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一)

第六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一)

原来陈国与大周同姓,因此每位君主即位,大周都会在后妃的娘家中再选一位姑娘封为公主嫁与陈伯。这位陈伯的嫡室夫人本姓赵,十年前过世了,并无所出。后来皇帝又选了这位陈汀封为修平公主嫁与陈伯。也无所出。所以世子并非嫡子。

君夫人一见沁水,早一把拉到怀里。沁水也趁便搂住姑母。娘两个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才算平静下来。沁水又去见了陈伯,果见他病得不好了。

因为到了陈国,沁水便回复了本姓陈,又成了那个陈当归了。

这一日,因为陈伯睡了。陈夫人便与当归在里屋说话。当归便把正乾帝结婚的事与她说了。陈夫人因皱了眉头,并不说话。当归也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夫人长叹一声,“当归,你还是放不下正乾帝么?否则你也不会一个人不声响的就来了这里了!”

当归想了想,然后笑道:“我也知道自己不配,只不过心里放不下。姑姑,您放心,这次我出来之前就想好啦,更何况他已大婚了!从今往后,我只当他是皇帝就是了!”

陈夫人笑了笑,说道:“但愿你心口一致才是呢!”想了一想又问:“这位皇后是什么人?怎么外面都传她是楚人呢?”

“楚人?”当归大吃一惊,“不是说是赵王的独女叫周采苹么?母亲与裴太后是亲姐妹呢!”

因还要再问,却听外面宫人禀告:“德妃与世子来了!”果见李泰与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走了进来。当归便忙起身侍立,待两人请安之后,自己也便与德妃见了礼。

那德妃虽已年岁渐长,只是因为保养的好,看上去十分年轻。坐下之后,德妃与君夫人说了几句话,却一直含笑看着当归。当归有些不好意思,料她是有话要与夫人说,也不便打扰。便回身看着李泰说:“咱们出去玩吧!我还给你带了个好东西呢!”那李泰便也起了身。夫人便嗔着当归:“这是怎么说话的?连个称呼也没有?亏着咱们世子大度呢!”李泰听了,忙说:“不碍的,这样就好,我都惯了!”德妃也笑,说:“都是一家人呢!哪里那么多客气?”当归一怔,还要再问,早被李泰拉了出去。

二人出了门,当归见左右无人,便问:“兰真怎么样了?”李泰点点头,“已无大碍了!只是伤了骨头,还得再休息几天。”还想再问,李泰已摇摇头说:“当归,不要再问了。她不是我的人,是你皇兄的人。那个盒子我已经给你皇兄送了去了!所以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当归听他说得这样直接,反倒有些不适应,又听说是皇兄的事,更是奇怪。她自小与正乾帝一起长大,在她眼里,正乾帝一向是个谦谦公子。今日李泰却说自己的侍女是正乾帝的人,那岂不是说正乾帝安排了眼线?所以有些不太舒服。但她的心思灵动,自然知道这种事不该多嘴。当下不再多说,因跟着李泰慢慢踱出了殿,来到了花园。

时下已是仲夏,因为是后妃的住处,为了安全,例不能种大树。所以也没有什么树荫。不过好在几个大殿很高,倒也留了些荫凉。且是有一条人工的小河从园子中间穿过,虽然没有多么清凉,可是看上去倒也减了不少躁热。当归正东张西望的看着景致,却听李泰在前面轻轻说道:“当归,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

“什么?哦!当然愿意了,你不知道,回了大明宫,时时处处是规矩的。头几年,皇兄还来跟我玩,自从皇兄成了太子这几年,便是见一面也难了。还是这里好,嘿嘿!”李泰回头细听着她的话,听到最后,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说道:“未必是你皇兄就是最好的呢!你愿意留这里最好,只是父王病重,怕是不好了。你在宫里怕是不方便。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园子么?你最喜欢的那个?我给起了个名字叫‘沁园’的,过几天你就搬过去好么?”

“好!好!太好啦!我今天就去!”当归点头不止,唯恐李泰担心一样,回身拉着李泰就走。李泰反手握住当归的手,笑道:“哪有这样急的?总得回过夫人才行呢!”当归这才停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由着李泰慢慢牵着自己的手继续走着。

此时,夫人与德妃从敞开的窗户里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人不禁相视一笑,也不说话。

“到底是年轻呢,看着让人羡慕!”陈夫人轻轻说道,

“是!夫人,李泰是您看着长起来的,又与当归的脾气相投,若果真能成,也是一件好事。况且就在自己身边,也放心些的。”德妃陪笑应道。

“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总得两情相悦才好。”夫人也笑了笑,“若果能玉成此事,于陈国和大周都是天大的喜事呢!”

