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守护不住的孩子
“优弥！”雪梅快速检查着怀里的孩子。
确定他只是在被壬生义雄丢出来的时候受到了一点擦伤后才松了口气。
“城主大人！”其他的脚步声从他的身边经过，对着此时已经被黑暗笼罩的房子大喊。
壬生优弥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准确的对着自己刚刚脱离的房间伸出手，“父亲！”
“不能过去！”雪梅抱起他，在人群中开始后退。
那面积并不算小的房子此时正呈现出一种正在膨胀的姿态。
还能听到木头受到挤压，房梁一点点被崩断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明显，外加上那体型变化，所有看到的人都很清楚，里面挤满了东西，就快要炸开爆发出来了。
“是咒灵逃出来了吗？”赶到的神官表情相当难看。
“不，是还有一只，而且不完全是咒灵。”阴阳师看着那东西的表情也十分的难看。
“是融合后的产物。”护着富江的雪梅在此时开口。
在两人将视线一起投向她之后，她又继续说：“这在这几百年里非常常见了，你们应该听过这种案例。”
两个男人脸上黑得快要滴出水来。
神官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才张开嘴，木头被猛烈折断的巨大声响就先爆发出来。
一棵正在不断扭曲的巨大的被黑色物质满布的树挤破房顶长了出来。
且还在不断的生长。
那树已经长到了树冠能笼罩半个院子的程度了，它开始剧烈抖动，身上粗壮的气根摇摆不停。
同时有许多东西从它身上哗啦啦的被抖掉下来。
落到地上小小一团，认真去看才能看清是大团大团的毛虫。
也许是带了毒性，也许就是小小的毛虫会吃人，掉到人身上后，那人就会像是丧失了力气一样瘫倒在地，一边试图往外爬，一边只能发出痛苦的声音。
皮肤也很快就会布满红斑，然后从那些红斑开始溃烂。
人会忍不住用力抓挠，溃烂处的皮肤好像是变得更软烂似的，很快就能看到下面的肌肉层，有些甚至能看到最里面才白色的骨骼。
等他们的血开始大量流淌出来，空中还在生长的树的气根就会张牙舞爪的下来卷走这些只顾得在身上抓挠的人。
原本有许多的武士冲在前面试图进到室内去拯救城主。
现在看到这副惨状，他们也忘记了从小受到的忠义教导，转身往外逃跑。
求生本能驱使得他们疯狂逃窜。
但是此时，地面开裂了，接着是泥土的翻滚，比气根要粗壮得多的树根从地下拱了出来，冲着这些逃跑的人席卷而去。
身为在场唯二的能力者，阴阳师与神官联手用出了抗击防护的术。
同时刺向这个方向的树根和气根都被拦在了结界之外。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轻易的结束。
那棵树在长到能笼罩整个院子后就停了下来，它的根须暂时触碰不到结界这边。
但是它整棵又开始剧烈抖动。
随着它哗哗作响的叶子，越来越多的毛虫从树上掉下来。
从那树的攻击渠道，神官意识到了它的目标是壬生优弥。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做出准备战斗姿态的雪梅，对她喊着：“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带着小公子逃吧！”
他会说出这种话是因为这个明显不普通的女人直到现在都还是对这个孩子表现出一种维护姿态。
他没有余力了，也只能相信女人对这可怜的孩子的维护。
雪梅看了他一眼，再看阴阳师没有阻止的意思后，抱着壬生优弥开始后退，离开前提醒：“这个东西很危险，不是单纯的妖怪和咒灵的融合，你是神官应该知道平安时代的黑潮事件。”
她见过这个东西，所以一眼就已经看出来了。
神官脸上的表情先是迷茫，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是相同的东西！”
“我会帮你们叫人，不要放弃，坚持住。”她留下这句抱着孩子快步逃走。
“她是什么人？”阴阳师将注意力从她的背影上收回。
“不知道啊。”神官双手结印，将更大的结界术使用了出来。
雪梅带着小孩子逃跑才出了院子范围，更大的声响炸出来。
雪梅没有回头看，总有破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出现。
全部被雪梅灵敏的躲过。
正如那神官的那句话一样，那东西就是为了怀中的孩子而来的。
“优弥！”菊姬慌张跑来。
她平时穿在身上的十二单现在反而成了一种拖累。
从她出现开始，身后的树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雪梅转头去看，而后又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女人。
“优弥！”菊姬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伸出手想要抱回自己孩子。
雪梅护着怀里的孩子，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菊姬脸上是疑惑和愤怒。
