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喜事又临
随着烟花爆竹声齐响,夜空被炫彩点亮,无比绮丽,更令人瞧之陶醉欢喜,天地同庆。
次日。
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就瞧见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纪堇棠皱眉,揉了揉惺忪睡眼,"殿下,我睡你寝宫了?"
被楚嫆拉起身,结果竟发现屋子站满了人。
纪堇棠一脸茫然,下床后自己就被扶着量身。
"这、这是怎的了?"
楚嫆笑着解释,"新年当然要穿新衣,本宫命人给你多做几身好看的。"
"对了,昨夜的事,你可还记得?"
纪堇棠打了个哈欠,"我好像喝醉了跑到后花园……摘花。"
"没了?"她闻言笑意半收。
"我是做了什么事吗?"纪堇棠不明所以。
楚嫆暗自轻叹,扯笑道:"无事,昨夜是本宫命人将你带回来的。"
转身看向旁边的青黛,无奈耸肩。
量好身,洗漱用早膳。
赏花逗狗,跟往日一样,一整天都没半点异样。
楚嫆两人站在庭边上,瞧着院里遛狗的纪堇棠。
"这酒后吐真言,怎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原还寻思着这纪丫头性子跟本宫一样,敢作敢当,定不会羞怯。"
"结果啥都不记得。"
青黛笑问:"那依陛下的性子,会主动坦言吗?"
楚嫆不确定,"这小子越大心思越难猜,两人都能瞒这么久,我身为阿姐,竟一无所知。"
"昨夜纪丫头诉苦,本宫听得出来,她是不喜陈规束缚的,可这深宫最是规矩多。"
"不说开的话,这俩人的路恐怕难走。"
"要不,先去试探陛下?"青黛提议。
楚嫆思索片刻点头,"也是,这种事该是男子担起要责。"
两人议定,同步转身离开。
纪堇棠逗了会,一个抬眼望去才发现不见人了。
这时,山矾不知从哪叼来一朵迎春花,来到她跟前放下,叫了一声咧嘴笑。
纪堇棠看去,不禁欣喜地摸了摸狗头,"呀,这是给我的?"
"山矾真乖。"
蹲下捡起时,脑海里忽然涌入一大堆记忆,嘴角的笑意僵住,越回想脸越发烫。
怔了好一会,从震惊到后悔再到自我怀疑。
"应该是梦吧……"
景和宫。
楚嫆来到殿前时,里头走出了几位老大臣,个个摇头叹气。
看到她时,屈身行礼。
其中的李太傅像是憋不住,满脸愁容对她说道:"殿下,恳请您进去劝劝陛下吧。"
楚嫆疑惑,"何事?"
听完来龙去脉后,她神情淡然地点点头。
旋即让身后的宫女太监退下,青黛识相地站在殿外等候。
楚嫆一人进殿,走入里室就见他坐着面对满桌奏折,一脸烦闷地揉眉心。
她走近清了清嗓子,"有心者事竟成。"
楚裕听此抬头,稍不知所措地欲要解释,"皇姐,朕…"
不容说完,她欣然笑道:"闭后宫六院,只荣宠一人,先帝便有此例,到你这又有何不可。"
"阿棠不喜陈规陋习,你了解她而提出破例,本宫很赞同。"
"父皇母后,恩爱两不疑,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虽说期间也有大臣硬塞妃嫔,但也并未真正荣宠。"
"不强求,心所为,你有意她有情,少年帝后,携手共进,任谁都不能阻隔半分。"
楚裕沉思不语,只点了点头。
她不由得暗爽,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压根儿就不用劝。
"告诉皇姐,你这些年也一直记挂人家吗?"楚嫆话锋一转,快步走到桌前,一脸八卦地问。
他一愣怔,继续低头扶额,"皇姐。"
"没什么事,朕要批折子了。"
楚嫆不依不饶,"羞什么啊,昨夜本宫可是……"
楚裕猛然看她。
