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暮贤闪身躲过花瓶，看向长倾的眼神满是诧异。

虽然也听过关于她发疯的事情，但是亲眼见证这还是第一次。

长倾发疯一般的将屋里所有嫩扔的东西全都扔了砸了。

尽管暮贤极力避让，可一方面他还要照顾长倾，难免会有磕磕碰碰。

“长倾，你冷静一下。不要闹了。”此时的暮贤根本没有应对长倾的好法子，只能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你说我在闹？我为了你才会变成这样的，你这是嫌弃我吗？”长倾越说越激动，拉着暮贤进了另一间房间。

屋内，光线昏暗，还散发着怪异的气味。

“你知道吗？我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的那几年，每次发病，我都喜欢把自己关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甚至是一口饭一口水都不喝。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要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一天看不见你的尸体，我都不死心。好不容易，我等到了，你的身边还有了别的女人，暮贤……我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

长倾说着，上前一步，突然紧紧的握住了暮贤的手。

“贤哥哥，我不想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以前不想，以后也不想。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下一世，我们再聚好不好？”长倾的话听的暮贤后背一凉，本能的想要松开她的手。

“长倾，你病了，就要医治，你如此胡思乱想，只会连累身边的人。”暮贤自是不会陪着长倾胡闹，此刻对于长倾，他还是喜欢和怜惜的，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长倾。

长倾苦涩一笑，幽幽道，“你觉得我是疯子是不是？可我这样一个疯子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说几句话都不行了吗？好，我们不一起死。贤哥哥，你能陪我喝一杯交杯酒吗？”

长倾突然换了话题，人也平静下来。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深烟说过，我这个病也许会复发，但同场是跟正常人一样，贤哥哥，你相信我是正常人吗？”长倾如此问，暮贤自然不会否认。

“长倾，我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自然相信我，我们出去吧。”暮贤不喜欢这里的压抑感觉，仿佛在这里的长倾随时都会变成曾经那般疯癫恐怖的样子。

“我可以跟你出去，但是你要跟我喝了这杯酒。”

长倾说着，转身从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酒坛里倒了两杯酒出来。

“只要你喝了，我就听你的话。贤哥哥，你知道吗？为了能跟你喝这杯酒，我等了你多少年。”

长倾说完，率先饮下杯中酒。

暮贤则是迟疑的看着她，手中酒杯一动不动，仿佛那是洪水猛兽。

“我都喝了，你为何不喝？”长倾定定看向他。

“长倾，你别这样。我答应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反悔。千咏那边我自会解释和安排，但是你别闹了好不好？你这样闹下去，两败俱伤，有何意义？”

话音落下，暮贤将杯中酒倒在了地上。

长倾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你担心我在酒里面下毒，跟你同归于尽？”长倾平静的看着他。

暮贤轻皱眉头，沉声道，“长倾，你现在是病发时期，你会做出什么事情你自己也不知道。我怕你清醒了之后后悔，所以我才没喝。”

暮贤如此说，自是有他的道理在。

只能说，他还没完全做好准备，迎接一个随时可能发狂发疯的长倾。

从他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正常不过的长倾。当长倾出现问题时，他就没法完全的信任她。

他们若真的在一起了，长倾如何能接受，她一心一意的付出，换来暮贤的怀疑呢？

她的病情犹如黑火药，随时都会爆炸，而暮贤，他显然没有经验也没有足够的信任给她。

一次病发，他还能接受，第二次，第三次呢？他的怀疑逐渐累积，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

倒不如趁现在……

“如果我现在会拿刀杀你，你也信吗？”长倾说着，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匕首朝向暮贤的方向，暮贤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打掉了长倾手中匕首。

长倾苦涩一笑。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你不会这么做的。就因为你对面的是我，所以你才如此果断出手。因为你也相信，我会做出这种伤害你的事情出来。是吧，贤哥哥。”

这可能是长倾最后一次称呼他为贤哥哥。

自此以后，他就只是南安的五皇子。

暮贤楞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的确认为长倾发疯的时候会杀人，连他也会杀了。他对长倾，真的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长倾，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其实我根本没事，我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只是希望看清你的心，你若怪我如此试你，你就怪吧。但我也明白了我们之间没办法继续相处的事实。年少时，我爱慕你，除了你眼中没有其他人，你失踪后，我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清醒了。

其实你回到南安皇宫并不是因为我，否则的话，你早就会出现了，不会让我疯癫那么多年。你不爱我的，而我对你的爱，也在过去那些疯癫的岁月中挥霍殆尽。

自从玉深烟治好了我，我就明白，在我的生命中，不是只有你，还有其他值得我去付出和努力的人和事。我们之间，一直都停在青葱岁月中，你的眼里不只有我，而我那时候全心全意的只是你。

现在，我想自己做选择，为自己活。”

长倾的话，暮贤无力反驳。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对长倾愧疚于心，却不是真正的爱她。

哪怕是对千咏，他也不是百分百的爱情。

他需要千咏，也是因为当时千咏可以照顾他，是他在孤冷寂寞的江湖岁月中的支柱。他不想失去长倾，是因为长倾爱他胜过一切，他有愧疚，同时也需要一个如此爱他的女人陪伴他以后的岁月。

而现在，长倾提前退出了。

看似是给了他更好的选择，让他可以一心一意的跟千咏在一起，却是从另一方面，一一地给了他一巴掌。

响亮，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