她转头看了一眼壬生义雄的院子，那院子一眼看过去，在树已经不见的当下，才来的人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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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又退开几步，拉开和她的距离，也没有着急和她说话。
他怀中的壬生优弥却在听到她的声音后转头对了过去。
看到小孩子的脸，菊姬马上呼喊叹他：“优弥！”
“母……”孩子才一开口，就被雪梅捂住了嘴。
“不行，响应妖怪的呼唤会被带走。”雪梅看着菊姬的眼中还是戒备。
“什么妖怪？”菊姬因为这话露出了紧张的表情，立刻又向雪梅靠近了些：“把优弥还给我！”
雪梅又再次准备避开她，直接带着小孩子离开。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抢孩子！”菊姬大声的喊叫着。
她本就是出入会有很多人陪伴的贵妇，只是因为着急她先跑了过来，佣人们慢了几步。
现在也终于赶了过来，在这种时候将雪梅围绕起来。
她皱眉的看着这些人类，似乎是在检查这些人类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优弥，菊姬，过来……”男人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义雄大人！”菊姬立刻回头去看，立刻尖叫出来：“啊啊啊！”
壬生义雄就站在他的院子之外，满身都是破烂的皮肤，双眼已经没有眼球，黑色的空洞中还有大量的毛虫在涌动。
“在那边啊。”雪梅反而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这是什么！”震惊的菊姬感觉腿都软了下来，人也站不住快瘫下去了！
“是盯上了优弥的妖怪。”雪梅回应了这句话。
菊姬喘了好一阵后，还是站了起来，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袖子，抖着声音说：“跑，带着优弥跑！”
“为什么不听话？”那个壬生义雄偏着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怎么看都很诡异。
接着整个人还存在的皮肤开始涌动，变成了壬生克己的脸，用诡异的笑容说：“菊姬，我会辅佐优弥成为下一任大名。”
菊姬看着那明显不是人类的东西，眼睛都已经震惊到空白。
壬生克己身下的影子缓慢移动，迅捷的冲到了很多佣人的影子中。
他们一起发出尖叫，被拖到了壬生克己的面前，又被拖进了院子中去。
“看来不是本体，”雪梅如此评价着。
壬生克己也不隐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愤怒扭曲起来。“凭什么我只是晚出生几年，就必须要降阶？为什么必须要放弃我喜欢的人？凭什么！”
更多的树根从地底闯出来，将他们全部围绕起来。
雪梅改为单手抱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长剑，“优弥，你记好了，不管之后听到谁叫你，都不准应，回答都不可以！”
“嗯。”虽然搞不清楚状态，壬生优弥却还是乖乖的点头。
她动作迅速的以剑斩断冲到面前的树根。
“雪梅大人，”陌生的男人声音响起。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响应任何呼唤，她还是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院子的屋檐上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有一张非常普通，丢到人类中完全不会被注意的脸。
唯一特别的地方，只有他额头上一圈缝合线。
“是你！”雪梅气得脸上出现了大量的黑色小点，那些黑点快速成长，化为羽毛。
“如果这个妖怪不能留下那位大人，那再加个码如何呢？”男人笑着伸出手，指向了菊姬原本住过的院子。
那里的结界一瞬间碎裂。
不祥的气息向他们这边压来。
“毕竟是还存世的妖王，区区两个特级应该还不足以完全牵制住您吧。”男人继续笑着，同时举起了手露出了他握着的某物。
雪梅的眼睛瞪大。
男人轻轻的笑出声来，用力的捏碎了那个东西。
城镇附近的妖怪都全部出现，毫无理智的往这座城堡冲来。
“你最多也就是遏制富江在这一世归来而已。”雪梅咬牙，已经化身为一个似人似鸟的形态。
男人看着她怀中的孩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总要尝试一下的。”
雪梅看向因为看到她的转变企图从她怀中抢走孩子菊姬。
母亲的本能让她鼓起勇气要将孩子抢回来。
雪梅却主动把孩子塞进了她的怀里，同时也褪去了身上的异常。
“现在全世界都想杀了你的孩子，保护好他！”雪梅将手按在菊姬的额头，语气中带着种狠意。
菊姬的双眼迷茫了一瞬，抱紧了孩子。
雪梅转动脖子，转头看向房檐上的男人。最后叮嘱着：“我给你们留了结界，往结界外逃，回你娘家！”
菊姬抱着孩子往外奔逃。
男人看着他们母子离开，没有任何举动，不止没有阻止，还对着雪梅笑着说：“感谢您帮我延缓他的归来。”
雪梅表情一愣。
男人抽出了身侧的太刀主动对着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