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乌合之军
“子操兄今为夔州知州，不知如何治理夔州？”
王焱问道。
曹修神色凝重道：“自当施仁政于民，打击豪强地主，抑制物价，使百姓人人安居乐业，不会流离失所。”
“子操兄能有此志，我王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王焱端起茶杯，朝曹修敬道。
“比起我这小小的知州，玄孟你身上的担子可是更重，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哥哥我只要能帮的，一定不废话！”
曹修端起茶杯，神色庄重道。
“好！”
王焱仰头，一饮而尽。
曹修一笑，也将杯中茶水喝光。
翌日。
王焱来到安抚司前衙，着手处理贵州路的军务。
这时衙门外，夔州的都钤辖马洞锡、施州都钤辖熊超、团练使洪鹤也到了。
三人被引入前衙，见到王焱，也是微微一惊。
他们早就听过王焱的名字，知道这位空降的顶头上司非常年轻，可是见到真人后，还是被王焱的年轻所震惊。
然而，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王焱那惊艳无双的战绩。
随便拎出一件，都是令人望其项背的存在。
“下官马洞锡（熊超、洪鹤），拜见经略安抚使大人！”
三人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王焱打量了眼三人，马洞锡体格魁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冲锋陷阵的大将。
熊超和洪鹤就差了许多，身形单薄，黑眼圈很重，脚步虚浮，看样子酒色过度。
“我贵州路的全部兵马，都集结完毕了吗？”
王焱问道。
“禀大人，贵州路的厢军、团练，已全部集结在城外，还请大人巡阅！”
马洞锡抱拳道。
“好！”
王焱起身，示意三人带路。
马洞锡见王焱雷厉风行，心中甚是欣慰，看来这个年轻的经略安抚使，真如传言那般，是个行事果断的帅才，并非夸夸其谈之辈。
怪不得能将完颜匈的十几万大军揍得屁滚尿流！
“说说你们各部的情况。”
王焱边走边问。
马洞锡道：“我夔州的厢军，只有三千五百人。”
熊超接着道：“我施州的厢军，三千人。”
洪鹤最后道：“我的民团，只有两千五百人，是从两府招募的流民、百姓。”
“如此说来，也就八千人。”
王焱点点头，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还是有些失望。
奉节城外，三部兵马八千人，已经列队等候一个时辰。
这是三人的意思，他们知道王焱担任过禁军的都统制，治下严格。
所以不敢怠慢，要求麾下必须列阵排队，随时等候王焱的检阅。
可时间过去的太久，原本将士们还能保持阵形，但约莫过了一炷香，就有人坚持不住，瘫坐在地，叫苦连天。
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纷纷席地而坐。
三人的副手、各营长官知道今日不能懈怠，赶紧呵斥这些老油条都打起精神来，不能马虎。
但这些混迹兵营多年的老油条，哪里会理会。
他们这些兵的军饷本就不如战兵、禁军的多，自然不愿被战兵的森严军规所约束。
等王焱出现在城头时，城下已经乱哄哄一片。
将士们要么席地而坐，要么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还有人居然围在一起耍牌博戏。
见到这一幕，马洞锡、洪鹤和熊超的脸色巨变。
王焱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三位大人练的兵？就算是厢军、团练，战时多是充当辅兵，但这样的懈怠，只怕也不合规矩啊！”
“大人息怒！是我等治下无方！”
马洞锡、熊超和洪鹤脸色惶恐，赶紧下跪求饶。
王焱面色沉重的看向这群乌合之众，心道若是依靠这支兵马，只怕这辈子都别想扫荡贵州。
“传我军令，擂鼓三通，所有将士，必须各归原位，整齐列队，违者杖二十！”
王焱沉声道。
“诺！”
有亲卫拱手应道。
“邓大同，你为督军，带人下去执行军令！”
王焱对身边的邓大同道。
“遵命！”
邓大同拱手答道。
很快，王焱的军令传达至诸军之中。
不少将士听到王焱来了，赶紧起身准备，但还是有很多人不以为意。
“咚！”
就在这时，第一通鼓声响起。
约有数百人赶紧列队，大多数人要么在张望，要么我行我素。
“咚！”
第二通鼓声响起，又有数百人起身列队。
“咚！”
第三通鼓声响起，又有数百人飞速归位。
城头上的王焱，见此情形，暗暗叹气，都是些垃圾啊！
“大人，八千将士，仅有一千三百人听从军令，余者皆是不堪一用！”
亲卫说道。
“将这一千三百人单独编出来，命邓大同对其余人等，执行军法！”
王焱厉声道。
“大人，法不责众，对这么多将士采取惩罚，万一引起兵变，可就糟糕了！”
熊超、洪鹤脸色大变，看向王焱的目光中，夹杂着些许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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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暗腹诽，王焱还是太年轻了，打仗和治军可是两回事，采取这等激进的治军方式，如何服众？
王焱冷笑道：“要是这些人胆敢哗变，那我还会高看他们一眼！可我更担心的是他们连哗变的勇气都没有！”
马洞锡担忧道：“大人带来的亲卫，也就二三十人，若是士卒们哗变，安能弹压？”
王焱摆手道：“绵羊再多，终究是羊，但独狼纵然一头，仍是野兽！”
马洞锡怀疑道：“大人觉得邓将军一人就能威慑士卒？”
“你等拭目以待吧！”
王焱淡淡说道。
将一千三百多将士单独分开后，剩下的将士得知自己将被执行军法，依仗人多势众，有恃无恐，不以为意，在哪起哄叫骂。
邓大同目光冰冷的骑马上前，冷喝道：“肃静！”
但邓大同的呵斥声迅速就被淹没在将士们的哄闹声中。
见状，邓大同不再犹豫，提起长槊，招呼身边左右的二十多亲卫，全部上马。
“不遵军令者，杀无赦！”
邓大同高呼道。
“诺！”
二十多名亲卫齐声回应。
此言一出，城头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而那几千将士却仍是发笑、起哄，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邓大同冲到最前面一排，斩杀一名低级军官，溅出的鲜血飞出二丈远的时候，原本哄闹的人群瞬间陷入了寂静。
紧接着，二十余卫也冲入了人群，挥舞屠刀，肆意砍杀。
人群从最开始的震惊，变得恐慌、惊惧……
就在这时，部分将士咆哮着高呼反击。
然而这些将士，在邓大同等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不知是谁，第一个趴在地上乞降，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数千将士如浪潮般倒下。
众将士瑟瑟发抖，再无先前的轻视、怠慢。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近百具尸体之上。
“轻军、慢军，死不足惜！”
王焱冷声道。
熊超、洪鹤等人战战兢兢，看向王焱的眼神，也从先前的轻视，变得敬畏。
马洞锡拱手道：“大人治军如神，我贵州必将一扫颓废，雄军可成！”
“依我军令，继续执行军令！每人二十军棍，一棍都不可少！”
王焱神色平静道。
“诺！”
立即有人将王焱的军令传达下去。
“再传我令，从今日起，各营打乱重组，每十日一考，凡是考核通过者，以战兵标准发放军饷，淘汰者，仍继续以辅兵标准发放！
便是辅兵，亦每十日一考，若是不能通过辅兵考核，则发回原籍，永不录用！”
王焱目光凝重。
“辅兵也要考核，大人这个要求会不会太严苛了？”
马洞锡吃惊道。
“辅兵承担运输辎重的重任，若是体力太差，贻误战机怎么办？或者又因军纪散漫，遭遇敌军便溃不成军，无法保护辎重，又该如何？”
王焱反问。
马洞锡悻悻闭嘴，心中越发敬畏王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