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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陆诚睿按着老妈的吩咐,带果果回家吃饭。赵美贞听勤务员说他们来了,赶忙迎出来。
拉着果果的手,赵美贞亲切道:“我算算你们也该来了,果果,阿姨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待会儿你一定要尝尝,小诚从小就特别喜欢吃我做的菜,上大学的时候,还把菜装到饭盒里带到学校去。”
“好啊,我要尝尝,回头您教我,我学会了,做给小诚吃。”果果哄未来婆婆高兴很有一手。赵美贞越发喜欢她。
三人吃饭的时候,陆逸东回家来了。
果果正跟陆诚睿说话,看到未来公公进来,暗中用胳膊肘捅了捅陆诚睿,主动跟公公打招呼:“陆伯伯。”
“果果也来了,不用客气,吃饭吧。”陆逸东温和的看着果果,笑了笑。
赵美贞看着丈夫,奇道:“你不是说你晚上不回来吃吗,我们没等你,就先吃了,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你们吃。”陆逸东跟他们三人打了招呼,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吃过就行,不用管他。果果,尝尝这道糖醋排骨,这是我拿手菜。”赵美贞替果果夹了块排骨放到碗里。果果尝了一口,果然是酸甜可口,肉质鲜嫩,吃掉一块以后,又夹了一块。
赵美贞见果果喜欢吃自己做的菜,心里很是高兴,又见儿子对果果亲热疼爱、恨不得时时跟她黏在一起,更高兴了,她没有别的心愿,就盼望他们小俩口能够和和美美,也不枉儿子等了好几年,受这么多苦。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说话,果果在厨房里跟保姆一起洗水果,洗好了以后,端进客厅里。
果果把果盘放到陆逸东面前,向他道:“陆伯伯,吃水果。吃个桃子吧,很甜。”
见果果主动拿起一个桃子递到自己面前,陆逸东很欢喜,接了过去,虽然两家曾有恩怨,毕竟已经过去,这样的乖巧的儿媳妇,谁不喜欢,他们老俩口早就被果果征服了。
果果见赵美贞拿了一块芒果,细心地递上纸巾,看到果果懂事的样子,赵美贞和陆逸东一样,心里都在感叹,覃嘉树两口子怎么教育的呢,女儿这么伶俐可爱,确实比那个顾藻强多了。
顾藻也不是没有优点,可任性起来的时候也是真任性,不像果果,脾气好,似乎就没个不满意发脾气的时候,更不会给人脸色看。
果果拿起一串紫灵灵的玫瑰香葡萄跟陆诚睿分享,小心翼翼的把葡萄剥了皮,塞到他嘴里,看到他吃下去,甜甜的笑。
“去我房间吧。”陆诚睿悄悄在果果耳边道。果果瞥了陆逸东夫妇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不好吧,陆伯伯陆伯母都在呢。”
“没事儿,跟我走。”陆诚睿跟父母说了一声,把果果带上楼去了。
赵美贞看着小俩口的背影,跟丈夫使了个眼色,陆逸东笑而不语。
“果果这孩子,真是又懂事又乖巧,长得还这么漂亮,我真喜欢。”赵美贞由衷的说。陆逸东点了点头,“我也喜欢。”
“我前几天找人问过,果果这种情况,听力障碍是后天造成的,不会影响到下一代。”赵美贞悄悄告诉丈夫。
陆逸东一怔,低声道:“你还真去找人问了?”赵美贞点点头,“我们喜欢果果是一方面,可也不能不为他们的下一代考虑。”
陆逸东深知妻子的顾虑没有错,却还是觉得她这样做不妥,劝道:“这事以后别再提了,免得覃家知道了不高兴,果果那孩子,如果没有耳疾,就太完美了,有点瑕疵也未必是坏事,太完美的,老天爷都妒忌。”
“是啊,我那时一看到她,就是这样想的,那孩子要不是耳朵听不到,简直是十全十美,长得好性格好,还那么聪明,我看着就喜欢。”赵美贞一提到果果就是赞不绝口,儿媳妇各方面条件都是深得她心。
“只要儿子喜欢就行,他们小俩口过得好,我们看着也舒心。”陆逸东由衷的说。
前几年,儿子在北港那么苦,当爸爸的怎么能不心疼,经常在暗中关注,希望儿子能想通,早点回家和父母团聚,可儿子执拗不愿回来,他们也不想勉强他,做主替儿子订婚那件事,他心里一直有愧意。
房间里,陆诚睿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盒子给果果,果果见是首饰盒,好奇的打开看看,见是一枚闪烁的钻戒,灯光下淡淡的粉红光泽,就像少女的脸颊,那么透亮,那么美好。
把戒指拿出来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果果不禁笑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呀?这个款式我很喜欢。”“你二十岁生日那天。”
“什么?”果果不相信的看着他。
陆诚睿这才告诉她,“我请了两天假去广州,在你生日当天去商场买了这枚戒指,我想,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帮你戴上,里面刻了你名字。”
果果把钻戒摘下来看,果然看到铂金的戒圈上刻着自己名字的缩写,感动不已,抿嘴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呢?”
