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惊恐的异能者怎能可能听从苏骕的话,只是一声枪响之后,众人才难得冷静下来。
苏骕的口才很好,身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他也有着别人难以具备的领袖气质。温和的笑容再加上诚恳的态度,井井有条的分析和具有煽动性的语言,很快,大部分的人都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是很紧张惶恐,不过总算镇定了下来,开始有条理为自己和亲人的安全竭尽努力着。
苏骕望着那片快速逼进来的巨大丧尸潮,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计算着风系异能者来回的时间,不可避免的,苏骕的心紧张的提了起来。
“苏哥,我们会没事吧!”一旁,陪着他来警戒的眼神系异能者悲哀地望着看不到尽头的丧尸潮,语气不安。
“没事,我们所有人都会没事!”苏骕语气坚定的让人侧目,他不仅仅是在说服别人,更是在说服自己。
“恩。”被苏骕说服,眼神异能者追随着苏骕的目光,强迫自己望向了远方渐渐逼近的丧尸大军。忽然,“苏…苏哥,那个人!那个人不是莫尚吗?”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眼神异能者颤抖的指着远处的丧尸潮,脸色苍白,神情惊愕,结结巴巴地看向了一旁的苏骕。
“莫尚!”苏骕的视力没有眼神异能者好,极目望去,他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了一个人影,明白此人不会乱说,一瞬间,苏骕脑中闪过了千种想法。
难道一切都是莫尚做得?
“不,钱连,你快自己看看,莫尚他是不是变成丧尸了。”
对,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不可否认,莫尚的脑子真的很聪明,如果一切都是莫尚做得话,那么他们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苏…苏哥,不是。莫尚不是丧尸。”苦着脸,钱连难掩惊讶地看着在丧失潮中行走自如的青年,“莫尚的动作很流畅,完全没有一丝僵硬的感觉。眼神也清亮,完全没有丧尸的木然,一看就知道是一个……”
“人类吗?”苏骕眼神幽暗地截断了钱连的话,脸上温和的笑容没有了,独属于他的,一股阴冷黑暗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才是真正的苏骕啊,上辈子悲惨而死的他,已经从骨子里变得癫狂和麻木了,温和真实的微笑,他怎么可能再拥有?
“对……”钱连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的苏骕,他感觉,这一点也不像是以前认识的苏骕。
苏骕没有在乎一旁钱连的想法,他现在浓烈的求生*被唤起,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要死,他绝对不要死。
“苏哥,苏哥,武器运过来了。”满身汗水的风系异能者用最快的速度运来了危险的武器,苏骕望了过去,耳边响起了风系异能者的解释,“现在不仅我们这里,整个基地四面八方都被丧尸围住了,核武器会影响到我们自己,所以我们直运来了这些东西。”
苏骕望向了那些热武器,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但是也没有办法,基地才刚刚建成,能有这些武器就很不错了。不管怎么样。这一场战斗,绝对不能输。
而就在此时,一路逼近的丧失大军也终于出现在眼前,空中的丧尸最先到达,他们有的飞入基地,有的飞到城墙上,开始了最初的厮杀。血腥味,几乎是瞬间就弥漫开来。
人类被逼到绝境的嘶吼响在耳边,苏骕神情一冷,下达了最初的命令,“攻击!”
于是,末世后,人类和丧尸第一场直接面对面的战斗,开始爆发。
赵和雅喘息着,躺在地上,死死扣着地上的黄土,系统的惩罚和身上的伤*织而来,他真的快到极限了。
赵和雅失神的眼神映着天边的明月,痛苦一波一波的袭来,他的口中一只念着苏钐的名字,仿佛只要念着这个名字,他就有着能抵挡一切的能力和决心。
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怎么可以!
苏钐、苏钐、苏钐、苏钐、苏钐……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看着电视的苏钐疑惑地看着窗外,忍不住站了起来。
“苏先生?你怎么了吗?”原本僵硬的男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面部表情变得越来越自然,身体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流畅,此时,他微笑着,向苏钐问道。
苏钐呆愣愣的走到落地窗前,低着头,望着数十米以下的地面,眉头淡淡皱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最近,这里似乎安静许多。”
是的,安静,他好像处于丧尸遍布的地区,每天都有一些进化的丧尸扬声长啸,底下也有一些丧尸走来走去,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丧尸少了很多。虽然,他感觉在暗处仍然有很多丧尸。
苏钐旁边的人愣了一下,继续微笑着没有说话。像是不想回答苏钐这个问题。
苏钐没有继续追问,他很清楚,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两人沉默了很久,忽然,男人看了看时间,说道,“先生,您的用餐时间到了。”
每天都是清水,苏钐也没有多大用食的情绪,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示意自己知道了。
男人退了下去,不一会,就端上了一杯水上来。
、苏钐没有多大的用食兴趣,但是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只是一不注意,杯子就被他打碎在了地上,水湿乎乎地打了一手。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再去给您准备一杯。然后再打扫。”男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公式化地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退了下去。
苏钐也愣住了,只是他愣住不是因为被子被打破的原因,而在被子打破的那一瞬间,那明显地看到他那每天都喝的东西一瞬间融入到了他的胎记里面。而那许久不动的胎记竟然抖了抖,有了绽开的迹象。
苏钐真的愣住了。
至今为止,他发现,能让他的胎记绽放的,只有晶核和血液这两种东西,不知道这两件东西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苏钐试过很多其他的东西,可是无论是什么,胎记就是丝毫不动。
而今天,他喝的这种东西竟然让胎记动了动。
他喝的,到底是什么?
