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中场五当年旧事
这还是苏听风第一次来到专业战斗训练所这样的地方,虽然他的模样看上去十分自然淡定,但目光转移的频率已经泄露出了心中的好奇。
进入训练室楼层之后,出现在苏听风面前的全部都是一扇一扇的门。
不是房间,而是一扇一扇,独立存在,可以绕行而过的门。
门扉上有空屋或者已占用的图标。苏听风观察的时候,就见到了有人进入时,图标从空屋转为已占用,然后在数十秒之后重新转变成空屋。
这些门应该只是通往特定空间的中介点,只有出入的时候才会投入使用。
苏听风走上前去,打开一扇门,然后穿过了门口的光幕,就进入了一个宽敞简洁的训练室。
训练室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基本上是空无一物,只有墙面上的控制面板十分显眼地存在于洁白的墙壁上。
苏听风走到控制屏幕前,发现上面以图标的方式显现着许多的练习选项,比如单人固定靶训练,单人移动靶训练,主脑辅助对战训练,密集反击移动训练等等。
苏听风把上面的所有选项都一一看了一遍,不能不感叹战斗训练馆的设计全面。至少凡是他能想到的训练项目,上面基本上都已经列明了。不过这也并不出人意料,作为专业的星网训练馆,有这种规模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就算再怎么样心思灵活,接触实战没多久也不可能比专业人士想得还要周到。
不过这训练所的配置倒是让他产生了以后有时间就过来训练一下的念头……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然后苏听风在控制面板上选择了单人固定靶训练。
然后随着一阵很轻微的机械移动效果声,苏听风一回头就看见了身后的空旷房间中慢慢浮现了一整套自带显示屏的静止训练靶,另外还有隔离带障碍栏。
苏听风觉得,凭着法则使对于七*则的领悟力,一般来说他在肢体控制和远程射击上应该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
不过目前他要训练的是力道的细微控制,一开始用静止靶,循序渐进,显然要比托大了直接进入战斗更好。
他从物质大全之中查询出了桑皮纸和竹纸各自需要的击破力度和速度综合值,然后给靶子设定好了相应的材质,就开始了练习。
整个练习过程进行了不少天,中途他甚至还多次更换了靶子的材质,通过数据计算和实战结合,把各种数据力度转化成实际的手感。
苏听风甚至还稍微尝试了一下移动靶。
训练馆的效果还是很不多的。而在练习的过程之中,苏听风顺便也在学院图书馆查询了一下法则相关的历史,然后知道了一些法则使相关,尤其是联盟相关的事情。
当年的法则使,本来是不分组织职责的,只根据各自的战斗定位不同,分入十个门派。
而他查询的联盟历史之中,前任权使出自旧时天策府,而现任的权使是他的弟子,一位继承了五毒教系统的女性前辈法则使,而前权使……陨落。财使出身藏剑山庄,不过彼时法则使大战,联盟并没有争夺到藏剑山庄的空间权限,所以他就转身投入了大七秀坊的怀抱。他也是联盟唯一一位从大联盟时代活到现在的联盟使者。
加上从一开始就出身万花谷的少女,这就是第一任联盟的阵容。
苏听风也查到了第一任情使的出身和资料:符子瑶,万花谷最后一任大师姐,联盟建立后第三年,陨落。
而同年的时候,权使叶擎风也陨落了。
很显然,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必然的关系。
更加详细的情况学院图书馆也没有记录,但是苏听风却知道他是有一个人可以问的。这个人的消息哪怕不全面,但是他是直接接触过符子瑶本人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会比联盟图书馆的资料来得多。
所以苏听风就去问了裴元。
“……付子瑶?”
裴元听到这个名字,沉默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虽然她的陨落已经是多少能够猜想到的事情,但是如今听到,却还是有些撼动。师妹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但是却已经消失了几千年……”
苏听风说道:“大师兄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陨落的吗?”
“……虽不曾亲眼所见,但大致可以推断出来。”
苏听风眨了眨眼,问道:“可以告诉我吗?”
裴元沉默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符子瑶当年的座右铭,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一句……”
“离经易道只为一人?”
