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可是她的表情却伤心欲绝。
她一直在哭，哭着喊道：“洛辰，我终究还是算错了你的动机，我恨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用你的命来祭奠我付出的真心。”
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看得我都流泪了，虽然我想不通，小草怎么会流泪，可是我觉得真的流泪了。
我好想跑过去安慰她，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
哎呀，我忘了，忘了自己是一株不能动的草啊。
那么，洛辰，你快去安慰她好不好？她看起来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小精灵，你不该让她那么伤心呢。
我想叫洛辰，可是依然叫不出声。
我真没用啊。
然后我听见洛辰开口了，他说：“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待我拿着这药引医好了她，就会回来，任凭你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洛辰说完，就离开了。
我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背影，他大概是急着去救人吧。
嘿，姑娘，他不是说了吗，等到把那个人医好，就会回来，你别哭了好不好？
可是那女孩子还在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听到她说：“或许，我都活不到你回来吧。”
她声音很小，小得我以为她快死了。
她死了吗？死了吗？我正要用力去看，天却亮了，我从梦里醒来了。
虽然在梦里哭了好久，可是醒来的我依旧像以前一样，试图生活的快乐。
并且，安静地等着那个男子的到来。
回忆。
他果然说话算话，我没等多久，他就来了，今天，他依旧提着昨天的那个水桶，是来给我浇水的吗？
我好开心，又可以喝道甜甜的水了。
他给我浇完水，便坐在我身边，开始念叨着他和阿璃的故事。
他说，他和他的阿璃是在凡间的雪山认识的。
虽然我不知道凡间在哪里，也不知道雪山在哪里，可是我觉得，那个地方肯定很美，反正比我现在呆的地方美就是了。
他说，阿璃是因为他的歌声好听才想和他认识的。
哦哦，那你给我唱唱好不好？让我鉴定一下你的阿璃的欣赏水平如何。
我这样想，却无法告诉他，可是他就像是听见我的心声一样，开始唱歌。
他的声音真好听，就像是我听过的最清澈的泉水的声音。
歌词也好，虽然我就记住了一句话。
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多好的一句话啊，我觉得，他的阿璃一定是因为听了他的这句歌词，才喜欢上的他，不然，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因为一首歌轻易爱上一个男子。
那样很不矜持呢。
唱完歌，他又继续讲他的阿璃的故事。
他说：“阿璃，如果我那个时候唱的不是那么好，那么让你感动，那该多好啊。”
这个我就不能理解了，唱的好才好呢，为什么希望自己唱的不好呢？
我想问他，可是依旧无法开口。
从这个时候起，我开始憎恨自己小草的身份了，为什么我不可以开口说话，开口安慰他？我多想，像他的阿璃一样，告诉他，我也喜欢你的歌声呢。
歌声。
他走了，我晚上继续做梦，梦中的主角依然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子。
这次，她没有哭。
她正在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在葱葱郁郁的山上奔跑。
他们玩得可真开心啊，笑声都传遍了山野。
他们跑着跑着，那少年一把抓住女孩子，对她说：“哎呀，那神树的果子三百年才结一个，我可不敢给你。”
女孩子一听少年拒绝她的要求，生气道：“哼，你不给我就是不在乎我。”
少年见女孩子生气，急了，赶紧解释：“不是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是这神树的果子不行。”
“为什么？”女孩子问道。
“我要是把神树的果子给了你，我们都要受罚，要是只有我受罚的话，我早就给你了。”少年皱眉发誓道。
“哼，雀林，我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就会编谎话骗我！”女孩子并不相信少年的话。
接下来他们还说了很多话，从果子绕到玩具，再到衣服。
我感觉到，雀林很喜欢这个女孩子，不然干嘛这么迁就她？哼，我都感觉到她有多任性了！
不过也好，只有任性的女孩子才能感觉到少年对她的宽容呢。
可能是他们后来说的话实在太无聊了，我便开始忍不住打盹。
突然，我被一阵歌声惊醒，这歌，竟然和白天那个男子给我唱的一模一样，等等，再仔细听听，声音也一样。
哎呀，我听到了那句话：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这个时候，雀林和那个任性的女孩子也不吵闹了，他们也和我一样，认真地听歌。
我看到，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女孩子的神情变得很温柔，看得出来，她和我一样，也因为这句话而着迷。
接着，女孩子对雀林说道：“你刚才不是告诉我除了神树的果子什么都可以给我的吗？现在我要你带我去找他！”
雀林听了，没办法，只好带着女孩子飞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去远方寻找那个唱歌的男子。
哎呀，我惊呆了，原来他们两个都不是普通的人啊，他们竟然会飞！好厉害！
快乐。
白天，那个男子又来了，他真好，每天都给我带来比雨水更好喝的水和好听的故事。
他继续接着昨天的讲道：“阿璃，认识你之后，我过得真快乐呢，有时候，我都忘了自己还有烦恼，还有目的。”