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遍布在心里,苏钐的脑袋里拼命的思考着,拼命地回忆着。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看到过这种东西的。
“先生,您的食物。”看着苏钐的男人很快就回来了,他就水放了苏钐的面前,就蹲下整理地上的玻璃碎片了。
苏钐忧心忡忡地盯着桌子上的那杯疑似水的食物,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喝的是什么吗?”
男人的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他笑了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地说道,“能是什么东西,就是人们为了抵抗饥饿研究出来的东西呗。”
苏钐明显不信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随便一想就无法成立的事实,他以前竟然连想都没想,他问道,“现在技术,你觉得能研究出来吗?”
“也许吧。”男人给了苏钐一个含糊地回答,便低下头专心地研究玻璃碎片了。
苏钐没有再追问,他将那杯液体捧在手心,全方位地观察着它。犹豫地了半天,苏钐始终不肯将他喝下去。终于,他抬头看向了男人,说道,“把你给我那一块晶核过来。”
男人笑的无比自然,“苏先生,别开玩笑了。晶核都在丧尸脑袋上呢。我下去,丧尸会吃了我的。”
苏钐皱了皱眉,他紧紧盯着男人不变的笑脸,心中一片烦躁,“算了,你先去,让我一个人安静呆一会。”
男人点了点头,临走前,还特地地嘱咐道,“苏先生,这种食物来之不易,您快点喝完吧。”
苏钐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杯子,果然,还是有什么问题。“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关门出去了。
苏钐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除了呼呼的风声,他什么也没有听到。反复确认了几遍,确认男人真的走了,苏钐才认真地观察起手中被子里的液体。
味道、淡。
触感、滑。
密度、稍微比水浓稠。
喝起来的感觉?苏钐抿了一口,熟悉的滋味弥漫在口腔,简直比白开水还淡,就是没味道。
苏钐将半杯液体都倒在了胎记上面,仔细地盯着,胎记微微颤动,刚才不是他的错觉,真的,他手腕上的胎记真的开始缓缓绽放。
苏钐若有所思,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初,赵和雅送给他一袋子晶核,他没有用完,还剩了几个。他被赵和雅弄回这里的时候,赵和雅也没有翻他的东西。那几个晶核就保留了下来。现在正好可以用得上。
在柜子的角落找到了他的晶核,苏钐将晶核靠近胎记位置,几乎是一瞬间,晶核就像是冰遇到热水一样,快速地化成了液体,然后被胎记吸收了。苏钐手疾眼快,连忙伸手沾了沾水,放到嘴里尝了一下。
果然,不用试验了。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之前一直喝的那些液体,真的是晶核融化之后的液体。
苏钐一想到晶核是从丧尸的脑袋里取出来的,他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将这种感觉压下,苏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他为什么会喝晶核的融化液体,为什么喝那个他会感到饱腹了呢?
苏钐想到了一个可能,那本书提过,只有丧尸,只有变成丧尸,然后又自然进级,成为高级丧尸的丧尸才会有意识地寻找晶核吞噬,不管是异能者的,还是丧尸的。
苏钐瞪大了眼睛。
难道他是丧尸!?
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想要吃人的*,他也没有发疯过,丧失意志过。更别提有意识地寻找晶核。
不不,他不是丧尸,不是丧尸!苏钐不可置信地摇头,脑中却如同开窍了一样回想着往日的种种。
赵和雅,为什么我吃不下蔬菜了?
你只是体质不同,所以你只能吃肉!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来,苏钐吃饭了。
我不是丧尸、我不是丧尸、我不是丧尸、我不是丧尸、我不是丧尸、我不是丧尸……
苏钐,不能和他们一块吃
为什么?
只是肉的存量不多而已。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
苏钐拼命地呼吸着,此时他像是一个缺水的鱼一样,怎么样都逃脱不了空气带来的窒息。无意识,他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不住地摇头,崩溃地喃喃自语。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
你为什么不吃肉呢?
苏钐吃就可以了。
为什么你不肯去首都呢?
……
苏钐已经坐在了地上,满脸泪痕地抱在一起,他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孩子一样,浑身颤抖地紧紧抱着自己。双眼无神,他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赵和雅不肯去北京?为什么赵和雅会杀死楼下的人?为什么赵和雅想让李焕染上丧尸病毒?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是因为他,因为他已经变成丧尸了。所以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是因为他已经变丧尸了,所以他只能吃人肉。
是因为他变成丧尸了,赵和雅看到了李倩一具有治疗丧尸病毒的能力,所以……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都是他,都是因为他。
都是因为他变成了丧尸。
你看,这段时间他都干了什么。误会了赵和雅,吃了人肉……
人肉!
苏钐失神的双眸无意识地猛然瞪大,胃开始翻涌,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厕所,一阵都不停歇的开始吐。
吐,他又能吐什么呢?恶心的感觉一直翻涌在心底,可是他却只能吐一些清水,顶着哭道通红的双眼,苏钐断断续续吐清水吐了半个小时,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他才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似的,疲惫地倒在墙上,失神地看着浴室微黄的灯光,泪水无声地脸颊蜿蜒而下。
“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他又开始将头埋下,似乎又是在无节制地无声哭泣,良久,如同被抛弃的孩子,他的声音带着委屈,低低的,带着抽泣,声音小的几乎一不小心就会错过去。
他说,“赵和雅……我想…见…你……”
远方,站在硝烟滚滚地仿佛世界毁灭的废墟上,神情冷漠的男人一瞬间变得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