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相守（1）
在农户家将养了两日，王长锦便回去了。经过面馆时，发现面馆前面歇业的牌子已经被人摘了，门大开着，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徐大力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王长锦站在门口，惊讶道：“长锦？你怎么站在外头，快进来。”
徐大力把王长锦拉回去，眼下不是吃饭的时间，店里没多少人，徐大力让王长锦在桌前坐下。
“昨天你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你？”
“昨天？”
徐大力道：“你还不知道吧，昨日王大人亲自来了，说咱们的面馆可以重新开张了。”
“嘉平郡主的事呢？已经解决了吗？”
徐大力道：“解决了呀，齐国公向外面说，嘉平郡主是自己不小心吃坏的肚子，不是因为咱们家的面，所有王大人就让我们重新开业了。只是，这件事闹的挺大的，影响了生意，这两日生意也不是太好。”
王长锦点了点头，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
“你发什么呆啊？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长锦微笑着道：“没什么事，徐大哥，我……我恢复记忆了。”
徐大力睁大了眼睛，声音猛地拔高，“你，你恢复记忆了？你真的都记起来了？！”
王长锦抓住了徐大力的手，苦笑道：“是，徐大哥，你别这么大声，都打扰到客人了。”
“好好好。”徐大力激动兴奋的脸都红了，他拍着王长锦的手，不停的重复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恢复记忆的。哎，对了，你是什么都记起来了，还是只记得一点儿？”
“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好，太好了！我回去一定要跟你徐大嫂说，让你徐大嫂提前准备，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嗯。”王长锦点头。
徐大力道：“那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这就回去一趟，小豆豆还在这儿，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王长锦看向门外，小豆豆正蹲在外面的墙角处玩耍。徐大力出去后不久，小豆豆就跑了进来，他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拽着王长锦的袖子，道：“长锦哥哥，泥丸掉洞里去了，我够不着，你帮我捡一下吧。”
“好。”王长锦牵着小豆豆的手，看着墙角处的泥坑，问：“在这里吗？”
“嗯。”
王长锦蹲下身，伸进去两根手指，将掉入里面的泥丸用两根指头夹起来，“给你。”
“谢谢长锦哥哥。”
小豆豆捧着泥丸，兴奋道。
王长锦摸了摸小豆豆的脑袋，道：“你就在这里玩，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
王长锦点了点头，走到后院，在水盆里舀了勺水，洗干净自己手上的泥巴，这才朝厨房走去。
……
王府那边。
全南站在章若远身边，给他研墨。章若远站在书桌前，拿着毛笔沾了墨汁，洁白的宣纸上很快便出现了一行墨色的字。
全南边研墨边道：“爷，奴才听说长锦他已经回面馆了。”
章若远笔一停，笔尖滴下一点墨色在宣纸上，晕染成一团墨色的雾气。
半晌，章若远低低“嗯”了一声。
他把毛笔放在笔搁上，道：“撤下去吧。”
“您不写了？”
章若远摇摇头，转身进了房间里。全南扭头，看着章若远的背影，竟有几分的落寞。
全南等宣纸干了，拿起来叠好放到一边，又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收起来，都收拾好后，全南走到门口，对曹青道：“爷要有什么事，你先顶着些，我先出去一趟。”
曹青“嗯”了一声，点头。
全南在面馆门前停下，他抬头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一直到了后院，王长锦正坐在院子中间的小板凳上择菜。
听到脚步声，王长锦扭过头，全南站在不远处，正红着眼望他。
王长锦一愣，随即笑道：“你来了？”
全南将眼泪咽了回去，他深吸口气，快步上前，“你在干什么？我帮你吧。”
“好啊，给你。”
王长锦把青菜往两人中间一放，道：“你就坐那个小板凳吧。”
全南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学着王长锦的模样择菜。王长锦扭头看了一眼，见他还是把好的青菜叶子扔了，他从全南手中拿过，道：“罢了，你还是在旁边看着吧。”
全南望着王长锦，犹豫片刻，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王府啊？”
王长锦看向全南，“是王爷叫你来的？”
全南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
