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突变
秦尚远和圣女奔跑在审判院的长廊上。
尽头是马尔科姆的办公室。
门紧闭着。
秦尚远脚下用力，飞起一脚踹开沉重的大门，直冲着办公室里的两人飞了过去！
马尔科姆双目失神，像是雕塑一般端坐着。
旁边的玛格丽特则迅速从同样失神的状态醒了过来，瞬间抽身后退！
秦尚远一脚踢空，硬生生踹进了墙壁里。
眉头微皱，秦尚远手中的炼金矩阵立刻点亮，可矩阵的光芒旋即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秦尚远愕然一怔，一只氤氲着月光的银色天平正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
公义天权的领域正处在开启的状态？
范围很小，小到刚好把他困在了其中！
秦尚远扫了一眼失神的马尔科姆，旋即抬头。
玛格丽特目光和他交汇，随即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她正准备转身跳窗，可没等有下一步动作，紧跟在秦尚远身后的圣女如同出膛的炮弹一样撞在了她的胸口。
两人立刻在地面开始了角力。
圣女第一时间发力，手肘猛地顶向玛格丽特的肋部！
但玛格丽特反应极快，几乎是同一时间手腕向下反扣，锁住了圣女的肘关节。
圣女愣了一下，玛格丽特此刻的力气极大，大到拥有“容器”体质的她还必须认真地发力。
然而就在圣女发愣的这一瞬间，玛格丽特瞬间翻身试图将圣女摁死在地上。
可圣女立刻调整了状态，她目光一凛，双腿猛地一绞打乱了玛格丽特的重心！
玛格丽特摇摇欲坠。
她无心恋战，只像疯狗一样想从和圣女的缠斗中脱身，可圣女抓住了她的衣领反身一个背摔，将玛格丽特重重地砸在地面！
圣女一脚踩在玛格丽特胸口，可玛格丽特暗红的双瞳嘲讽地闪了一下。
嘭嘭！
两颗诡银子弹从玛格丽特袖口的暗杀手枪里射了出来！
几乎是本能，圣女的双瞳由黑转红！
铁色红潮！
子弹颤巍巍地悬停在圣女眼前，但玛格丽特已经达到了目的，她趁圣女生效契约分神的时候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转身朝窗外跑。
圣女红瞳骤缩！
金属刺破空气的尖锐声转瞬即逝！
两颗诡银子弹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前发射，贯穿了玛格丽特的双腿！
玛格丽特动作凝滞了片刻，跪倒在地上。
圣女几乎没有停顿，从后腰拔出直刀稳稳架在了玛格丽特的脖颈上。
刀锋微陷。
另一边，马尔科姆扩散的眼瞳骤然收紧！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长时间潜水后浮出了水面。
回过神来的马尔科姆立刻认清了局势。
先是收纳公义天权，然后起身缓缓走到了被圣女控制的玛格丽特面前。
马尔科姆低垂着目光，神色憔悴。
“你到底是谁？玛格丽特？麦格雷特？”马尔科姆徐徐开口。
然而玛格丽特只是摇头，闭着嘴笑了笑。
“两个都是。”
秦尚远从墙中风尘仆仆地走出来。
“玛格丽特·墨菲，麦格雷特·墨菲……是因为色欲路径的攀爬者，会因为性别的改变，诞生两个人格么？”
“双重人格……”马尔科姆喃喃。
“你始终以玛格丽特的女人形象示人，但有时候又会换出麦格雷特……但麦格雷特才是你的主人格，是么？”
“麦格雷特一直在操纵着善良的玛格丽特，所以在审查如此严苛的审判院，你才能安然无恙地，不受怀疑地做到现在，是么？”
秦尚远盯着面前的“侍女”，一步步走近。
“但这样分裂的人格，有时候也很不好做事……对吧？”
麦格雷特透过那双女人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秦尚远。
保持沉默。
“审判长，你没事吧？”秦尚远扭头看向身后同样沉默的马尔科姆。
“没事。”马尔科姆摇摇头，“循心会，色欲路径攀爬者，牧师阶‘侍女’，麦格雷特·墨菲……契约，阅心。”
“他的契约是阅心？”秦尚远愣了下。
阅心这份契约，他只在罗素家族的那个白狼团女骑士身上见过。
这种读取思想和记忆的契约没有任何攻击的属性，但一旦被接触到就相当可怕。
“他从我的脑海里拿走了新月权杖的锻造方法，”马尔科姆静静地说，“是我疏忽了。”
秦尚远从这位审判长沉静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马尔科姆永远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或者不如说他的性格相当恬静。
可此刻他的目光，就像是藏着汹涌暗流的幽静水面。
不知道刚刚失神的时候，马尔科姆看到了些什么。
是某段回忆么？
