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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浅说完静静看着孟文彬,等他的反应。
孟文彬先是一怔,继而“哈哈”笑了起来,可那笑容听起来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意思,岳浅望着孟文彬,给他“变态”二字的判断。
孟文彬笑够了,才缓缓说:“有病可以治。”说罢喊了下人,吩咐带岳浅下去。毫无意外的,岳浅被关进了柴房,始终不见被带下去的小芸她们,此时岳浅难以自保,再无暇顾别人。
孟文彬将她关了起来,一日三餐倒是也没落下,伙食姑且也算做不错。岳浅起初怕他在药里下毒,幸好柴房还有老鼠,将饭喂给了老鼠,见他们依旧活蹦乱跳的,这才敢吃。
终于在柴房里呆了三天,有人打开了门,来人竟然是孟文彬。他见岳浅正坐在柴房的一角,抱着膝盖看着两个被绑了尾巴的老鼠。
“公主真是个特别的人。”孟文彬对此场景不禁哑然失笑。岳浅侧头看他:“左右都是等死,寻个乐趣等死的路上也不算太寂寞。”
这几天岳浅试过许多方法,门口的守卫森严,每日送饭来的人一言不发,她甚至试着学武侠小说里的气沉丹天。可是沉了半天,什么也没沉出来。不知道这化功散是什么成分,也不知道药性会持续多久。
“公主可别这么说,我怎么舍得你死。”孟文彬皮笑肉不笑道。岳浅看了他一眼,便将注意力转移回老鼠身上。
孟文彬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却只深深望了她一眼。孟文彬本是想来看看岳浅失魂落魄模样的,就如同当年的自己,连夜随着一名打小长大的护卫逃跑,那日族人被斩首示众,他也躲在人群之中。那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可未见岳浅有丝毫的惧色,按照常理,将一个人关在柴房面对未知的危险,起码会有惊慌。“你是在想,为何我不害怕吗。若我没猜错,你是想来看我惊慌失措跪着求你,是不是。”岳浅仍然保持着抱膝的动作,扬起头看她。她的脸颊上粘了灰尘,可那污垢却遮掩不住她的美貌,看着那般美好又让人满怀无处发泄的怨恨。
“你不怕吗?”孟文彬问。岳浅见他面部有因为仇恨而产生的略微扭曲,知道此时自己不能说太偏激的话,惹恼了他直接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怕,我从骨子里都带着惧怕,可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想你年幼时经历的那一幕幕,必定每夜伴着噩梦醒来,想那种孤单一人的寂寞,而我只觉得无力与怜悯。”岳浅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化身白莲花,身边有苏卿然这个典型教材,她表情与声音语速的拿捏还算到位。
“你竟然可怜我?”孟文彬以一种嘲讽的口吻道,岳浅却并不为他的反应挫败,而是点了点头。
“因为你脸上写着深深的寂寞。”这句话是岳浅最吐槽的恶俗台词之一,但显然在实战之中,这句话是相当有效果的。
孟文彬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只说了句:“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假意的好心吗?”说罢转身离去。
岳浅别过头,柴房里只剩她一人,她喃喃道:“明显是会的啊。”貌美又贴心的女子,杀伤力真是大,难怪白念桑混的如鱼得水,这真是最便捷的路径之一。岳浅知道自己目前是安全了,但孟文彬终究是个危险人物,她还是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而于此同时,六王府笼罩了一层阴郁的气氛,苏卿然也感觉到了压力。但她铭记白念桑叮嘱自己的话,对这事要绝口不提,岳浅已死,只要她不说漏嘴,就不会有人知道。只是苏卿然这几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岳浅来找自己索命,而她确实也为害死了别人而深深自责。
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唯一让她有些心里不舒服的事情,便是夏羽对自己的态度。从前只要她一出现,夏羽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自己,可是最近夏羽总来王府却一次没来看过自己。偶尔在路上撞见,也如同没看见一般。倒是因为帮忙寻找岳浅,夏羽同棠儿走的越来越近。她一直知道棠儿喜欢夏羽,也因为夏羽喜欢自己而满心嫉妒,所以现在看到棠儿,总觉得她有意在向自己炫耀。本以为岳浅死了,自己有了机会接近夏云逸安慰他,可是苏卿然几次三番想去看夏云逸,都被管家拦在门外。她总劝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就在她心中不免失落时,却见夏云逸忽然出现。她本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出了错觉,但揉了揉眼睛,见面前的男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没错。
