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火枪的魅力(二)
这些民壮皆是济南的子弟兵,虽然装备训练底下,但人人皆是热血沸腾,誓与济南共存亡。
凭着满腔的热血,在李军的引领下,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建奴,毫不示弱,硬生生的用他们自己的血肉堆砌了一条最强的防线。
敌我双方一时僵持不下,而战斗却无时不刻在各处地方进行着,往往前面一波人刚倒下,后面的一波人立马填上刚才的空缺。
每个房屋都会经过敌我双方数次争夺,每一场战斗谁也不会后退一步。
只不过明军占尽了地利优势,在明军火绳枪兵们大显神威下,武装到牙齿的建奴成堆的倒下,明军和预计中的一样,终于稳住了阵脚。
建奴大营。
多尔衮在帅帐内愁眉不展,开始在乌真超哈重炮兵的配合下,攻城进展极为顺利,不到两日就完全攻破了号称坚城的济南城墙。
正当他感到高兴的时候,孰料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与明军对垒,一旦攻破城墙,守军基本会未作鸟兽散,战斗结果将会毫无悬念,但这一次截然不同。
城墙被攻破,守军非但没有丧失抵抗意志,反倒抵抗越来越激烈。
随着己方伤亡几乎呈直线一般的飙升,多尔衮方才意识到,自己是进入了圈套。
高手对决,一般的阴谋诡计,基本上都没用,因为互相都能一眼识破,最怕的是阳谋,且是无解的阳谋,你明知道是一个圈套,却也只能往圈套里钻。
摆在多尔衮面前的就是一个阳谋,若想攻下济南,那就只能进城和明军打巷战。
可明军依托着早已修筑好的各形防御工事,加上又熟悉地形,这巷战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才攻入城中不到两个时辰,几千的伤亡报告已经送上了多尔衮的案头。
多尔衮和孔友德商量,也让人先将一些轻型火炮吊上城墙,可这些火炮吊上城墙组装好,建奴又傻眼了,昔日繁华的济南城里,鳞次栉比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房屋。
济南城作为齐鲁大地的省会,寸土寸金,这些密密麻麻的房子,多数修的非常高,甚至五六层楼高的都有,这些房子严重阻挡了建奴架在城墙上火炮的射界。
本就是小型火炮,威力有限,又被这些房子将射界阻挡得严严实实的,这些城上火炮发挥的作用可想而已。
两军巷战,多是短兵相接,建奴担心误伤友军,放炮时皆是投鼠忌器,建奴城上火炮能发挥的作用就更小了。
这样的局面,叫多尔衮怎么不满面愁云。
“大帅!这就是刚才缴获的守军火绳枪。”
一个牛录捧着一支簇新的火绳枪送到了多尔衮的面前。
多尔衮瞥了一眼,那支火绳枪长有四寸有余,从外表上看做工粗糙,一眼就看出是临时赶制出来的产物。
但他就是想不明白,这样一把粗制滥造的火绳枪,怎么会有这样优秀的威力,自己身穿两层重甲的勇士,在他的面前竟然不值一提。
多尔衮从那牛录手中接过枪,先是放在手中把玩一番,外表粗糙不堪,除了感觉到明显的沉手之外,并无什么特别新颖之处。
多尔衮又将枪掉了一个头,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枪口,这漫不经心的一眼,随即就将他的眼睛死死的定在枪口上。
他从枪口发现,这支火绳枪虽然做工粗糙,但是它的枪口竟然是用两根铳管天衣无缝的合在一起。
他哪知道,这是李俊业运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将一大一小的两根炮管紧紧的套在一起。
这个时代为了增加火铳的膛压,已经运用了两层铳管技术,但往往是在一根铳管上,通过冷锻的方式再包裹上一层铁皮,这样的铁皮包裹的一层,虽然有作用,但作用可想而知。
而李俊业则是用两根无缝的铳管,合二为一的套在一起,一支火铳等于是两根完整的铳管组成,能极大的增加铳管承受膛压的能力。
能够承受更大的膛压,意味着能够装填更多的火药,那么威力就会更大。
直到这个时候,多尔衮才彻底明白,明军的火铳为何威力会如此的巨大。
“这支枪好好的留着,送到我们的作匠局去,告诉他们,以后所有火铳都按照这个方法来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道理多尔衮还是懂的。
那牛录当即苦着脸道:“回主子的话,奴才来之前已经问过作匠局的人了,偌大一个作匠局,竟然没有一个人懂得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两根铳管合二为一的套上去的。”
“混账!怎么会这样!”多尔衮怒不可遏。
“主子勿怒,作匠局的那些匠人多是掠夺来的汉人和高丽人,在这之前明军和高丽哪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火绳枪。”那牛录叹了口气,“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罢了,罢了,那就再在战场上多缴获几支,再传本王的令,召集能工巧匠,让他们日夜专研仿造,仿造成功本王重重有奖,若是造不出来,本王重重责罚。”
多尔衮有气无力的说道,在恩威并施下,他还是颇有信心。
多尔衮本就心情杂乱如麻,忽然在这个时候,岳讬的一个亲兵,满眼是泪,带着哭腔,慌慌张张的入内禀告。
“启禀大帅,我家主子竟然也患上天花了。”
“什么?”
多尔衮整个人浑身一震。
岳讬不仅是他的亲侄子,还是右翼军的统帅,如果岳讬有何不虞,不仅自己无法接受,还极容易打击大军士气。
他自己出过逗,知道天花的厉害。
忙简单收拾了一下,跟随这个小兵,进了岳讬的大营。
才进大营就见岳讬病恹恹地睡在一张床上,脸上已经开始出了两颗痘。
又问了一下随军大夫,岳讬的状况,高烧,寒战,身上出痘,这是天花无疑了。
那大夫左顾右盼一番,确定四处无人,紧张兮兮地道:“睿亲王,我家大帅之疾,来势甚为凶猛,只怕是重症,小的唯恐我家大帅这次是凶多吉少。”
那大夫话刚说完,自己已经吓的两腿如筛糠一般,等待着多尔衮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