麦格雷特用阅心从他脑海中盗取新月权杖锻造方法的时候，顺便用一段回忆困住了他？
麦格雷特阴狠的目光忽然变了，变得柔软，像个女人。
“对不起，审判长。”玛格丽特的声音也随之柔软下来，“请您杀了我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玛格丽特书记员……”马尔科姆愕然愣住。
“我今晚，原本是来告别的。”玛格丽特缓缓说，“可我是凭空诞生的人格，无法左右这具躯体……”
“婊子！”麦格雷特的声音忽然咒骂，同一张脸上竟然有着似哭似怒的神情，“我是让你向他求饶！求饶！”
麦格雷特怒吼到一半，马尔科姆却注意到那双淡蓝色眼中的光芒一闪。
下一个瞬间，女人的身体竟然垫着脚猛地向前冲了几步。
诡银锻造的锋刃不声不响地将她柔软的脖子豁开了一道骇人的血腥伤口，温热的鲜血毫无征兆地溅了出来！
圣女呆住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她举着长刀站在原地，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格分裂者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个举动。
玛格丽特后退了几步，沉重地倒地，脖子上的伤口里鲜血汩汩涌出，在地板上流得遍地都是。
侍女的身体尝试着修复这些伤口，可诡银分子早就像是活物那样渗透进了伤口的每个地方，在微观上阻止伤口的恢复。
于是那道骇人的刀伤就像是链子，还没来得及被拉上，又迅速被拉开。
而那双宝石蓝的瞳孔，也正在随着失血而变得黯淡无光。
“玛格丽特......”
马尔科姆立刻半跪下身。
一切转瞬即逝，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仿佛还置身在一百年前的那片花田中。
此刻，就连一向沉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带着怎样一种心情。
“我、我只是很想知道，您过去爱着的那个人，为什么没能和您走到终点。”
玛格丽特不停吐着血泡。
“我是没有价值的人，从进入约束局的那天我就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所以我愿意为了这个答案......断送生命。”
“那份NASA文件是麦格雷特拿走了，连同我给您的信，放在我的抽屉里......”
“塞蕾娜已经成为了攀爬者，成了斯旺的信徒，她也不再可靠......”
“不会有下次了......审判长，原谅我......”
秦尚远立刻俯下身来查看玛格丽特脖子上这道诡异的伤势，他不能让玛格丽特，或者说麦格雷特就这样死去。
从他这里，或许还能获得更多关于循心会、斯旺的信息。
治愈矩阵在秦尚远的手臂上准备就绪。
可麦格雷特忽然疯狂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瞪圆了眼睛，半吊着脖子，声音里混着喘息和血泡的“嗬嗬”响动。
“这婊子死了！这蠢到极点的婊子终于死了！”
他像是忽然获得了某种力量，拖着已经被砍下一半的脖子在地上爬行。
麦格雷特如梦似醉地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竭力摆出一个诡异的姿态来。
像是要把自己融入某一幅画中。
“以吾为祭，唤汝尊名！”
“是召唤仪式......”
秦尚远没有犹豫，拔枪就射。
砰砰砰！！！
可诡银子弹出膛之后，仿佛遭遇了某种阻碍！
一道无形的屏障为麦格雷特挡住了子弹，弹丸反弹，朝着血泊外围的三人射去！
秦尚远几乎没有停顿地一把推开身旁的两人。
下一秒，照着他面门袭来的那枚子弹被颤巍巍地止在了他鼻尖的位置。
秦尚远和圣女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秦尚远凝视躺在血泊中变换着不同姿势，像是在歌颂，又像是在舞蹈的麦格雷特，展开了手中的炼金矩阵。
“举行仪式时，魔神们的赐福会提前降下，因此仪式一旦开始举行，就无法被打断。”骨戒中传来莎隆拉梅尔的声音，“这是一种天然的行为，秦尚远，不要松懈。”
“知道的，莎隆小姐。”
秦尚远露出了痕迹斑驳的手臂，其上的炼金矩阵挨个点亮。
“唉……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呐~”
耳畔隐约传来一声幽叹。
龙脉结界。
连通星海。
天地都是浩瀚星空。
艾无常坐在屋子的阶沿上。
暗红的目光和赤脚站在远处的红鳞少女无意间交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