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当爹的心
岚城的牛肉面着实美味,宋玉不但将面条吃完,碗里连汤带汁尽入腹中。
瞧见宋玉吃得差不多了,徐佳人看似无心随意问道:“宋公子,不知此次来凉州打算待上几日?”
宋玉道:“我是应约而来,眼下也没啥事了。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徐佳人似乎早有准备,微微一笑,道:“宋公子,你瞧这般如何。参加完百叟宴再回去,我也不能事事都找王叔帮忙。”
宋玉这下算是明白了,看着手中空碗。暗道这徐佳人是真会做买卖啊!一碗面,就换得一个短工。
此后的几日,宋玉边跟着徐佳人家家户户派发慰问物资,看望将士们的遗孤。俨然成了徐家小姐的随从兼着护卫。
不知内情的人瞧见,以为宋玉就是正经的王府护卫。佩双剑,一身青衣,寡言少语。看着就是高手。
王丛山、高三十看见,暗地里是心生敬佩,没想到平日温文尔雅的宋玉,见着徐佳人,这才几面啊,便能虏获芳心,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武威凉王府的徐瑛。一日,伍先生和徐瑛说完事后,打趣般说道:“王爷,有件趣事,小姐在岚城这些日子开心至极,走街串巷看望遗老遗孤,办了不少实事。”
徐瑛这般的位高权重之人,平日极少喜怒形于色。可就一样,提不得徐佳人。
徐瑛挑眉道:“细说!”
伍先生将徐佳人在岚城的举动,七七八八讲述了一番。
徐瑛原本坐在椅子上,听完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伍先生一边安静地等着。
徐瑛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觉着如何?”
伍先生一顿,思量片刻:“王爷是问小姐,还是宋玉!
小姐,自没得说,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出生在徐家,但不恃宠而骄。如今,能想着为凉州做些事,委实难能可贵。
至于,宋玉嘛,几面之缘。人还不错。是个可用之人。至于修行如何,我不懂不敢妄言。”
徐瑛轻轻笑道:“你啊!老滑头,谁也不得罪。说了和没说有啥区别?
话锋一转,道:“不过,也怪不得你。你又没娶妻生子。这不当爹啊,有些事,你是想不明白的。
你在府上算得是看着佳人长大的,她长这么大,何时有独自和一个男的吃过饭,然后又连着数日相伴左右?”
伍先生边想边摇头。
附和着:“您一说还真是没有。”
徐瑛接着说道:“多半这两人就是志趣相投,年轻人,一时贪玩罢了。
可是啊,话说回来,宋玉有心无心我不知。但佳人,定是看着顺眼才会如此,以往多少年轻公子,她就是多说几句也懒得应付。
宋玉这小子还是头一个。
你说,我这个做爹的,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眼下还不在身边,我,这能一点不多想?”
伍先生看着徐瑛此刻,哪里还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国柱。微微笑道:“王爷啊,我虽无子,可到这岁数,多少还是能体会些。
老百姓有这么一说,您听听。这养女儿啊,就好比自己种了多年,细心呵护,好生照料的花儿。而成婚之日,就像是被人连花带盆一并端走了。
现如今有一毛头小子靠近盯着看,您就不自在了?”
徐瑛未出声,可伍先生已然明白自己说中了。
伍先生接着道:“您多虑了,这只是盯着看看而已,离上手还早着呢!”
徐瑛一听上手二字,声儿顿时高了,道:“啥,还想上手,我剁了它,想得美。”
伍先生道:“王爷说得是。宋玉虽说还算不错,但远远不够。小姐真要成家,门当户对的,配的上的,定要是人中龙凤。那些个王孙公子,大门大户的年轻人排着队等着挑。宋玉压根儿排不上号。
我想这些,小姐也明白,她有分寸的!”
徐瑛叫人新沏上一壶茶,与伍先生对坐。
喝上一口才说道:“有一点,你说错了。门当户对,一般人家讲。朝廷的王宫大臣们也讲。
但我徐家,从来不论这个。
你读书多,你见过那个高门大阀、王朝世家是靠和亲长盛不衰的?
都混得要将女人当作手段使的份儿上,还谈什么长远?扯淡!
佳人她娘,徐仁他娘,我的娘,没有谁出生富贵人家,就是地地道道的凉人。
佳人她往后嫁什么人,她自己做主。但我是她爹,需要知晓我女儿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有底,才不慌。”
这时,伍先生起身,朝着徐瑛深深一拜。诚心说道:“王爷,您这番话,我佩服!”
坐下身,伍先生道:“王爷,您这是真真儿想宋玉与小姐的事呢?”
徐瑛笑着,道:“那小子还不值得我费心,本想将他揽至军中,是什么成色,战场上一试便知。”
伍先生不禁问道:“此前,宋玉不是参与其中了吗?王爷是不满意?”
徐瑛哈哈一笑,道:“你说他,还有那么些江湖人士随我收复失地的事?
那能算真正打仗吗?
我们几十万人,大军压境,他身边还有王丛山,上万的武卒。
莫说出剑,就是他天天睡大觉,对战局无丝毫影响。换你去,也行。”
伍先生会意,道:“明白了,战场上看不出,我找个法子试上一试,瞧瞧这小子如今练剑能有几分水准。够不够格儿!”
徐瑛道:“非也!不是看他够不够格,他就是剑仙,佳人看不顺眼也白搭。
试试倒是可以。看看那小子修的剑,修成个什么样子。”
岚城的宋玉,哪里会知道,另一座城里有两个半老头儿念叨着自己,正抿嘴笑着。
这一日,宋玉回到客栈。原本,王丛山是叫宋玉住在自己家里。但被宋玉婉拒,毕竟家里还有老人。便自己找了间客栈。
刚回到客栈,进屋,走到靠窗边打开窗户,才发现窗边的桌上放着一纸条。
一惊,四下打量。此前窗户关着,所有用具摆放齐整。并无翻动迹象。快步走到床头,将裹在被褥里的小包拿出,其中有用手帕包着的几张银票。
清点一番,没见少。松口气。
这才拿起纸条。
“亥时,城北,葫芦山,望风亭。有事相商!”
寥寥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