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3 喀喇喀喇圆舞曲（四）：失控的Pansy
“Wearedancingonthestage
（我们于舞台之上起舞翩翩）
Stepbystep，likealimitlesscircle
（一步接一步如同无尽之圆）
Windblowsoutthecandles
（风掠烛湮）
Everythingreturnstodarkness
（万物归暗）
Wetakeoffthehumanskin
（我们褪去人类的皮面）
WalkingontheboundaryoftheCityasaHumanoid
（以人形之姿浪迹于都市界限）”
——————————
“……Pansy小姐？”
明灯为彻底陷入黑暗的走廊提供了些许亮光。
方才的断电令大鸟始料未及，现在的他也来不及弄清楚究竟是为何引起了断电。他提着手中的提灯，在灯光下端详着伫立在自己眼前仍有一段距离的背影。
他追寻着那个陌生的影子一路来到了这里，而Pansy小姐却停滞在此处，并与那个影子的气息交融在了一起。
“你抓到它了吗？”
“……”
他向她提出问题，可站在另一头的Pansy却没有任何回应。
“……啊……”
静默了许久之后，Pansy仿佛刚刚从长眠中醒来似的，嗓音有些许嘶哑。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声音，说道，“当然，我抓到了。如果你是来找它的话，就帮忙把它处理掉吧。”
“好。”
大鸟逐渐朝着Pansy的方向靠近。
“快点哦，趁我现在按住它了。它挣扎得有些厉害。”
“喀喇”“喀喇”
Pansy手里似乎真的在按着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异样的声响。
大鸟走上前，最终来到了Pansy的身边。
他从Pansy小姐的背后看到，此时此刻的她装作很用力地在往下按的样子，实际上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布娃娃。
“我抓住它啦……”她喃喃地低语着。
“！”
大鸟猛然后退一步，眼睁睁地看着Pansy的脑袋迅速地旋转了180°，开了开口的嘴角挂着极其诡异的笑容，用那对像是玻璃珠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
“当然，以上仅仅只是传说而已。但至少有一个事实不假——人形的确比人类更早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知道原因，就连人形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他们看起来与人类并无二致，但实际上他们存在的岁月比生命有限的人类相比实在是太多太多。他们就像是一种‘范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永恒的生命，完美的容颜，不腐的躯壳，沉淀的智慧……他们实在是太完美了。
完美到令人嫉妒的完美。
如此完美的事物，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人类总是这么认为。
于是人形们为了掩饰自己的完美，披上了人类的外皮，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的人类，学着他们的样子生活。
他们伪装自己的一个个身份，一次次死亡。他们将子孙的灵魂暂时封装进精心编织的容器之中。直到合适的肉体被孕育，他们的孩子就会以人类的模样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为了防止他们的孩子永远成为人类，在时间成熟之际，那些人形之子的家人们——有时是父母，有时则是子女，他们以血缘连接的血脉，帮助家人破开作为人类的‘蛹’，释放早已发育好的灵魂。
很神奇吧，我的朋友，一种可以将灵魂暴露在外的生物，可真是奇妙啊。”
X看到这里，突然之间感受到了喉间的一股腥甜。
他着急忙慌地拿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是那些血来得汹涌，还是从他的指缝间渗漏了出来，顺着他的双手，一滴滴地落在了桌面和书页上。
这是公司内部某处能源泄漏的征兆之一。虽然这样的损伤并不大，也不疼，但是泄漏也是一件处理起来比较麻烦的事。
它会导致能量的流失，继而引发其他结果。比如饥饿、精神萎靡。
“又怎么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呕！”
胸腹那里的猛然抽动让X感觉自己就连前天的能源都要吐出来了。
到底又怎么了！
X只好放下书，甩了甩自己手上的血，匆匆离开了阅览室。
“……”
空气里飘荡着微不可察的气音，似乎是某人的低吟浅笑。
“我的好姑娘，真不愧是我的甜心，她总是很棒，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而你，尊敬的X先生，我期待着您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我想，我会喜欢的……”
——————————
“Pansy小姐，拜托你冷静点！”
大鸟坚硬宽大的爪子接下了Pansy的一记重拳。
从Pansy发动攻击开始，他便一直呈现着防守姿态。
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鸟选择不贸然出手。他不想伤害Pansy，除非有主管的命令，否则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对他的人类同事下手……
其实他也无法判断现在的Pansy是否还能算得上是一个人类。
Pansy现在变得不像一个人类。除了那张形似人偶的脸，那对巨大的拳头和与正常人类不同的手臂结构更是直观地体现了这一点。
“噢……”指挥家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因为受到重击而形成凹陷的墙壁与地板，破裂的传输管道流淌着宝贵的绿色液体，这里的一切因为一场战斗被破坏得简直不堪入目。
“你们都做了什么？”因为感知到异动而与沉默乐团一同前来的审判鸟厉声喝道，“主管曾明令禁止下班期间私斗！”
主管确实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立下了这样的一条规矩。
“这不算私斗吧……”大鸟堪堪躲过Pansy一拳，“审判，乐团先生！帮帮忙，Pansy小姐失去控制了！”
此时此刻的Pansy神情麻木，只余一个僵硬却诡异的笑容。她不断重复着进攻的动作，看得出来现在的她的确是一副“被控制”了的样子。
大鸟能感觉到她虽然麻木，但每一次攻击却分明下了死手。更别提现在，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脱离了正常人类的模样，化作一双重锤一样的巨拳，完全将她的优势变成了更加致命的威胁。
他并不清楚Pansy小姐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但当务之急，是必须制服她。
“为什么我们不叫天启鸟和‘一无所有’过来，让他们出手镇压不是更有效率么？”沉默乐团嘴上这么说着，放在背后的手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指挥棒。
“现在的‘一无所有’或许会尽可能避免对公司造成损伤，但天启那孩子对此还有些不太熟练，难免收不住手。让天启来镇压无疑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天平已经浮现在审判鸟的爪子上。
“避开，大鸟！”
随着天平的倾斜，审判鸟做出了裁断。蓝色的伤害在这个空间里迸发，配合着一道随着谱曲而现身的深蓝色光芒，直直地朝着Pansy飞去。
“啊——！”
Pansy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痛苦，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形的被束缚感。好似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彻底限制了她的行动。
“好，还请别动，Pansy小姐。”沉默乐团闪身到Pansy身后，“同事一场，还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咚”
指挥棒在额间轻轻一点，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按键一般，Pansy那对猩红的眼睛一点点地黯淡下去，身体也不再活动，陷入了停滞的状态。
“你做了什么？”大鸟有些新奇地看着沉默乐团的一系列动作。
沉默乐团的指挥棒如同变魔术般消失在了他的手中，解释道：“让她冷静一下，就像人类处理失控的机器那样。只是刚刚那一下，我们为她传输了太多精神……可能这一次，她所需要用来‘冷静’的时间会更久吧。”
“只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看来你们已经处理好了。”
异想体们循声望去，只见X的嘴角挂着血，大白外套被染得鲜红，像是刚刚吃完一个人一样，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
主管的这副模样对人类来说或许有些惊悚，但异想体们早已见怪不怪。
“啪嗒”
X的鞋子落在一滩绿色的液体之中，就像是踩进了一片池塘里。
见此，他不禁扶额，小声嘟囔着：“我总不能还要临时让你们加班吧……”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大鸟的视线再度落在了已经了无声息的Pansy身上。
“主管，你应该看看Pansy小姐。”
“她怎么了……等一下。”
X瞥了一眼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人偶，随即又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说这是她？！”X瞪大了双眼，手指也跟着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