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结局
秦执煊术后被转入了病房,留在这的只有唐棠和齐霖两人,倒显得有些凄凉。
齐霖自己就是医生,翻了一下病历基本也就明白了秦执煊的伤势如何了。
唐棠还静静坐在一边,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
齐霖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些什么,唐棠也需要些时间缓冲,急不来。
过了许久,唐棠忽然开口道:“我…我去给他们打电话。”
他们指的便是秦父秦母。
齐霖眸光微动:“没必要去找,估计他也不需要。”
唐棠怔怔的望着他,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齐霖没有解释。
虽说性命没有大碍,但是到底差点伤了心脏,秦执煊的伤口也不浅,加上之前也受了伤,算得上是元气大伤。
艾琳娜问起事情的时候,齐霖想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直到了下午的时候,南遥找上来了。
她不知道事情经过,拉着齐霖到外面询问了一通。
听齐霖说完,南遥有些若有所思。
“糖糖什么态度?”
齐霖简短的道:“不明。”
南遥眉眼间多了一丝愁色:“态度不明,那便是倾向秦执煊了。”
齐霖瞥了她一眼,不知她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南遥察觉到了,对着他冷笑一声:“女人心,你不懂。”
齐霖微微皱眉,似是有些惊奇的看着他,他慢悠悠的说:“原来你竟是女人,我到现在才知道。”
南遥:“……”
真想给他开个瓢。
相比起齐霖,南遥确实在感情方面更能理解唐棠。
齐霖被南遥赶了出去,只剩唐棠和南遥,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
南遥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坐着。
她倒是清楚,人就是有那么点贱在里面,如即使知道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也仍然无法控制感情,
毕竟,唐棠和秦执煊是十多年的感情。
时至傍晚,南遥托着腮,问:“糖糖想吃点什么吗?”
唐棠摇了摇头,他没有多少胃口。
南遥唇角微勾:“糖糖以后想做些什么?”
唐棠想了一会儿,只说:“不知道。”
他清楚艾琳娜一定愿意就这么养着他,甚至可能会把公司都留给他,他的表哥们也不可能把他放在外面沦落不管。
可是唐棠做不到接受。
以前总是想着自己活着,但到现在都终究没能成功。
前面十多年是被锁在秦家的囚雀,后面这几年,却是残缺翅膀,苟延残喘的飞鸟。
南遥说:“总之人都是该以自己为主,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明白。”
她凑到唐棠耳边道:“我知道你放不下的,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其实说来我们相识不久,感觉却像认识相处了好几年。”
她身体后倾,离唐棠远了点:“之前看了点闲书,倒是有点意思,《解忧杂货铺》中说,就算是恨,也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唐棠不吭声。
恨这种情绪,从来都不是单一的,都说没有感情哪来的恨,这种情绪向来不会平白无故的生出来。
“唔,不过我没什么好说的。”南遥拍了拍唐棠的肩膀:“反正我也就那么一句话,有什么事么,找姐姐,有人敢欺负你,我带他去看星星。”
南遥还是一副笑嘻嘻不正经的模样,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点玩味又认真的意味。
*
秦执煊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感觉意识一片混沌,脑袋里倒是什么也没想。
只是大概觉得,他就这么死了也算是件好事,如果活着,唐棠大概也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这么想着,秦执煊忽然觉得生出了些力气,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
一入眼便是一片雪白的墙壁,刺目的白炽光灯,晃的人睁不开眼。
秦执煊稍稍动了动,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刺痛的感觉从身上传来,他微微皱起眉,脑海中的记忆回笼。
想起一切的那一瞬,秦执煊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唐棠,估计被他吓到了吧。
他略一偏头,却有些惊讶。
墙边的长椅上,唐棠正坐在那,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双眼紧闭,呼吸平和,稀碎的黑
碎发零落在鬓角,脸色透着点苍白。
秦执煊呼吸一滞,唐棠还是会担心他的吗。
他没发出声音,心绪逐渐平静,视线停留在雪白的墙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冷静下来,倒是想起了唐棠之前的话,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但到底还有些希望。
唐棠并未熟睡,不过微阖着眼闭目养神而已,此时听到动静,意识早就清醒了,但他清醒了却不敢睁开眼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执煊。
“吱呀——”
“醒了?”齐霖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唐棠手指一缩,眼睫颤了颤,还是睁开了眼,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齐霖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唐棠微微一怔,莫名有一点心虚的感觉。
秦执煊余光看了一眼唐棠,到底没有贸然去接触。
齐霖镇定的走到床边:“刺入对伤口有些深,必须得留院治疗。”
