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博弈（一）
“圣女？”
人群一下炸了锅。
约束局的员工们忽然七嘴八舌地嘀咕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她过去是锡海隐修会的人，但她已经接受过了公义的审判。
可为什么现在又会以刺客的形象出现在这里？
圣女愣住了。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就这么被塞雷纳猜了出来。
但让她彻底愣住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塞雷纳背后的那个女人。
她的样貌还和从前一样，可妆容打扮都变了，于是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可圣女忘不了她。
那时候她叫济美，是西南辖区收容所所长江洋的秘书。
而自己，参与了对西南辖区的围剿。
杀掉了江洋，还有林澜。
济美曾是和他们走得最近的人，但如今却换了一副面貌，隐藏在了约束局之中。
圣女知道济美在看她。
她也愣愣地看着济美……或者说江柔。
心中的罪恶感在蔓延，像是枷锁那样锁住了她。
没有犹豫，圣女摘下了面罩，露出那张和秦尚远极像的脸。
在成排的枪口下，竟然缓缓跪了下来。
江柔心中怔了一下。
她知道圣女参与了423事件，也知道她如今是秦尚远的妹妹。
但这个身段，和那晚直升机在博物馆废墟捕捉到的矫捷身影如此相似。
而博物馆废墟，就是江洋和林澜战死的地方。
她忽然明白，直接害死他们的人，就是面前的女孩。
济美的眼瞳颤了颤，拳头下意识地紧攥起来。
咔咔作响。
“江柔小姐，你怎么了？”清泽音在一旁关切地问。
“没、没事。”江柔晃了晃神，努力地平复呼吸。
“诶，那不是秦校董的助理么？听说还是他的妹妹，怎么会是这副打扮，出现在这个地方？”清泽音又疑惑地问。
“嚯……看来我的推理没错啊。”
看着跪地不起的圣女，塞雷纳扬起嘴角，但他随即就发现圣女的眼神并没有在看自己。
她像是在朝自己背后的某个人下跪。
神色悲哀而懊悔。
塞雷纳回头，却和面无表情立在身后的江柔对上了眼神。
塞雷纳心中一惊，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自己已经变成了男人。
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但他害怕江柔看出自己的变化。
自从变成男人之后，他隐隐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新的力量，如获新生。
他的耳边也始终充斥着某种低语，那种低语让他充满炽热的欲望，也仿佛是在给他某种指引。
塞雷纳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变化最好不要让人看出来。
而幸运的是，他在产生变化以前就是男人的打扮。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面前的圣女身上。
圣女是从什么时候跟踪他的？
如果是从出走办公室开始，那她岂不是这一路上都看到了自己做了什么？自然也会清楚自己已经变成男人的事实？
看着跪地的圣女，塞雷纳心中蠢蠢欲动。
要不要利用她的愧疚，就这样杀人灭口？反正她也不敢还手……
或者就以跟踪、擅闯的罪名，将她以某种方式彻底监禁起来？
毕竟她在之前就被怀疑是危险分子。
塞雷纳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几乎是下意识的，暗红再度涌上双眼。
狂风大作，砂砾震动。
“男人……”
江柔愣住了。
哪怕只是片刻的对视，江柔也立刻察觉了出来。
塞蕾娜是个男人。
她一共和塞蕾娜约会三次，为了调查和获取庭长和审判长的各种信息，确认他们可靠，江柔每一次都观察得极其仔细。
男人的面骨和女人的面骨是不一样的。
对习惯观察的江柔来说，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
哪怕一直是保持这幅打扮的塞蕾娜。
可为什么塞蕾娜会忽然变成男人？
而圣女，又为什么会以跟踪者的形式，和男人塞蕾娜发生冲突？
难道是秦尚远的安排？
他察觉了塞蕾娜的某种异常变化了么？
“男人？”清泽音有些疑惑，“什么男人？”
“没事。”
江柔犹豫了片刻，想要入局。
“所有人退后！裁断庭执法！”
围在一旁的人群瞬间疏散。
“快走吧，江柔小姐，这事惹到裁断庭了，不好说。”
清泽音拉了拉江柔的衣角。
“他们可是出了名的刽子手，就算真的把校董他妹妹怎么样了……也不会有事的啊！”
“而且听说塞蕾娜庭长的粒暴流星，领域之内不会有活物的，就连钢铁也一样摧毁殆尽！”
江柔看了看塞蕾娜微微变得魁梧的背影。
抬脚踏入了只有两人对峙的狂风领域当中。
“塞蕾娜庭长，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狂风吹动江柔的长发。
“是江柔部长啊，呵呵。”
塞雷纳做出沙哑的声音，听起来雌雄难辨。
“我说了，裁断庭执法……你应该清楚根据约束局规章，因干扰执法而死伤的人，无论是谁，一律算作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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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局给了审判院足够高的权限，因此他们才能成为监督整个约束局的一柄利剑。
江柔并没有停下脚步。
她目光坚定地深入狂风领域，朝着跪地的圣女走去。
“秦以乐女士，非法跟踪裁断庭庭长，以渗透的方式进入约束局的员工宿舍，企图危害我的人生安全。”
塞雷纳一字一句地说，却依旧阻止不了江柔的脚步。
她走到了圣女的身边。
圣女怔怔地抬头。
“济……”
“秦尚远叫你来的？”
江柔面无表情。
“嗯……”
圣女低头。
江柔无声一笑，仰头看向被狂风托举悬空的塞雷纳。
电弧和沙尘环绕周身。
江柔确定了。
眼前的“塞蕾娜”，是个男人。
“江柔……滚开！”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看到江柔，塞雷纳的心中只有一团无名火。
这个欺骗他、戏弄他的女人……
怎么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内心似乎又有一丝理智的声音，告诉他不应该伤害江柔。
她是情报部的部长！也是你曾经为之心动的人！
塞蕾娜说。
可骗人的坏女人就该死啊！趁这个机会，两个一起杀了吧！
塞雷纳又说。
沙暴扬起，不分敌我地朝着和江柔站在一起的圣女灌注！
“部长！”
站在外围的清泽音始终不敢离去，但她没想到塞雷纳竟然真的动手了！
江柔直视着塞雷纳。
在即将袭来的沙暴前，仿佛礁石那般岿然不动。
圣女霍然起身挡在江柔面前，手背上的防御矩阵瞬间展开！
裹挟着电弧的高速砂铁碎屑流被防御矩阵全数接下，竟然像是被堤坝挡住的水流，朝着两边散去！
“炼金术……”
塞雷纳愣了下，粒暴流星再度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