"哎呀,说漏嘴了。"话出又止住,楚嫆目的达成,嘴角压不住笑容。
"也罢,你们之间的事我就不瞎掺和了。"
"姨母那边本宫去说,你小子尽快哦。"
说罢,也不听他的解释,高高兴兴地转身离开。
出来后,楚嫆对青黛一挑眉,"搞定。"
人一走,耳边却一直回响着那些话,思绪飘飞久久难平。
楚裕手里的折子一本接一本,几刻钟过后才反应过来,光看忘记思考了。
左右批不下去,无奈放下奏折,出去走走。
刚出宫殿大门,一个转身就发现了不远处往这边来的纪堇棠。
两人相视的刹那,神同步地别过目光。
楚裕纠结犹豫好一会,还是主动走过去。
纪堇棠忙不迭行礼,刚蹲身时,手臂被他托着。
她缓缓抬头,只见他忸怩不自在地说道:
"朕…有话要跟你说。"
纪堇棠抿唇,大抵也猜到了他的意思,脸颊渐渐嫣红,"嗯。"
——
事后,楚嫆先向纪氏坦言,并好一通劝和,以两人多年情深意切为由,成功说服。
而他也不辜负期望,确定了心意就在朝堂提出,先帝有例,后辈附随,群臣就算再不愿也拗不过。
多方商议,最终婚仪于二人定情的新春时节举行。
时过境迁,春去秋来,安定的日子,时间过得格外快。
婚期临近,满城已见欢庆,宫内更是紧锣密鼓地张罗。
楚嫆免不了来回跑,事事尽心尽力,这段时间忙碌,发自内心地觉着成婚麻烦又琐碎。
但转头瞧见两人相敬相爱,又顿感一切都值得。
真正大婚那日,大赦天下,焚香拜庙,举国同庆,全城红缎彩灯,烟花爆竹不间断,绚烂之下少年帝后结拜礼成。
万众参拜,声声高喊,颂福祝愿。
当晚的月亮格外圆满,柔和缱绻,清朗明亮,底下欢闹,歌舞升平,曲乐不绝于耳。
喜事连连,她高兴地多喝了几杯,烈酒下肚,难免没控制住地醉了。
像是醉晕睡了会,再而后迷迷糊糊地被青黛搀扶上马车。
车子缓缓开出了皇宫,朝着长公主府前去。
今年春节稍冷,还飘着雪花,寒风丝丝缕缕地透过窗渗入,手脚慢慢冰凉,她乌睫轻颤睁开眼,脸颊酒晕泛热。
"殿下,好些了吗?"青黛拢紧她的大氅。
楚嫆揉了揉太阳穴,头晕目眩的,"有些闷。"
青黛把窗拉开些,冷风争先恐后地灌入,吹得她又清醒几分。
抬眼望去,外边的街道已变得冷清,天色估计是不早了。
吹了会就觉寒冷,伸手扶窗,恰好要拉上时,不经意间瞥见一道身影。
挺立如松,英姿颀长,脸戴面具,看不清容颜,但那一头卷曲的墨发,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是那样的显眼。
"停车。"楚嫆后知后觉,嗓子莫名哽塞,话音沉闷开口喊着。
第一声马夫没听清,青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连忙站起身,撩开车帘出去。
渐渐马车停住。
楚嫆抓着窗,半信半疑,有些不敢确认,紧紧盯着对面,凝眸想看清对方腰间的配饰。
男子慢慢走到下一个光亮处,步伐所致衣摆轻晃,腰带下方像是真有系着什么。
碎雪如絮,寒风瑟瑟,视线清了又模糊,怎么都看不明白。
岂料就在此时,男子脚步一停,转身看了过来。
衣摆停,灯光正面照,她的眼前逐渐明朗。
这次终于看清了。
倏然下马车,上前两步又放慢。
两人相隔约十步,隔空相望。
今夜双双闯入对方的眼眸,过往云烟如雪纷然而至,发顶和衣裳渐渐堆满细白,风不再呼啸,天地瞬息归于平静,呼吸不齐,起起伏伏,赤热之心欲要破膛而出。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却想起了一句话: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逢已是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