秦执煊声音沙哑:“什么时候能离开。”
齐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这么急迫的想离开。
“至少得一段时间,最好还是老实待在医院最好。”
秦执煊沉默了几秒,心里也知道齐霖说的是对的,但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公司的事情又怎么样了,在这之前他就有让人代替他处理。
但毕竟不是他,很多事情还是不到位。
“好,我知道了。”
唐棠和秦执煊很默契的都没有和对方说话。
齐霖看了两人一眼,倒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几天,秦执煊才发现,唐棠是一直守在了他的病房,即使每天都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就连齐霖都没怎么和他搭过话。
因为这些天秦执煊都很老实的配合治疗,他本身身体也属于较为健壮的那类,所以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好,就这么些时间,秦执煊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只要动作不太大也能够自理。
艾琳娜不知道唐棠天天来秦执煊这边的事,她因为事情缠身不好过来陪他,博伦又只会呆坐着,故而把白猫和猫笼一起带到了医院来。
唐棠这会儿正抱着白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猫的脊背,白猫在他怀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一不小心圈着尾巴就这么睡着了。
他微阖着眼,放空了脑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天待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道阴影忽然笼罩在他身上。
唐棠愣了愣,抬起头来看向秦执煊。
秦执煊的脸色相比起之前的苍白已经好了很多,轮廓分明的五官依然俊美,却没有以往所习惯的那种调笑风流的姿态。
唐棠静静的看着他。
秦执煊倾身想抱住他,唐棠往旁边躲了躲,秦执煊察觉到他躲避拒绝的态度,心尖一颤,钝疼。
他收敛了动作,往旁边坐下,“抱歉。”
唐棠没说话。
秦执煊嗓音低沉暗哑:“糖糖…对我还有感情吗?”
问出这句话,秦执煊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唐棠抿着唇无法回答,他只是说:“没有办法…”
无论有没有,都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义无反顾的去爱秦执煊,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为他付出一切。
但这次秦执煊的伤是他做的,唐棠也没办法就这样放着人不管。
唐棠低垂着头,手指攥紧了衣角。
即使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秦执煊唇微抿,眸色暗了暗,心脏都仿佛被一块一块的切割开来,知道是一回事,明明白白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他沉默了许久,唇微微扬起,说:“那我喜欢你追你不违法吧。”
唐棠一愣:“我不……”
“我并非一定要得到你的回复。”秦执煊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动作。
“只是我想这么做。”他沉声说。
唐棠闻言怔了许久,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执煊这个样子,就像以前的他,只是追着秦执煊,即使跌的再狠,都想要跟上他,都想要喜欢他,即使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即使他的行为只是在自找羞辱。
唐棠手不自觉的缩紧,手背的青筋都起来了。
为什么没有阻拦秦执煊,为什么没有说拒绝?唐棠有些不明白。
是因为以前的他也是这样?只不过他被拒绝了,被侮辱了,被所有人所厌弃了。
唐棠手上的力道渐松,他忽然的,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知道他已经做不出那种无畏的行为了,疼怕了。
就像两人的身份骤然互换了一样,秦执煊会和唐棠说话,聊天南地北的事情,但唐棠却始终沉默着没有回应。
秦执煊隐去苦涩的神色,到底是他自己求的。
一如秦执煊所想,盛和与裴凛算是鱼死网破,如果仅仅是秦执煊想这么做,确实难度很高,因为裴凛确实也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对手。
但裴何衣的反水这件事,让裴凛措不及防,多项事情都被暴露在外,报纸的头版几乎全都在报道裴家的事情。
裴氏的股价一降再降,现在还算强撑,到了以后却只能申请破产,盛和也相差不远。
就连秦秋士,都被秦执煊强硬的送进的精神病院,他的父亲为此甚至找他谈话,被秦执煊一口回绝了,秦父放话不会再帮助他的盛和脱离这次危险。
秦执煊不在乎这些,公司没了还能再创,但有些错确实必须弥补,即使几近无用。
每日秦执煊都会到唐棠家楼下等着,他和唐棠说让他下来,唐棠也不说好还是不好,但最后总会出现在秦执煊眼前。
但唐棠对秦执煊还是那样沉默的态度,明明在与博伦齐霖他们相处的时候,那张脸上还有着柔软的笑容,一到秦执煊面前,却连表情都没多少。
每当想到这个,秦执煊都感觉心揪一样的难受,却也毫无办法。
因为他说过,追是他单方面的事情,接不接受也是唐棠单方面的问题。
“糖糖今天想吃什么?”秦执煊嗓音低沉的问。
唐棠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落雪,白皙的脸颊上是被暖气熏出来的红晕,他静默着一声不吭。
秦执煊等了一会儿,唇边有一丝笑,眼底却是微暗:“喜欢吃甜点吗,之前附近有一家口碑很好的,去试一试吧。”
唐棠连背影都没动。
秦执煊握紧方向盘,缓缓启动了车子。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