王长锦“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全南不明白王长锦“哦”的这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犹豫片刻，又问：“你不会是不准备回去了吧？我瞧着王爷这两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你舍得看王爷这样啊？”
王长锦淡淡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啊？”全南惊讶的看着王长锦，觉得这不像是从王长锦嘴里说出来的话，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你恨王爷当年拿箭射了你？其实王爷那是想救你，如果他当初……”
“全南，我们能谈点儿别的吗？”王长锦偏过头，道。
全南喉结上下滚动着，嘴里的话被他强自吞了下去。看来长锦是真的恨王爷，要不然不会连解释都不愿意听。
王长锦又像过去那样，搬回了徐大力家，只不过这次，王长锦没有回王府搬东西，而是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到市场上全部置办了一遍，看那样子，倒像是连王府都不愿意回，要与章若远老死不相往来了。
每日，王长锦早点到面馆上工，晚上和徐大力一同回来。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随和，只不过以往章若远三天两头的会来面馆吃面，如今也再也不来了。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
全南和曹青两个人还是经常来面馆看望王长锦，有时候还在面馆里帮忙。自从上次全南同王长锦说过有关章若远的事后，之后便再也没说过了。
王长锦手里提了个篮子，对卖肉的屠户道：“麻烦给我来两斤牛肉。”
屠户问：“生的还是熟的？”
王长锦道：“生的。”
旁边徐大力道：“怎么买生的？之前不是一直都买熟的吗？”
王长锦道：“先前有个客人，说咱们自己做的卤牛肉好吃，我就想着回去自己卤着，试一试效果。”
“原来是这样，不过说真的，长锦你做的卤牛肉确实是好吃，要不然你多买几斤，回去咱们多卤点儿，也给咱们自己留一点儿吃。”
“那就给我们拿三斤吧。”王长锦道。
“好嘞！”
对方称好了三斤牛肉，放到王长锦的篮子里，徐大力道：“来，我帮你提着篮子。”
王长锦也没跟徐大力客气，把篮子交给了他，两个人往回走，王长锦突然开口，道：“徐大哥，全南和曹青他们，有多久没来了？”
徐大力想了想，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好像有四五日了吧。”
他看向王长锦，道：“不过说起来，这事还真是奇怪啊，以往他们两个是不是基本上一两天就会往咱们这儿跑一趟，像四五日没来的，以前没发生过吧？”
是没发生过，即便是全南不来，曹青也会来，若是曹青不来，全南也会来。总而言之，他们两个总有一个会来的，像两个人都不来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徐大力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说，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王长锦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王府真的出了什么事，应该传的满京城都知道了，不可能到现在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你说的也是。”徐大力道：“要不然我下午的时候去王府看看，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好。”
徐大力道：“那我们先回家，等吃了午饭再去。”
下午的时候，王长锦先行去了面馆，徐大力则一个人去了王府。王长锦将花生米往锅里倒，腾出一只手来，按住了右眼皮的眼角。
奇怪，他的右眼皮怎么一直在跳呢？
“王大哥，你怎么了？”
新招来没多久的伙计，见王长锦蹙着眉，按着眼皮，好心的问道。
王长锦摇了摇头，“不知道，右眼皮从刚才开始一直跳，也不晓得怎么回事。”
伙计道：“不会是最近要出什么灾祸吗？”
“你说什么？”王长锦看向对方。
伙计赶忙捂住了嘴，摆手道：“王大哥，您别听我胡说，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
都怪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有谁会说别人将来会有灾祸的，这不是咒别人吗？没人不忌讳这个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灾祸，你为什么这么说？”
伙计松开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咕咕哝哝道：“您向我保证，我说了，您别生我的气。“
“你快说。”
伙计低着头，小声道：“不都说了吗，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您右眼皮一直跳，可不就是……不过您千万别当回事，我都是瞎说的。”
话音刚落，徐大力就冲了进去，他喘着粗气道：“长锦，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