“我就知道。”陆诚睿固执的说。
“真是个傻孩子。”果果把钻戒放回盒子里,交还给陆诚睿,“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帮我戴上。”
陆诚睿抱住她,在她脸颊上吻下去,再美的钻戒,也比不上怀里这个人,这才是他的珍宝,曾经他失去过她,但现在,他再也不会放手。
“一想到你九月中旬就要回美国去,我心里就很舍不得,果果,留下来陪我吧,没有你,我独守空房过不下去。”陆诚睿第五百次跟果果这么说。
对他这样撒娇,果果像个长辈一样拍他的背,“好了,亲爱的,才两年而已,你坚持一下,我争取在两年内拿到学位。”
“不行,我等不了,两年太长了,你也真是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陆诚睿不满的嚷嚷。
果果道:“我从小就想当数学家,哪怕当不了数学家,我也希望能多学点知识,要不是有你,我读完硕士读博士,还会再做几年博士后研究。我要证明自己,虽然听不见,但我不是个没用的人,正常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
“那你回来做你的研究好了,反正国内大学也有博士后工作站。”陆诚睿道。果果笑而不语。
婚礼如期而至,蜜月过后,果果返回美国攻读研究生课程,陆诚睿也收拾行装去了位于南京的海军指挥学院进修,夫妻俩两地分居。
阔别多年,重新回到校园里,陆诚睿感觉很好,白天精神饱满的去上课,系统化的学习海军实战指挥课程,晚上则回到宿舍里跟果果聊天,时差不同,两人同时在线的时间只能事先约定。
“我真想飞到你身边去。”陆诚睿看着视频里的人,感慨的说。
“等圣诞节,我回国陪你。”果果也很想念他,两人结婚刚满月,她就不得不离开新婚的丈夫远赴异乡,怎么可能不想。
“丁骁和钟奕铭都生了二胎了,我们一个宝宝还没生,不如你回来,我们生宝宝吧,生两个,一男一女。”陆诚睿笃定的说,他早就想好了,要两个孩子。
每次朋友聚会,当了爸爸的几个人总会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引到自家孩子,一个个还都很自豪的样子,这让陆诚睿心里直痒痒,也想尽快有个自己的孩子。
“我也想要两个孩子。”在这一点上,果果和他想法一致,“但是——”她话锋一转,“还是得等我毕业了再生。”
果果明白得很,一旦生了孩子,她就得休学,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继续学业。陆诚睿不是不赞成她上学,是太想念她,想跟她一起生活。
唉,陆诚睿很失望的叹了口气。果果抿嘴一笑,跟他就孩子的话题又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才不得不下了线。
时间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思念与煎熬中过去,等果果从普林斯顿毕业,拿到了研究生学位回国,陆诚睿已经在北京工作了一年。
结婚两年,两人才得以团聚,自然是甜蜜无比,不到两个月,果果就怀孕了,两家人都很高兴,期待着这个小宝贝的诞生。
果果在家里养胎,陆诚睿则每天都要去上班,他不在家的时候,她经常出门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十月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果果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仰望着蓝天,惬意的吸了口新鲜空气。
一低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果果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会是傅桐。
“嗨,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傅桐主动跟果果打招呼。果果看着他,见他表情清淡温和,忍不住道:“你一个人还是跟谁一起来的?”
“回北京探亲,周珏逛商场去了,我没兴趣陪她血拼,到公园里走走,没想到会遇到你。”傅桐在果果身边坐下,见她腹部微微凸起,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
“你结婚了?”果果听他提起周珏,好奇的问。傅桐嗯了一声,“去年结的,家安在广州,小诚没告诉你吗?”
“没有,他呀,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果果讪笑,好像记得陆诚睿提到过一次,但她那时忙考试,并没有在意。
一阵沉默,果果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道:“你跟周珏,还是挺合适的,毕竟你俩都在一起那么年了。”
“是啊,转了大一圈才发现,原来她还是挺合适我的,两个人在一起能生活得长久,彼此适合才是最重要的。”傅桐说话时,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果果道:“对啊,找到适合自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激情总会变成细水长流的爱,守着一个人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现在就很满足。”
“宝宝几个月了?”傅桐打量着果果的肚子。
“快四个月了,还很小呢,你能看出来?”果果好奇道。
“别忘了我是医生,这个都看不出来,岂不是太不专业了。”傅桐终于有了点笑意。果果笑道:“是啊,我差点忘了,你是医生。”
“对我的事,你总是记不住……”傅桐轻声念叨一句。
“谁说的,好多事我都记在心里,只是假装不记得罢了。”果果道。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有假装不认识我。”傅桐笑着反问。果果又是一笑,“我明明就认识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认识你七年了。”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傅桐低头,看着身旁走过的流浪猫,想逗逗那只猫,猫却跑远了。
“七年过去,你还是跟七年前那个人在一起,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都替你高兴。”果果狡狯的说。
傅桐抬起头,看着她笑,心中一阵温暖,视线越过她,看到陆诚睿正走过来,跟果果说了一声之后,站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陆诚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他远去的背影。
“刚才那是傅桐?”陆诚睿看着背影,若有所思的问。
“可不就是他,明知故问。”果果聪明着呢,陆诚睿又不是近视眼,他视力比谁都好,那么个大活人,他没看清楚是谁才怪。
“怎么我一来他就走了?”陆诚睿见果果站起来,体贴的扶着她胳膊。
“他不想看到你呗。”果果笑嘻嘻的说。
“我又没得罪他,干嘛不想看到我,是不是你跟他说什么了?”陆诚睿不解的问果果。
他和傅桐虽然因为果果的事生了嫌隙,但自从那时傅桐替果果动手术,两人的关系渐渐冰释,偶尔也会联系,哪知道今天见到,他竟然招呼也不打就先走了。
“那谁知道呢,他一向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也许他觉得暂时跟你没什么话可说吧。”果果安慰着陆诚睿,不必把傅桐的态度当一回事。
陆诚睿轻叹一声,也就不再多想,扶着她回家。
自从果果怀孕,两家人就特别紧张,尤其是覃嘉树,每隔两三天就会来看女儿,生怕女儿有个闪失,这时候天色已晚,估摸着覃嘉树就快来了,他俩得早点回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