裴元似有怀念地点了点头,答道:“是。”
他又问道:“知道情使为什么是情使吗?”
这个苏听风倒是没有听说过。
“只因为她性情天真娇憨,想要令天下痴情人都能偿得所愿,戳破一切虚情假意,简直……异想天开。”
苏听风顿时愣住。
……这还真是,略为太过伟大的愿望啊。
从裴元的口中,苏听风才知道权使,财使,情使,各自的行为准则上也有很大程度的不同。权使和财使,对于“权”“财”两字的态度都是“看破”,唯有情使,总归是“看不破”。
符子瑶是在试图以一人之力影响一个世界的平衡时,因果耗尽,恶业缠身,被来自守护者的一位法则使斩杀。
就现实来说,就像时空局和黑盟天生对立,联盟和守护者也是多年来恩怨重重。联盟虽说也是以惩恶为主,但事实上,很难说清它到底是在惩罚恶业还是在引诱人心中的恶念无限放大。
以检验和荡涤人性为主旨的联盟,和以守护历史,文明和智慧生物自身命运为主旨的守护者,从信念上就有着天生不可调和之处。
符子瑶的死,在于她本身杀戮过重,已经失去了法则的偏爱。因果耗尽,身上的因果力由善转恶的法则使,并不会立刻就被法则绞杀,因为世界的法则还是比较宽容的,允许高阶法则使在法则上拥有比普通人更高的透支额度。
但是若是恶业缠身,七*则就会在当事人的身上产生有如普通人一样的负面效果,最明显就是身体机能的减弱,精神的萎靡,运势的恶化。所以最后符子瑶也只有被人斩杀的命运。
苏听风发出了疑问:“原因呢?”
“……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
“爱上什么样的人需要进行大屠杀?”苏听风皱着眉头,有些不愉快地问道。
裴元叹了一口气:“她并没有作恶,她只是爱上了一个能致她于死地的人。在她当时所处的时空,那个人是一个十分优秀的领导者,凭一人之力支撑了一个垂暮的帝国二十年之久。但是那终究是个老朽腐烂的国家了,符子瑶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一个小女孩被辜负的恋慕,想要给那男人一点颜色瞧瞧,勾引出他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那属于负面的人性。但事实却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有些时候,实在不应当把他人的品格看得太低。我虽然不曾见过对方,但只是从听说的一些只字片语里面,也能了解到那个男人是个真正人格高尚的领导者,虽然不能说是善人,却也绝不丑恶。符子瑶测试人性,本身其实已然介入了他人的人生,一旦他人的人格不若她预期的糟糕,那么她会比其他人更加深入地陷入其中,因为她会比任何人都深刻地了解到那人内心的闪光点……于是,反而沉溺其中。”
苏听风沉默了一会儿,思考了裴元话中的意思,若有所悟。
——难道这也是“因果”的一部分吗?像是更高层次的,目前没有以因果值得形态表现出来的……等价交换?
他问道:“后来呢?”
裴元回答道:“腐朽的王国终会腐朽,而难以依靠一个身有掣肘,只凭一个人的力量试图支撑起垂暮帝国的执政者复苏。后来他的国家灭亡了,而他也身死了。符子瑶千机算尽,但是却算不到每个人的人心。那人是被自己一直以来保护着的至亲杀死,然后献给了敌国的首领。符子瑶最后屠杀了每一个受他保护十余年,却背叛了他的子民,后来又试图光复他的国家,让他至亲的妹妹成为那个国家的女皇……”
然后他说道:“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苏听风叹了一口气,也不禁有些唏嘘。
事实上,如果让那个男人自己去复仇,应该依旧属于因果报偿的范围,不过苏听风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符子瑶应该并没有想要为了男人介入一个国家的兴衰的意思。哪怕爱上一个人,她应该也只是想要保住他一个人的性命。
而一切的意外,在于对方的死亡。对方的死亡改变了符子瑶的心态,或许是她心中觉得有所亏欠,或者只是因为悔恨。
悔恨令人疯狂。
裴元说道:“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也许你会有机会弄清事情经过。若是有天你知道了她最后的结局,到时候能说给我听吗?”
苏听风停顿了半晌,然后回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