他的声音好悲怆，可是为什么讲快乐的事情还讲得这么悲怆？
我又不能理解了。
管他呢，继续听他说好了。
他抬头用给我浇水的水壶灌了口水，继续说：“那么多快乐，可我却是失去之后才明白它们的来之不易，失去之后，我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原来是这样啊，他，大概是已经失去他的阿璃了吧，难怪他这么悲伤。
此时我多么想对他说，别伤心，由我做你的阿璃好不好？
我用力想发出声音，可却依然是徒劳。
这该死的身份，我生气了。
这时候他好像看懂了我的意图，轻声安慰我道：“阿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想勉强你。”
是不想勉强我发出声音吗？我暗自欣喜。
他好体贴我哦。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为失望，他继续说：“我不想勉强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所以想要你心甘情愿。”
讨厌，竟然又是给他的阿璃说的，不是给我说的。
我生气了，他继续说话，我却不再认真听。
今天就这样过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来了我的气愤，我希望他看出来了，那么明天他就会收敛一下对阿璃的眷恋，把这种眷恋，分给我一点；可是我又害怕他看出来了，万一他因此生气了，明天不来了，那我得有多无聊啊。
或许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开始喜欢上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也开始嫉妒那个阿璃了吧。
好吧，好吧，不想了。
我就这样充满矛盾地进入梦乡。
目的。
晚上，又是那个梦。
这次梦中的雀林不像上次那么温柔和耐心了。
我听到他对那个女孩子吼道：“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
雀林生气起来可真可怕，把我吓了一跳。
可是那个女孩子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平静地对雀林说：“他没有花言巧语，他能给我唱我最喜欢的歌，和我一起做我最喜欢的事，他就是我最喜欢的人。”
最喜欢的歌吗？难道是昨晚的那首歌。
哎呀，我就一个白天没来找你们，你们都经历了什么呀？难道已经见过那个唱歌的男子了？怎么不带上我呢？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白天给我浇水讲故事的人呢。
雀林听了女孩子的话，表情变得很狰狞。
他这是怎么了，是因为他爱的女孩子有了喜欢的男孩子所以才这么生气吗？
好了，好了，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看着她幸福自己就会感到幸福，所以雀林啊，你就祝福他们两个好了。
我很想这样跟雀林说呢。
算了，我知道自己说不出来话。
所以我还是好好听他们说吧。
雀林忍住愤怒，继续说道：“阿璃，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你是女娲后人，你背负着守护天下苍生的重任，而他，根本就是冲着你的身份来的，你别相信他好不好？”
阿璃？阿璃？她就是阿璃吗？
我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原来她就是阿璃啊，原来阿璃的身份竟然是高贵的女娲后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那么，我梦中这个给阿璃唱歌的男子，就是给我讲故事的男子了？
哈哈，原来我已经想他想到这个程度了，做梦都会梦到他。
“雀林，我没想到别人在你心里都是这么龌龊，我看清楚你的心了，你不配和我做朋友！”阿璃说完，就跑开了。
脾气好暴躁的阿璃哦，她应该好好和雀林说清楚的！
我再看雀林，他没有追上去，落寞地站在原地……
好可怜的雀林啊，我又开始同情他了怎么办？
真相。
我好想去安慰雀林呢，不会说话，用我的身体碰碰他也好。
可是白天又到了，我醒了，醒了的我又是一株快乐的小草，白天的我只听故事，不去想梦里痛苦的事情。
讲故事的男子你快来啊。
不要因为昨天我生气了就不来了。
我很担心。
可是终于，他还是来了。
今天要讲什么故事呢。
我看到他今天的表情不对劲，好像很期待又很害怕的样子。
怎么了？
然后我听见他说：“阿璃，真的对不起，想要你的心甘情愿，却不愿意一直骗你，所以最后还是告诉了你真相，那天我其实没有受伤，这个你后来也知道了。”
真相？没有受伤的真相吗？
我很好奇，耐着性子听他继续往下讲。
他继续说：“我没有受伤，却假装受伤问你要你的心给我疗伤，你义无反顾地就把心给了我，你怎么那么傻，难道你不知道，没有心的话，你会死，可是你却心甘情愿地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我还接受了，我真混蛋啊。”
啊？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骗了阿璃的心啊，可是他要阿璃的心干什么？
还有，阿璃是因为把心给了他所以才死了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心好痛，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就好像穿越红尘万丈，想要的求不得的那种痛。
可是，我怎么会有心呢？
我是一株草，我怎么会有心呢？
好恐怖，怎么办？我陷入这种疼痛中出不来了怎么办？有谁能来救救我？
洛辰，救救我好吗？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好吗？
突然，我竟然叫出了声。