见德妃离去,夫人想了一会儿,便命道:“平儿,你去备墨,我要亲自给姐姐写信。”

李泰带着当归换了常服,去西湖泛了舟,又去了灵隐寺进香。吃了饭,两人去了明德居看了字画,玩了一天才回了宫。刚进了宫,便有宫人来禀前朝有事。李泰忙去了,当归自己回了交泰殿。

洗漱之后,却见了夫人。因细回了要搬去沁园的事,夫人倒也不说什么,只说一切小心,有空常来看看等等。当归原恐夫人拦阻,如今这样,反倒十分诧异。只是想着明日就可去沁园,当下高兴得无可无不可,也不及细想。便与云水并书灵收拾东西去了。第二天,李泰亲自过来送了过去。见那沁园当真是秀丽无比,当归欣喜万分,连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竟是乐不思蜀了!

储秀宫里,陈太后的手里拿着妹妹的信,颠来倒去的看着。赵嬷嬷走了进来,又点了几支蜡烛,劝道:“太后都看了几天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顾着凤体呢!先传膳吧?”

“不必了,春欣,哀家不想吃!”陈太后吁了一口气,“你看看吧,这次怕是真要出事了呢!”

赵嬷嬷接了过来,从头看去,先是请安问好,也还罢了,待看到“恭请降沁水为陈世子妃”时,不禁大惊,还想说什么,又往下看去,却见“陈国已有暗通楚太子之人,”更是惊恐,到最后已是一身大汗了。

一时整个宫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陈太后才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来了!”

皇后的正泰殿里,帝后正在下棋。正乾帝从六岁开始学棋,且是极有天分的,因此下了两局赢了两局。到了第三局,眼看皇后又要输了,皇后抬头向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便装做为正乾帝奉茶,竟是偷了两子。如此反复几次,最后下了个平手!

皇后十分开心,因笑道:“这次却是平了呢!”正乾帝笑道:“早知道下棋要有三只手,朕一开始就该跟皇后认输呢!”那侍书便忙过来请罪,正乾帝摆手命她起来,皇后却笑道:“臣妾看皇上心情不好,不过想个法逗皇上一乐罢了!”

用过了膳,皇帝去了前殿批折子。刚一会儿,便见冯宝进来,命宫人退了出去,自己上前侍候。

见宫人都出去了,冯宝这才低声对正乾帝说:“主子,皇后果然不是赵王的女儿!当年赵王无子,去白云观里求神,回来的路上捡的弃婴。当时并未存档。后来,赵王自请戍边,先皇感其至诚,特许其入了宗室的。”正乾帝皱皱眉头,问道:“当时赵王就没有查问这个女婴的身世么?”“正是呢,奴才也觉得奇怪,寻常人家碰到这种事,总也该打听打听,可是赵王却什么也没问就带了回去!当时女婴身上只有一个毯子,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正乾帝点点头,“你辛苦了,先去歇息吧!叫云俞进来,朕有话问他。”

一会儿,云俞进来,正乾帝问道:“查出来了么!”

“是!大婚前日,去往皇后殿中的确是楚国太子,是一人前去的,并没有侍卫。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属下没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皇后似有哭声。哦,对了,皇后命侍书将那缨络给了太子,之后太子才进去的。”

“想那缨络并非常物,”正乾帝点了点头,“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便是太后跟前也不可多说,你先去吧!”

正乾帝想了一夜,却是什么头绪也没有。他与皇后大婚未满一月。看这位皇后美若天仙,且是性情温婉又知书达礼,如白玉无暇。却是为何与楚太子纠缠不清?据楚宫线人说,这位太子每年必要见她一面,莫非是与她有什么?可是果真如此,他是怎么认识她的?需知赵王是大周边关的守将,怎么会与楚国太子有关系?这些也还罢了,前几天,他居然收到了兰真的密信,说皇后是楚国人!

这真是骇人听闻!难道是赵王与楚国有了什么?那样大周岂不岌岌可危?

想来想去,唯有先弄清皇后的身世,其它的自然也就明白了。主意一定,这才朦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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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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