“王爷。”莫不是老天终于怜悯她,让夏云逸想起了自己。
“王妃在哪里。”夏云逸冷声问。苏卿然仿佛被打入了地狱,她让自己冷静再冷静,柔声回答道:“王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夏云逸不跟苏卿然多废话,问:“你如果不说,我将你关进牢中,等别人来拷问你会吃更多苦头,还会浪费我的时间。”
苏卿然摇了摇头,道:“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就是王妃和宋无歌私奔,他们两个一直都有来往。”
夏云逸握紧了拳,懒得同苏卿然多废话:“我没时间将证据摆出来,你若不说我就直接送你去大牢。本王从不做没把握之事,送你去了大牢,你就没命再出来。”
苏卿然绝望的看着一脸铁青的夏云逸,她知夏云逸绝不是恐吓自己,无力的跌坐在地,泪雨婆娑:“你到底有多爱她,又有多爱我。”
见夏云逸的面孔仿佛凝上一层冷霜,心彻彻底底的凉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固执的忍住不说,只要时间久了夏云逸自然会忘记岳浅,可是当夏云逸现在自己面前,毫不留情的对她说了那些话,她才终于承认,夏云逸对自己丁点感情也没有,甚至说是讨厌自己。她做了坏事,忍受了良心与道德的折磨,却最终什么也没换来。
“是林婧的爹,林永。别的我并不清楚……”苏卿然垂眼无力道,夏云逸听罢,转身便离开,未留只言片语。苏卿然捂着脸,已然崩溃。她不知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可是她是害死王妃的帮凶,夏云逸是不会饶过自己的。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做了那样的事情。她愿意为夏云逸而死,却不想是这个死法。
“卿然,究竟怎么回事。”正当她无助的流泪时,忽听夏羽关切的声音响起。
苏卿然泪眼朦胧抬头看向夏羽,只有他还会关心自己。苏卿然摇晃着站起身,扑进了夏羽的怀中,断断续续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和他们一起害王妃,现在王爷很讨厌我,他一定要恨我入骨。”
夏羽一僵,有些难以相信的问:“你说什么,你说你害了六嫂?”苏卿然无助的点点头:“我以为只要王妃死了,王爷会看到我,可是我突然发现我错了。而且我做了错事,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不是故意的……”
夏羽听到此,冷冷的推开了苏卿然的身子,注视着她,曾经自己痴迷的女子,她的模样依旧那么俊俏,总是红着的眼眶如同可怜的小动物,却再无法让他萌生怜惜与保护的**。“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世间最美好最单纯的人,同你在一起,我不需要防备。即使你心中只有六哥,我还因你为感情的执着而心甘情愿的退出。却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察觉到夏羽的疏离冷漠,苏卿然更觉崩溃的扯住他的衣角:“我真的知道错了。”夏羽将自己的衣角狠狠拂开,仿佛从没见过眼前之人一般:“六嫂那样好的人,你竟会害她。你可知在你受伤时,那些补药是六嫂特意命人熬的。”
“她讨厌我,她只是装作对我好!”苏卿然无力的辩解。
“她为何要装作对你好,你只是个为普通不过的人,害你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你不知道,她真的对我不好。”夏羽失望的别过头,打断苏卿然的话:“你还不知悔改,苏卿然,我对你很失望。也对当初有眼无珠喜欢你的自己感到羞耻。”
苏卿然想去抓夏羽的胳膊,却被他反应很快的躲开。夏羽看着苏卿然,终于别过头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再不会为苏卿然回头了。只听身后苏卿然的嚎啕大哭声,听起来惨烈又悔恨。
有了岳浅的消息,夏羽不知该不该告诉棠儿,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棠儿的房门口。
因为岳浅的事,棠儿整个人都病倒了,起初坚持要一同寻找岳浅,是夏云逸三令五申才让她在床上养病。“有没有什么消息。”见夏羽进来,棠儿急忙问。夏羽只沉着脸不说话,棠儿着急了:“你倒是告诉我啊,难道夫人,夫人她……”
“没有,有了消息,但是还清楚具体的,六哥已经出去打听了。他比谁都希望六嫂回来,你得相信他。”夏羽道,棠儿这才安心了些。
夏羽见棠儿面色苍白无力,忍不住说:“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若是六嫂回来看到你憔悴的样子,怪我没照顾好你可怎么办。”
棠儿听了这话,想起平日里岳浅对自己的好,咬紧了唇眼眶就红了。
“你别哭。”夏羽赶忙道。
“我不会哭,我要给夫人争气,她是最坚强的人。你以为我是苏卿然,遇事只会给人添乱只会哭吗。”
夏羽看着棠儿倔强的模样,轻声说:“你当然不是,你和她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