洛辰？洛辰是谁，我干嘛要叫他救我？
然后，我迷迷糊糊中看到眼前的男子泪眼朦胧的样子，他怎么哭了？
我好想知道，于是便问：“你怎么哭了？”
啊？我怎么会说话了？
突然，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我认识他，他是雀林，是那个被阿璃骂得很伤心的雀林。
我听到雀林对我身边的男子喊道：“洛辰，不准碰她！我只是拜托你把神树仙果的果汁带给她，没有让你继续纠缠她，你已经害死她一次，难道还要害她第二次吗？”
然后，我还没有听到洛辰的回答，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前尘。
在黑暗中，我听到有人在和我说话。
他说：“风璃，你本是女娲后人，一出生便注定不用修炼便是神女，你的使命是佑护天下苍生，怎么可以为了私情便舍弃自己的生命？舍弃生命也罢，却又不甘心，利用灵魂的最后一丝灵力化为凡间的一株小草，引得雀林为你偷藏神树仙果，导致凡间寸草不生，苍生食不果腹，风璃，你可知罪？”
“风璃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果然会说话了，没错。
可是，我怎么会是风璃？风璃怎么会是我？
“何罪之有？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道你何罪之有！”说话的人非常生气。
“追求爱情乃是人之常情，我被爱情所骗那是我识人不清，但是我追求生命的存在也无可厚非，至于雀林，我的确是对不起他！”我继续说道。
“好，你至少知道你对不起雀林，那你知不知道，雀林为了救你，让你重新拥有你失去的那颗心，让你拥有人性，已经把神树仙果化作水分注入了你的身体，现在，只有用你的身体，才能救天下苍生了！”
身体？我有身体了吗？
我欣喜地低头，发现自己真的有了身体，我有身体了，我好开心！
咦？这个身体怎么和梦中阿璃的一样？
那么脸呢？
我跑到湖边一看，呀，我怎么长得和阿璃一模一样？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那个人又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我看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时而是神时而是草，那我就先助你恢复记忆吧。”
他话音一落，我又晕了过去。
往事。
这次，我到了天宫。
洛辰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受了很重的伤，说是用我的心脏才能救活。
我便毫不犹豫地把心脏挖出来给他。
可是他一拿到心脏，伤就立马好了。
我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却开心的不得了，我觉得我的心脏好厉害哦，洛辰竟然这么快就好了。
可这时候，他却残忍地告诉了我真相。
原来他本是天帝的第三个皇子，因为性格暴躁不小心惹怒了天帝，被天帝流放至东海做海神。
有一次，他被一群小水怪围杀，由于刚受了天劫，他打不过他们。
这个时候，一个叫绿忧的漂亮水妖帮他打跑了水怪，救了他，可是绿忧却中了水怪的毒，眼睛瞎了。
他心怀愧疚，便为她寻遍良医，只得到一个让她复明的方法，那就是用女娲后人的心脏做药引。
于是他便想方设法地打听好了女娲后人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听歌，便故意用歌声来吸引她，再慢慢让她爱上他，为了他，她可以心甘情愿的掏出自己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啊。
我终于明白，我就是风璃。
我就是那个男子心心念念的阿璃，也是被他害死的阿璃。
原来我一直嫉妒的人就是我自己啊，原来他的爱人，竟然就是我！
可是，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我好伤心，怎么办？我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小草了，我原来是个神仙，可是，我真的好伤心。
不是说好“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吗？为什么不能履行承诺？
我记得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就是一起在悬崖边舞剑，你飞身而起，潇洒的身姿让我爱慕不已，然后你在峭壁上写下这几个字。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吗感动吗？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难怪我怨念那么深，都已经死了，失去心脏了，还能化成一株小草活下去。
纵使失去了记忆，还是顽强地活了下去。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泪流满面。
后果。
“风璃，事情的前因后果，你现在清楚了吗？”刚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小神清楚了。”我已经不是那株什么都不懂的小草了，所以说话也变得有礼貌多了。
“那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了，”我猛地跪下来，“小神罪孽深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恕罪，但是小神还有一件事相求。”
“什么事？”
“求您放过雀林，他不过是被我连累罢了。”事到如今，我能做到的，也只能为雀林求得一个好结果。
他陪了我二百年，从我出生起，他就和我一起玩耍，任我怎么淘气，他都不会生气，除了仙果和洛辰，他会帮我寻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不，最终，他连仙果，也给了我。
