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比你想象得多
他的声音这么平静,平静到轻易勾出了夏彤的心火。
“夏橙专程去了横镇,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林宗年,我真是没想到,你为了哄夏彤开心,可以轻易把别人的前途踩在脚下!你这个疯子!”
林宗年平淡的看着夏彤,男人的眉目过分冷硬,看不出半点愧怍。
夏彤气极反笑,“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活该吗?夏橙喜欢的,我就应该让出来,是吗?”
“别说气话。”林宗年皱眉,“没有人会让你让出什么。”
“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了!林宗年!你给夏橙的,是我唯一拥有的!”夏彤双目泛红,她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了,“你怎么能这么平静,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愧疚。
这是一个很好的词汇。
它能够粉饰曾经给对方造成的伤害。
林宗年当然知道,他现在流露愧疚,对于夏彤而言,她的心里会比较好过。
可是自己确实并没有愧疚。
“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能给你。”
“我不要!我就想我问问你...”夏彤的唇颤抖着,她手攥成拳,“是不是你,把我的高考成绩给了夏橙。”
林宗年沉默一瞬,“是。”
“为什么?”夏彤的心宛若被人凌迟,正在滴血,“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我没想毁了你,我可以给你前程!”林宗年面色生冷,他看着夏彤,眼中弥漫着薄怒,“你那时要出国念书,夏彤,我没有办法允许你离开京港,我要留下你。”
夏彤对于林宗年的话,只觉得茫然。
她不记得自己和林宗年有什么交集,值得他费尽周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留下自己。
林宗年起身,走到夏彤面前。
走得近了,才发觉后者眼眶里都是泪水。
他不说话,将外套脱下,披在夏彤身上,“我们先回家,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夏彤将林宗年的外套掼在了地上,一字一句,“我看着你的脸,我就吃不下饭,我恶心。”
“恶心?”林宗年重复她的话语,声色偏凉。
不等夏彤反应过来,他已经发狠吻上她的唇,唇齿擦过,钝痛。
夏彤下意识反击,咬破了林宗年的唇,有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
林宗年只是动作一顿,之后吻得更狠。
夏彤被腥甜的血味呛得反胃,好不容易推开林宗年,便扶着沙发靠背,干呕不止。
林宗年只是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表情寡淡,“再恶心,你也是我的妻子,你要和我回家。”
夏彤背脊一僵,冷冷看向林宗年,讽刺一笑,“那你的夏橙怎么办?你敢说你对夏橙没有半分喜欢吗?”
“夏彤,我娶你,和夏橙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从没有喜欢过她。”
竟然是从未,那自己这么多年活在夏橙的阴影之下,又究竟算什么?
夏彤只觉得这话可笑到不堪入耳,“和夏橙没有关系,难道是因为你爱我吗?”
林宗年的眼睛幽暗深沉,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夏彤,良久,才轻声慢语地问:“是。”
“和利益无关,只是出于真心?”
“是。”林宗年的语气没有分毫迟疑。
夏彤惨然一笑,“林宗年,你这样的人,你的爱,又能有几分呢?”
短暂沉默,她听见林宗年说,“比你想象得多。”
夏彤本就讽刺的面孔,嘲弄之意越发弥漫,她说:“林宗年,没有人是像你这么爱人的,爱人不是毁了她...”
姜绥宁夜里睡得很不安稳,她又梦游了。
不是熟悉的地方,她浑浑噩噩,走到了阳台。
秦应珩一直没睡,他看着姜绥宁从长廊走向室外,在后者要越过阳台往外跳时,他冲向她,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臂。
“姜绥宁!你疯了吗?”他的声音颤抖到不像话,握着姜绥宁手臂的手,已经是失温到冰冷。
姜绥宁后知后觉地睁开眼,她眼中的睡意茫然,直到瞳孔聚焦,看见面前的秦应珩,才冷着脸挣开他的桎梏。
“放手。”
“姜绥宁,你这算什么,自杀?让我难受一辈子?”秦应珩的情绪少有的失控,几乎能用愤怒来形容。
姜绥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没想自杀。”
“那这算什么?”秦应珩气极反笑,“你不想自杀,你大晚上往阳台跑什么!”
姜绥宁已经彻底醒了,她说:“我只是梦游了,随你信不信,总之以后睡前,我会把门关好的。”
她这个样子,表情失色苍白,秦应珩觉得心脏很疼,呼吸不常。
他下意识放软了声音,哑声道:“绥宁...我是在关心你。”
“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你明天带我去见我的母亲。”姜绥宁看向秦应珩,“这是我们之间最重要的事。”
秦应珩看着姜绥宁的眼睛,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清透干净,不染尘埃,没有世俗的浑浊。
他的心脏痛得更厉害,“那你呢?”
“我什么?”
“你永远都不对我敞开心扉了吗?绥绥,你打算就这么和我耗一辈子吗?”
秦应珩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心疼姜绥宁,还是心疼自己。
他的手在颤抖,想要握住姜绥宁的手,又无力地垂下,只哑声道:“我们已经公开了关系,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依靠...”
姜绥宁用一种漠然的目光看着他。
秦应珩突然就失去了说下去的力气。
他顿了顿,说:“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姜绥宁离开后,秦应珩又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一根一根地抽烟,直到天色微白,他对前来的管家说,将所有的阳台都封上,才带着一身烟味,重新往里走。
姜绥宁已经在大厅等了许久,她坐在沙发上,对赶来的自己说:“走吧,去见我妈妈。”
秦应珩看着姜绥宁,看了又看,他轻扯唇角,哑声说:“好。”
姜绥宁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
秦应珩不甘心,这不是他要的姜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