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做个树一样的女子

第五章 做个树一样的女子

阿格莱亚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进入深秋了,天黑的越来越早了,傍晚的街头,人来人往,她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克洛诺斯对她说的那些话。

其实阿格莱亚心里也清楚,克洛诺斯说的不无道理,但她只是不愿意放弃,汤姆就像是她在深渊里仰望到的那束星光,说她固执也好,什么都好,她就是不希望放手。

骑自行车只需10多分钟的路程,慢慢走起来,却要将近一小时,阿格莱亚并不觉得辛苦,因为这段路她过去常常走。

在阿格莱亚和克洛诺斯刚刚上学的时候,他们的经济条件不好,所以那时候的阿格莱亚和克洛诺斯,都是走着上学的,这段路程,他们曾经走过无数遍。

阿格莱亚不擅长记路,但是克洛诺斯擅长,他们总一起走,所以阿格莱亚慢慢也就不关心怎么走了,横竖她的诺斯会带她回家的。

但是自从阿格莱亚被音乐老师发掘了唱歌天赋,继而选为唱诗班的人选时,情况就大不相同了。选为唱诗班人选后,阿格莱亚常常在下课后,还需要留下来跟唱诗班一起排练。

偏偏那个时候,依蕾托和迈亚已经陆续来到了lovehouse。她俩都还小,还不会说话,生活更是不能自理,玛丽莎一边顾店一边照顾她们,很是辛苦,所以阿格莱亚和克洛诺斯总是尽早回去为玛丽莎分担一些事情。

被选进唱诗班,就意味着要迟些归家,但是阿格莱亚又不想拖着克洛诺斯让他等自己,她觉得应该让克洛诺斯先回家帮忙,所以她下定决心,要自己回家。

克洛诺斯当然会不放心,但是他从来都犟不过阿格莱亚,只好先行离开。那天,结束排练后,阿格莱亚第一次一个人回家。

她走在路上,四处张望,努力从记忆里扒拉出零星的线索,指引着她回家,她试图回忆曾经路过的建筑物,但那些建筑物在她眼里都是那么千篇一律、如出一辙。

她又试着回忆那些广告牌,但她发现那些广告牌似乎也换过了,她开始慌张,甚至慢慢以为自己回不了家了。

就在那时,阿格莱亚看到了一棵熟悉的行道树,一棵她路过了无数次的行道树,她灵光一闪,不再去想那些其他的东西,她开始专心地回忆起那些树,那些一旦扎根下来,就绝不会轻易移动的树。

顺着那些树,阿格莱亚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那些树,就像一个个沉默的守望者,伸展着他们的枝桠和叶片,永久地驻守在那里,指引着阿格莱亚回家,任它风吹雨打,任它时光变迁,那些树,总是不会改变,可靠而又深沉。

后来,等迈亚和依蕾托也到上学的年纪了,玛丽莎终于狠狠心买了两台二手自行车,那时,唱诗班也慢慢将排练日期挪到了周末,阿格莱亚和克洛诺斯,又能一起走了。

他们骑着自行车路过那些熟悉的树,一次又一次,而不擅长记路的阿格莱亚,也学会了通过记忆行道树来记路的方式,于是她再也没有迷过路。

玛丽莎曾评价过她这样的举动,她说阿格莱亚这样的记路方法,很是特别,又充满了怀旧情怀和人情味。

阿格莱亚离家越来越近了,再经过一个转角,她就看见了自家家门口那棵高大的行道树,她一步步走近那棵树,伸手去触摸深褐色的、凹凸不平的表皮,感受着树的那份安宁与沉着。

阿格莱亚那原本焦躁的心,不知为何,就慢慢地安稳了下来,她仰头,看着已经开始枯黄掉落的叶片,看着枝桠的空隙,隐约可窥的阴沉典型的英国天色。

一阵风吹过,好几片枯黄的树叶被吹离了枝干,随着风在半空中起舞,然后缓缓落下来,其中一片,甚至轻柔地降落在了阿格莱亚的肩头。

她轻轻捻起这枚树叶,心中开始有了一个念头。她想,她的死心眼令她还是没有办法放弃她的感情,所以,她想成为汤姆的树,她要成为一个树一样的女子,永远伫立在原地,指引着,等候着汤姆归家。

她是遮挽不住清风的,但她或许能像树一样,等待清风路过。她不求其他的了,她不再去奢求更多的东西了。

“莱亚”,身后有人叫喊道,阿格莱亚回头,看见依蕾托倚在大门口,笑着说:“怎么傻乎乎地站在树下发呆啊,进来啊!”

阿格莱亚想,应该是依蕾托从卧室窗口,看到了自己归家却又迟迟不进来,忍不住了这才过来叫自己吧。她也回给依蕾托一个笑,说:“好,我这就进来。”然后她离开了那棵树,噙着一丝轻松微笑,跟着依蕾托进了门。

克洛诺斯看着阿格莱亚进来时,脸上有笑容,就以为她放下来,他脸上原本有些紧绷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他对阿格莱亚说:“去换个衣服,下来吃饭了。”阿格莱亚点点头,上楼去了。

第二天,阿格莱亚去自己的零花钱去买了好多个最便宜的软抄本,她用锥子在这些软抄本装订的那一侧钻出几个孔子,继而用粗粗的棉线,将这些本子订成一个跟字典一样厚实的本子。

然后她用以前拆礼物后保存下来的包装纸,为这个厚本子包了一层外衣,伪装成一本书的模样,并在书脊上和封面上写下“莎士比亚全集”。

她知道,她是家里唯一热爱莎士比亚的人,所以不会有人会主动翻开这个本子,所以它很安全。她放心地在这个厚厚的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心情,她写道:

2005年xx月xx日,阴,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了汤姆……

这个本子,陪着阿格莱亚走过了后来的无数个日夜,她曾经试着将其封存在时光里,但是它却随着时间日渐不朽,终有一天,这个本子完成了它全部该有的使命,但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汤姆接演了乔安娜·霍格的处/女作《与我无关》【注1】,在这部剧里,他要扮演一个一个十九岁的少年oakley,他傲慢,不负责任,对异性大献殷勤。

这是汤姆的第一份正式的工作,他接下电影的时候,不过是刚从英国皇家戏剧艺术学院毕业两个礼拜而已。这份新工作让他很是激动也很兴奋,

他有一个坚持,他总认为一个演员需要把台词背诵到像能张口就唱“生日快乐”那样自然,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他一遍一遍反复地背着自己的台词。

他又是个爱动弹的,没办法坐下来死记硬背那些台词的人,他必须动起来。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方法,他拿着手机凑在耳边,假装自己在讲电话。

他在伦敦的街道上,像个精神错乱的人一样四处晃荡,只有通过不断的重复,他才能完美地记住这些台词,才能像唱“生日快乐”一样自信地说出来。【注2】

不过闲逛地多了,也有那么点后遗症,这后遗症就是,他感冒了,头昏脑热的他,不得不终止自己满街乱逛的习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在他的台词也背的差不多了,影响不大。

就跟大多数男子一样,汤姆并没有太将这个感冒当一回事,他甚至没有吃药,总觉得这个感冒一定会自己好起来的。

但是他似乎是低估了这次感冒的强大,他的病,并没有慢慢变好,反而越来越糟。当汤姆连续一周多都没有来甜品店的时候,玛丽莎开始有些挂心了。

她知道这个小伙子现在是独居,她有些担心这孩子不会照顾自己,这天关了店,她回到家给汤姆打了个电话。

汤姆接起来,声音明显是闷闷的,满是鼻音,玛丽莎问他最近还好吗,汤姆就告诉了她自己最近有些感冒。

玛丽莎关心的询问他是否看过医生开过药了,汤姆表示自己并没有吃过药,玛丽莎就有点小不满了,她训着逞强的汤姆道:“真是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小伙子,汤姆,你得去找医生看看,这样你的病才能够快点好起来。”

电话那头的汤姆不大乐意地扁扁嘴,说:“玛丽莎,我觉得这病一定能自己好起来的,我读过一篇科学报道,上面说……”

可是玛丽莎并不准备让汤姆那能绕晕人的口才继续发挥作用,她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汤姆,你上次说你家离我家不算远,那你家在哪里?”

汤姆愣了愣,发昏的脑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报了地址后,问道:“玛丽莎,你问这个干什么?”

玛丽莎说:“来看看你啊,还能干什么?你这个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我要是你的母亲的话,就算你已经二十多岁了,我照样会打你屁股的。”

汤姆顿觉窘迫,他都24了,还被人当成小孩打屁股神马的,简直不能再丢脸了好吗!况且跟玛丽莎认识这么久了,在汤姆心里,玛丽莎的确是一个母亲辈儿的人了,他很尊敬她的,玛丽莎来看自己,跟自家妈妈来看自己的感觉,很类似好吗!他才不要,这可很尴尬!

汤姆坚决抵抗,玛丽莎又难得地坚持,两人僵持在那里,这时候,阿格莱亚说话了,她说:“玛丽莎,我去吧,你还要顾店呢,走不开,就由我去看看他吧。”

玛丽莎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算是可行,她又问了汤姆的意见,汤姆也觉得阿格莱亚来看自己,总比玛丽莎来要好得多,也生怕玛丽莎反悔似的同意了。于是,阿格莱亚带上了一些感冒药,和一盒鲜奶泡芙,骑车到了汤姆的家里。

汤姆穿得像只灰熊一样来开了门,有气无力地向阿格莱亚问好后,迎女孩进了门。他看起来的确不太好,鼻头红红的,说话带着鼻音,似乎连头上的小卷毛也没精打采地耷拉着,阿格莱亚将汤姆按坐到沙发上,脱下手套,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

汤姆的额头有点微烫,好像是低烧了,阿格莱亚皱着眉,问道:“汤姆,你的温度计在哪里?”汤姆告诉了阿格莱亚。

女孩从客厅电视柜下面翻出了药箱,拿出温度计,消毒了一下后,甩了甩,走到汤姆身边,让他含着温度计。生着病的汤姆倒是蛮配合的,老老实实含着温度计,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发呆。

阿格莱亚四处转了转,找到了烧水壶,为汤姆烧了小半壶热水,水快开的时候,她回到汤姆身边,拿过温度计查看,温度计上显示37.8度,果然是有些低烧。

她重新为温度计消毒,然后将其放好后,对汤姆说:“汤姆,你有点低烧了,你不能在这样不吃药硬扛下去了。我带了些感冒药来,等会吃一点,好吗?”

他像个闹别扭的大孩子一样别开了脸,阿格莱亚又问了一遍,他才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阿格莱亚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她将装着泡芙的盒子放到茶几上,说道:“好了,汤姆,你先吃点泡芙吧,这是玛丽莎专门为你做的呢,吃了泡芙,再吃药吧。”

汤姆看到泡芙,眼睛亮了亮,高兴地拿起一个泡芙咬了一大口,阿格莱亚看他吃得开心,就笑着走进厨房,关了炉上的火,把水壶拎下来,拿出个杯子,倒上半杯的开水,再加了少许凉水,然后就翻出自己带来的感冒药,拿着说明书仔细的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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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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