我不能连累他。
就算是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能连累他。
“雀林的命运并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天帝自有论断。”可是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神，却不能为我圆我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梦。
“小神求您答应。”
我依然不死心，长跪不起，试图用自己的卑微求得雀林永远平安喜乐。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们所做的孽吧，现在，你自己看看吧。”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人间的样子，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地长大了嘴巴。
此时的凡间竟然已经民不聊生到这个程度，田间寸草不生，众生食不果腹，这，都是为了救我一命吗？
雀林啊雀林，最终，你还是要为我负了这天下啊。
我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选择。
“阿璃，你不用为我求他！”
这个时候，我却听见了雀林的声音，我抬头看他，他竟然苍老了许多。
神仙是长生不老的，可他却为我，生生沧桑了这么多！
“雀林，阿璃自始至终，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哽咽道。
“我不怪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不怪你，”雀林坚定地说道，“可是如果你死了，我会怪你一辈子，永远不会原谅你。”
这个雀林，他总是说什么一辈子，照顾我一辈子，怪我一辈子，他知道一辈子有多久吗？
“可是苍生怎么办？你不是一直跟我说，我的使命是佑护天下吗？现在，只要我代替神树仙果化为雨露，天下就会太平了，不然，还要等三百年，你想想，人间很可能在这三百年间覆灭！”
我都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雀林了，他一直把天下苍生看得比谁都重，没想到真的让他从我和天下苍生中选一个，他还是会选我。
我好开心，但是，该做的，我还是会做。
这是在保护天下苍生，也是在，保护雀林。
说到这里，我便一个人往诛仙台走去，我知道，从那里跳下去，就会神魂俱灭，**化为神雨，降落在人世间。
“阿璃，不要！”雀林奔过来，却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了。
“阿璃，不要冲动！”
又有人过来了，这回是谁？
我停下脚步，看着来人。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身影，我曾经深深爱着的人啊，这是告诉我他会守护我白首无忧的人啊。
为什么，此时我在看他，眼睛却已经开始模糊？
为什么每次都在我要死的时候来找我？上一世是这样，我都化为小草消失了，你才赶过来；这一世也是，我都要永世不得超生了，你才赶过来。
或许，我们是注定有缘无分吧。
结束。
“阿璃，人间的事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你不要用你的命开玩笑！”
洛辰表情很疯狂，却又努力保持着镇定，看得出来，他很害怕我一冲动，跳下去。
可是我本来就要跳下去，不管我冲不冲动，我都会跳下去。
“洛辰，你有什么办法吗？”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终究我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他。
“东海有一个储存海水的地方，那里的水，无论浇到什么上面，就算是浇给石头，石头也会发芽的，我们可以用那里的水，解救民间的灾难。”
他果然有办法，可是……
“那东海的生命怎么办？”我估计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凄凉，不然为什么我说完话，洛辰一下子愣住了，悲伤在他的眼睛中弥漫开来。
他似乎是想说：阿璃，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你可不可以笨一点？
“你总是这样，用伤害一个人的办法，去弥补另外一个人，我一直想告诉你，这样不对。”我平静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其实已经不恨他了。
大概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我竟然还有心情劝他。
我看到他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他一开始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可是后来又爱上我了吗？
可是我不想听了。
罢了，我不想听了。
我转身，忽略掉雀林和洛辰的叫声，义无反顾地跳下了诛仙台。
风好大，吹得我好舒服，以后，我会不会再变成那株天真无忧只盼望着别人对他说话的小草呢？
我不知道。
隐约中，我似乎看到有人跟着我跳了下来，是谁呢？
雀林还是洛辰？
但愿是我看错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百岁无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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