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当年旧情
贺春酌和周起的回答完全一样。
“昨晚我们都在自己的屋里休息,未曾出过门。”
杜凌洲追问:“有人能为你们作证吗?”
贺春酌笑出声:“杜二郎这问题真有趣,大半夜的,大家都睡着了,这怎可能找得到人证?”
杜凌洲挑眉:“如此说来,昨晚你们都是单独待在各自的屋里,无人能为你们作证咯?”
周起很是不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怀疑我们吗?”
贺春酌抬了抬手,示意周起不要着急,随后对着杜凌洲说道。
“我们确实没有人证,若杜二郎因此就怀疑我们是凶手,那我们也无话可说,可我也想问问,山庄内那么多人,他们昨晚睡觉的时候,身边全都有人在盯着吗?”
杜凌洲无言以对。
此时燕辞晚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她问:“方知有不住这儿吗?”
贺春酌顺势看向她,道:“他原本是住在这儿的,但是昨天他搬去了归濮院。”
杜凌洲急忙追问:“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搬走?”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与他虽然是朋友,但其实已经多年未见,两人间早已不如当初那般熟稔。”
杜凌洲又问:“这么说来,昨晚方知有在哪儿干过些什么,你们都不知道?”
贺春酌颔首给出肯定的答复。
杜凌洲眼中浮现出亮光:“或许方知有是为了方便半夜出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方才特意搬去归濮院单独居住。”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重要线索,立刻就要起身走人。
燕辞晚却没有动,她看着贺春酌问道。
“你跟方知有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都是读书人,赶考途中恰好遇见,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就此成为好友。只可惜我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分开后就没再见过面,交情也就渐渐变淡了。”
说到这儿,贺春酌轻轻叹息,面露惋惜之色。
燕辞晚追问:“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哪个地方相识的?又是在哪一年、哪个地方分开的?“
贺春酌微微一笑:“大概是在二十年前的鹿州吧,我途经此地,恰好与方知有相遇,后来也是在这儿与他分道扬镳的。”
“你与楚庄主、连家兄妹、以及冯武孙虎黄峰三人,也都是在二十年前的鹿州相识的么?”
“在此之前我压根就不认识连家兄妹和冯武孙虎黄峰,至于我与楚庄主是怎么认识的,此事你可以去问问楚庄主。”贺春酌回答得滴水不漏。
燕辞晚不死心地再次发问:“那你是否知道二十年前灵蝶寺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灵蝶寺遭遇火灾,整座寺庙都被焚烧殆尽,寺中僧人全部不幸丧生,这事儿鹿州城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贺春酌说这些话的事后,神情非常从容,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燕辞晚盯着他,问出心底深处的疑问:“在你离开鹿州后,可曾去过西州?”
贺春酌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他的脸上缓缓绽放出笑容。
那笑容非常奇怪,仿佛包含着强烈的期待之情。
“我不仅去过西州,还曾见过西州王妃和乐游郡主。”
说这话时,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燕辞晚,双眼亮得惊人。
闻言,燕辞晚心头微微发紧,对方不仅记得她,还记得她的娘亲,难道当年娘亲的病情忽然加重,真的跟他有关?
杜凌洲很是惊诧:“你还认识西州王妃和乐游郡主?”
“是啊,我与她们是故交,当年西州王妃还未出嫁之时,我就与她认识了。我们之间的交情非常深厚,后来西州王妃不幸病故,我为此悲痛不已,伤怀了许久。”
贺春酌在答话的同时,双眼始终盯着燕辞晚。
他眼中的光彩越来越浓烈,似乎是在满心期待对方给出回应。
燕辞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还记得自己被燕汀雨谋害的时候,燕汀雨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
“燕辞晚,你与你那水性杨花的母亲一样都该死,阿耶不忍对你下手,那我便替阿耶清理门户,除了你这个孽障!”
燕汀雨此话,是在说西州王妃语其他男人有染,而她燕辞晚,是西州王妃与其他男人苟且后生下的孽障。
燕辞晚原本觉得此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母亲与父亲成婚多年,感情甚笃,从未有过嫌隙,母亲绝不可能做出背叛父亲的事。
可现在,贺春酌却说他与西州王妃是旧相识,且感情深厚。
燕辞晚脑中浮现出多年前在西州刺史府的寿宴上,贺春酌单膝跪地,捧着满满一匣珠宝,双手奉上。
“这是贺某的一点心意,请王妃笑纳。”
西州王妃在看清楚他的面容时,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燕辞晚就坐在西州王妃的身边,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娘亲心里慌张极了。
那是一种秘密即将被人戳破时,无处躲藏的极度惊惶。
难道说,燕汀雨所言是真的,娘亲曾与人有过旧情,而那人就是眼前的贺春酌。
此时此刻,贺春酌饱含期待的神情,与当年在西州刺史府初次相遇时的他完全重叠,燕辞晚开始恍惚,她竟分不清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她是在西州的刺史府?还是在鹿州的梦蝶山庄?
她该相信谁?她自己又到底是谁?
“阿辞。”
一声低低的呼唤,将燕辞晚的思绪从虚幻之中拉回到现实。
她回过神来,循声望去,看到了正一脸关切望着自己的萧妄。
萧妄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他很是担忧,声音越发温柔:“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朝露以为燕辞晚是生病了,忙道:“我给你把脉看看吧?”
“不用,我方才有点走神,我没事的。”燕辞晚冲他们笑了下。
杜凌洲并未注意到燕辞晚的异样,他对贺春酌的话表示质疑。
“你一介白身,怎可能与西州王妃有什么交情?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看是因为西州王妃已经病故,再加上乐游郡主不在这儿,无人能戳破你的谎言,你才敢这么胡说八道的。”
贺春酌见燕辞晚已经恢复正常,心中的期待落了空,很是失望。
他没了闲聊的兴致,随口敷衍了句。
“你不信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